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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我会在这寒崖上莫名的狂叫,因为我的心窝里常常会剧烈绞痛,痛得我直抽搐,在地上打滚。我还会狂吐,吐出一地的紫色污痕,染得雪地一片渗目。
他们在我的脚踝上系着一串细细的铃铛,根据这铃铛的振动频率,他们会判断出我是在静坐,是在赏花,还是走到了崖边,又或者我的病突然发作。发病的时候,那铃铛震动得特别厉害,这个时候择哥哥便会飞快的出现在我面前,将我抱起放回水晶棺里,喂上那黑紫酱汁,然后守着我恢复平静,沉沉睡去再慢慢苏醒。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我在饱受这种极致的痛苦折磨后,现如今终于好像不再那么严重。
我的头也变得不再那么空,会储存起一些记忆,还会做梦。
我的梦中有许多的人,他们一个个似曾相识,却又分不清谁跟谁,他们说的话,就像山外吹来的风,转眼便听不清。
我常常会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哪一个才是真的。
我的脑海里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同一个人的身影,他像个影子,很模糊,却又总是对着我的耳畔说起同一句话:我会在来生等你!
我甚至花了很长时间,才分清我的两个哥哥是不是真的存在。
以前,我看他们就像看着一株树、一朵花一般无二致。他们面对我的盲目表情,常常很无奈。
他们说,我除了呆,就是发呆。
“细妹妹,快来穿鞋。”
进得这温暖的洞府,胖哥哥才放松身体,脱下他那件厚重的裘皮扔到眼前的石台上,从怀内掏出一把红艳艳的纸张,兀自跑去一边张罗起来。
说话的是始终一脸笑意的择哥哥。他扶着我在一张石凳上坐下,从石台上取来一双绣着梅花的锻面布鞋,屈膝蹲到我的跟前,将我的藏青长布裙撩起,用袖子抹了抹我双脚的雪渍,将那略挤脚趾的鞋子穿上。
“你要穿上鞋子才出去呀,女孩子家可要保护好脚掌,别被石子枯枝划破了皮……你看,穿上鞋子多漂亮。”他动作柔柔的,声音轻轻的。直到穿齐了两只脚,他满意地笑了笑,拍去我身上的雪花,坐在了我的身旁,陪着我看着胖哥哥在这洞里张贴着红对联。
“择哥哥,……我饿!”
“嗯!”听到我终于有声,择哥哥先是意外的哼了一声,转而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罐,“细妹妹,你看,你总是嫌弃那神仙草难以下咽,我就想了一个办法,将草磨研成粉,然后配上寒梅花上的雪,调成这种药汤,你试试……”
那碧泉池边茂盛的紫色长尾巴草,除了不定期的采摘果实药饮,还是我每日的主要饭食。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哥哥们能吃很多东西,而我只能吃这种草!我每天要花很长时间来吞咽这些苦涩的味道。
我好像没有别的食物,直到有一天,我顺手摘下梅枝上的梅花瓣来吃,才知道我除了吃草,还是可以吃花的。
当然,别的任何食物我都不能食用。一旦吃下,就会周身抽搐,倒地狂吐,吐出一地的紫色污水,直到晕厥。
第3章 游离似鬼(1)()
我只能吃那种神仙草,或者干净的花瓣。我的不同,已经被我的胖哥哥验证过。
有一次,我说我饿,他觉得我整天吃这苦涩的草确实蛮可怜的,瞒着择哥哥偷偷给我拎了一盒兔肉、一些青菜水果。结果,我才吃了一口肉,就倒地吐得不省人事,最后三天才醒。
这是一次血的教训。
事后,胖哥哥说他哭了三天,生怕我再也醒不过来。最主要的是,他被罚站在碧波宫外,面壁思过了三天。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跟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不同!
他们从无解释。
当然,我也没有提过疑问,我最近才会思考一些东西,比喻,我是谁?又来自哪里,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只能吃草?……等等。
我间中还是会有抽搐性的晕厥,相比之前,我已经好了许多,抽搐没有那么厉害,晕厥时间也不算长,没有再那么的让人劳神。
可是别的问题也来了,我常常会问他们一些问题,他们觉得头很痛!
还有一件事情令他们头痛,也令我十分头痛。
有人说,我是鬼!
