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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怀琰瞧见她垂着的眸子盈盈发亮,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不过明日他正要借机看看,他一直在试探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夜色凉如水,偶有虫鸣起伏,林锦婳也睡得格外安稳,直到第二天天不亮就起床梳好妆,便赶去了前院。
徐程青早已换好了青色的衣裳,徐夫人替他收拾好了要带的东西,小心嘱咐,瞧见林锦婳从外面走来,露出笑意迎到门口,温柔看她:“怎么不多歇会儿?”
“今儿约了小姐在芷汀坊挑选香料,想着也要早起,便来看看。”林锦婳说罢,看着徐程青一直带在身上的自己送给他的香囊,微微放心些,又从袖子里拿出个香囊给他:“表哥一并带着,里面放了薄荷香料,能提神醒脑。”
徐程青不疑有他,直接接过就挂在了腰间。
徐泊山微微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才道:“行了,时辰不早,我送你过去吧。”
“是。”徐程青应下,看了看林锦婳,却只轻松的朝她眨眨眼。徐林两家总还有他来撑着,不会出事的。
林锦婳心中感动,只笑看着他离开,才跟徐夫人问了问徐昭昭的情况。
提到这儿,徐夫人又有几分欣慰:“鲁御医日夜不休的住在府上研究药方,他说昭昭能挨到今日,已经能保下一条命了。”
“那就好,既然鲁御医有了法子,定不会出事。今日我先出去,等回来时我再来看看昭昭。”鲁御医是个傲娇性子,她若是干预,他老人家怕又要出幺蛾子。
徐夫人也明白,又嘱咐马房备好马车,这才依依不舍送她出门了。
林锦婳想起昨晚赵怀琰说的地方,直奔而去。
此时,郑如意醒来,周围都是一片漆黑的,如此几日过去了,她滴水未进,粒米未食,早已接近虚脱。
“来人”
“吵什么?”外面有男人不满的声音。
“给我水”她虚弱唤道。
不多时,一盆冷水不知从那儿泼了来,却没全不落到她身上,她的手动了动,这才发现,她原来是被人绑到了麻袋里,水也全部浸到了麻袋上,她只能用嘴咬住那湿润的麻袋去吸吮不多的水。
过了不一会儿,摇摇晃晃的感觉停止,外面也终于传来对话。
“就是这儿?”
“对,扔出去。”
两个男人说罢,直接解开了麻布袋子的头,将人扯出来,粗暴的丢了出去,便又赶着马车离开了。
郑如意能感受到周围微弱的光,日夜蜷缩着身子,让她早已浑身麻木了,睁开眼一看,原来已经是天色微亮了。
周围慢慢有人围过来,看着她指指点点说着什么,她听不清,耳朵好似被棉花堵上了一般,但上次有人自称德妃娘娘的人,要请她进宫一叙,她这才跟着走的,难道是德妃如此害她?不会的,她跟德妃无冤无仇,况且赵阚还养了蛊虫在自己的肚子里,她不可能这么做。
“这不是郑如意么?郑家小姐。”有人大嚷一声。
“哟,那不是未来的景王侧妃?”
有好事的人说出来,引发一阵哄笑。
王晖远一早才告别家人到了这贡院门口,瞧见一群人嘻嘻哈哈在说什么,进来一瞧,发现是郑如意,当即上前几步,问道:“郑小姐,你怎么在这里?”他知道郑如意跟林锦婳的恩怨,所以能帮郑如意,那就是对付林锦婳。
郑如意朦朦胧胧认出人来,哑着嗓子问他:“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贡院门口,今日是春闱考试,一会儿全锦朝的考生们都会经过这里。”王晖远说罢,上手将她扶起来:“我先送你离开吧。”
“看不出来,王公子竟是这样不避讳男女大防,怎么说郑小姐也还是黄花大闺女,就是名声不好,你也不能这样轻薄啊。”有人忍不住道。
王晖远面色微青,绷紧了脸没说话,郑如意也将他推了推,若是大庭广众之下再坏了名声,赵阚就更不会娶她了。
这会儿,郑如意出现的消息已经被墨月悄悄送去了景王府。
赵阚听到消息,也顾不得一夜未眠,径直起身带着人便朝贡院这边来了。
他赶到时,考试还未开始,所有人都围着王晖远和郑如意看。
离此处不远的茶馆二楼临街雅间,林锦婳看着竟堂而皇之坐在对面的赵怀琰,还有一旁撑着下巴拧着眉头不说话的赫连璟,眉梢微微挑了挑:“王爷,您不怕叫人发现么?”他还以为他是替自己一个人盯得看戏雅间,不曾想他还呼朋唤友的来了。
“他怕什么,天底下就没有比他更胆大的人。”赫连璟讽刺一声,赵怀琰只淡淡扫了他一眼,他这才撇撇嘴去看林锦婳,谁知赵怀琰目光更寒,只得百无聊赖去看窗外,略有几分正色道:“贤妃的招儿倒是巧的很,也不逼郑如意说什么,左右她一会儿就会全部说出来,更重要的是,林小姐还把景王给招来了,一会儿他怕是更脱不了干系了。”
林锦婳的手淡淡抚了抚装着温热茶水的茶盏,缓缓朝外看去:“不逼到绝路,郑如意是不会说出来的。唯一的办法,便是诱她体内那只蛊母提前破体而出。”
“曲空我带来了。”赵怀琰话落,高禀已经带着面容青紫的曲空进来了,仿佛卸下了四肢,人不人鬼不鬼的被丢在地上。
林锦婳倒是更关心高禀,看他脖子上一团黑疤,再看他面色发白印堂发黑,跟之前罗老夫人的症状一模一样。
她拿出系在手腕上的玉蝴蝶递给他:“挑破脖子上的伤口,再将它敷上去。”
“这是”赫连璟瞪大了眼睛:“你竟有这个!”
林锦婳看他惊奇的样子,知道他必然了解更多内情,自顾自取了银针出来替高禀封住几道穴位又将香囊里自己研制的药粉给了他之后,才朝赫连璟问道:“这玉蝴蝶到底什么来路?”
赫连璟闻言,笑了笑:“朗月家族的东西。不过之前给了与番邦和亲的公主朗月绿檀,算是和亲宝物,怎么会在你手里?”他实在想不通。
林锦婳也想不通,魏云依姓魏,番邦皇室姓也不是这个,而且当初还有人说魏云依的母亲魏夫人曾也来过锦朝
林锦婳有些凌乱,正好高禀隐忍的喊了一声,才看到他伤口处竟是活生生挤出一条拳头大小的血红色蛊虫来。
他喊完,赵怀琰修长的手指已经轻巧弹出一个茶壶,稳稳将那蛊虫接住,而后一侧的侍从利落的将壶口堵住了。
高禀似终于缓过一口气般,将玉蝴蝶还给了林锦婳,却是再没有力气说话了。
“下去歇着。”赵怀琰直接道。
高禀应下,在旁人的搀扶下行了礼,这才勉强离去。
等他一走,底下也热闹起来。
赵怀琰还未让曲空吹响骨笛,不知那儿便传来一阵诡异的笛声,郑如意本还打算借着王晖远先离开,但笛声一响,她浑身的血液都好似在往肚子里某处回流一般,脸瞬间变得苍白尖瘦,吓得众人纷纷倒退几步,却把刚好赶到的赵阚露了出来。
郑如意发现赵阚,一把推开王晖远,上前扯着他的衣袖:“王爷救我,王爷救我”
赵阚自然会救,立即对一侧侍卫道:“把郑小姐送走。”
他话音才落,那诡异笛声忽然急促起来,落在郑如意耳朵里,仿佛一把锥子直冲她的头顶要活活冲出来了一般。
她捂着耳朵难受的看着赵阚,哑着的嗓子再出发声音,却变成了诡异尖利的女声:“王爷”
赵阚看着她的五官好似要活生生扭到一起,也有些吓到了。
“还愣着做什么,把人带走!”他对侍从们呵斥道。
侍从们也被吓住了,左看右看,均不敢靠近。
那笛声越来越急促,郑如意感觉浑身好似火烧一般,只能一件一件扯掉自己的衣服,边扯边朝赵阚求救:“王爷,你让曲空停下,让他放了我”赵阚说过,全京城会吹这骨笛的人,就只有一个曲空,除了曲空不会有第二个人的。
但赵阚也愣了,看着周围这么多人,他怎么能承认曲空的存在,而且曲空也失踪好几日了,现在这个吹笛子的人还不知是不是他。
“来人,去把吹笛子的人给我抓起来!”赵阚怒道。
侍从们忙跑了一半。
郑如意身上的衣服已经扯得只剩下一件薄薄的中衣了,可她还是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很热,很痛,仿佛要撕裂她一般,但她又很清醒能看到数百双的男人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和抓心挠肝的难受。
她的理智慢慢被蚕食,看着近在咫尺的赵阚,想到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直接朝他扑了来:“王爷救我,你答应要娶我的”
赵阚看着狰狞的她哪里还有一点寻常的模样,忙把她推开寒生道:“你疯了吗郑如意?”
“我疯了,我已经疯了,你救我,快让笛声停下,我疯了”她撕扯自己的头发,痛苦的跪在地上拿头砰砰去磕地,这样的惨状,看得来应考的才子们全部怔住了。
赵阚知道今日是被人算计了,转身就要走,却忽然听到郑如意一声大喝:“赵阚,你害了我就想走吗?是你逼我吃下蛊虫的,你要去哪里,你救我”
她已经完全沦陷在身体的折磨里,尖锐急促的低声夺走她最后一丝理智和信任,开始口不择言:“赵阚,你害我,你养蛊虫,你害我”
“混账,胡说八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赵阚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但这里这么多人,一会儿在写策论的时候,万一都写这件事,那父皇和文武百官都不会轻饶了他去,只得怒道。
郑如意已经听不到这些话了,她能感觉到体内的蛊虫好似要爬出来了一般,她猛地扯开自己的中衣和肚兜,就看到自己雪白的肚皮上已经隐隐出现一个黑影,那黑影正不断努力的往外钻,好似要从肉里钻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