这个说我是鬼的人,是住在半山腰上断崖村的村民。
最近因为我的睡眠越来越短,便觉得寒崖上的日子越来越长,常常想到处走走。前几日,我在无人陪伴的情
况下,走下寒崖去前面山林散步。
哥哥们居住的道观就在山林里。道观叫‘崇云观’。
山林也仅仅只是这山岭绝壁之上凸出的一方小平地,三面环崖,地势奇险。我站在寒崖边便能将它一眼望到头。
道观很老很旧,青砖石瓦,墙壁屋顶修修补补斑驳陆离,可见岁月的蚀迹,如今屋瓦覆雪,寒墙冰柱长垂,多了几份萧条,却少了一份苍凉。
道观很小很简陋,只有二重殿,殿前有长鼎香炉,却少见香火;殿后两处小院落,院落内摆设花坛,种着萝卜青菜;院落后山靠崖的林上有一栋小亭角,缺砖少瓦的,一直无人修葺。我的碧波宫正是这小亭角之上的悬崖,是这道观的后山边壁。
相比山林,寒崖高绝,白雪之中有梅林妆点,倒显得清幽脱俗,不似人间。
崇云观的大殿前视野开阔,修筑有石砌围栏,可以凭栏眺望崖外风光。道观没有门墙,没有牌匾写明出处,只有殿台前修辑着一条古老的石阶通道,可往山下而去,那石阶边有座石碑雕刻着这座观名。
这观前石阶是上下山唯一的通路,盘在悬崖边宽度仅有米余,没有护栏,令人寒栗。
道观里常年只有我的两个哥哥居住,并无其他人。观内更鲜少有外人前来烧香问道,除了偶听胖哥哥说有山中村民上来求医,并无其他外人进观,甚至不会踏足后殿。冬天路滑,就更少有人上来。
纵观我的‘碧波宫’和哥哥们住的‘崇云观’,在这山岭的巅峰之中与世隔绝,物资不丰,显得清贫苦闷。但哥哥们常自嘲说:这一年四季上看白雪为被,俯瞰江山万里,又有几人能见到这般美景?!我们是居高临下的云上人,大地都踩在脚下,世间人又哪有我们这般潇洒自在!
宏观万山,这岭如寒天一粟,屹立于众山脉之中不算最雄风,却是地势险绝,山林灵秀。
这道观不知谁人会独独择此崖而建,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能上得来。殿前香火不盛,门庭凋零,十分冷清。
那日正好见两个哥哥不在观中,我便沿着观外的石阶踏雪而下,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转进了一片山林中。
他们总是反复的叮嘱我:千万不要下山,尤其是一个人。
多日的静养独坐,使我犯乏。我连这寒风蚀骨都没感觉,对他们的这句话,更是不在心上。
山中积雪,枯木垂冰,树木被厚厚的雪层严严实实的裹着,天寒地冻,一片肃杀寂静。
我的脚步很轻,如同我轻盈的身躯,在这深深的林野激不起半丝雪花,踩不出一行深厚的脚印,只有脚踝那
一吕小小的铃铛在风中发出缥缈般的“叮当、叮当……”很有节奏,很轻幽。
我像一片轻盈的树叶给风轻轻移动着。在这林间白毯上,摆动的只有我那一身纯白如雪的棉布长裙。
我,像是飘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有两件衣服,一件白一件藏青,全是直直落地的长裙,宽大而不对衬的袖子,缝制粗糙的
边缘,我在里面空落落的,如同挂件。胖哥哥说,这全是择哥哥缝制的。
我对这衣服没有任何意见,可是,这铃铛声惊动了一个人,一个趴在雪地里只露出头,手中长枪杆正瞄准远处丛林间一只昂首远瞻的野鹿的人。
他的耳朵很灵敏,闻声惊讶地回头,我此时就正在他身后不远一颗大树底下立定,一脸奇怪地审视着他。
他起先的眼眸是扫着我的脚下的,可是等他慢慢上移以后,他手中枪杆一抖,带霜的脸上表情一变,扯开嗓子大叫一声:“啊——”
他的响声很不愉快,充满惊悚,吓得那只昂首的野鹿瞬间飞奔而走,只剩下这一声长长的‘啊’仍在林间回荡,激起四野好一阵子扑簌簌声响。
那身着厚衣棉帽的中年男子眼光只是对上我一眼,便手一撒,头一崴,晕死过去。
我疑惑地扫了眼自己光秃秃沾雪的脚趾,又扫了眼这依然纯白如雪的长裙,愣愣的,不知所措。
我内心有股受伤的感觉,又有股莫名的激动。我试着飘快一点,走近他。
我揭去他崴向一边的帽子,又将他脸上被树枝上刚砸落的雪团扫去,再次好奇地审视着他,甚至蹲下去,想叫醒他。
不知是他心有感应,还是晕得不深,我的连番动作使他再次睁开了迷蒙的眼睛,可是,他仅仅又是看了我一眼,便再次发出一声沙哑的:“鬼啊——”眼一翻,又不动了。
我缩回伸长的手,惊讶地望着再次紧闭眼目的他。
“细妹啊,我的个亲娘,你怎么跑来这里了啊……”身后响起一串急急的踏雪声,夹杂着一把哭丧的喊声。
我站起身子,一脸茫然地看着那个在厚雪中飞奔而来的身影,又看看脚边这一动也不动的宽厚身躯。
第4章 游离似鬼(2)()
“哎,都怪我……师傅下山去帮人看病,叫我看好你,我只是上了趟茅坑,你就溜到这里来了啊,你急死我啦,我的个亲娘……”胖哥哥一抹额边雪,眼睛都快给他挤出泪光。
“他……”我抬了抬长而空的袖子,无辜的指指地面上的打猎汉子。
“啊!闯祸了!这次真的闯祸了!”
胖哥哥将那趴在地上的汉子翻转过来,将他手中的枪挽在自己的脖头上,探了探那人鼻息,看着他直叹气直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