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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视这个因素。
这个因素是什么呢?一般的关系网、说情风吗?后台吗?不这么简单。这里边有很大的惋惜和同情的成分。李国庭本来是个很不错的人,是一个优秀的厂长,最后走向了犯罪,不完全是因为个人的品质,也有制度和体制的原因。邓小平说过,一个好的制度可以使人变好,同样一个坏的制度也可以使人变坏。但是,惩罚是不会考虑这些因素的。办案就是办案,犯罪面前人人平等。从理论上惩罚不会考虑这些因素,但在实践上却一定会遇到很大的阻力。难道从理论上惩罚就不应该考虑这些因素吗?法纪就不应该考虑这些因素吗?罪与罚就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吗?目前还办不到。所以专案组必须得多留几个心眼。一般的案件当事人,直接押回省会城市石家庄就行了,李国庭,得考虑考虑。焦世谦考虑半天,觉得押回石家庄不妥,省里是高层关系的集散地,知道哪条关系连着李国庭?但这么大的事他作不了主,半路上就打手机请示专案组的“牵头”人省纪委副书记王先治。请示得很笼统,只问把李国庭押到哪里,也可以理解为是石家庄市的哪里,等于没有说出自己的意见。这时他们已经在去石家庄的路上了,到底把李国庭放到哪里他没有主动建议。他不想干扰领导的智慧和决策。王先治听罢汇报,立刻毫不犹豫地说:“千万不要把李国庭弄到石家庄来,暂时押到邯郸去。地方已经联系好了,部队医院。行动要严格保密,除了我不要向任何人透露,连李国庭已经到案也不要向任何人说。”他们想对外保持一种李国庭还没有到案的假象,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外界能够作用于李国庭的各种关系已经处于相对稳定的状态,除了开始有些不平静以外,现在都已按兵不动,没有发动新一轮的攻势。所以不能宣布李国庭到案,要严格保密。利用这个相对稳定的时机,一举将李国庭突破,然后拿出他的犯罪事实,堵住各方面的口,让他所有的关系还没启动就已失效。这是一个上策。王先治是一个不善张扬、扎实求稳的领导干部,但这一招儿却很有创意,也很大胆。他决定暂时保密,“先斩后奏”,拿下李国庭再说。他任命王炳森为审讯组长,先向李国庭交代政策,并且打消他以为专案组不掌握他问题的侥幸心理。然后觉得差不多了,他才同焦世谦一起来见李国庭。
“中国烟王”的命运沉浮第三章(8)
李国庭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他看出来了,与王副局长打交道的几天只不过是一个序幕,好戏还在后边。所以,他没有努力表演,只听王炳森的,少说话,多养神,态度也不错。问题当然是不交代的,他凭什么交代问题?王炳森也没指望他交代问题,先务虚。
演好戏的时刻到了。
他住在部队医院的一个标准间里,伙食、医疗都不错,这使他感到自己正在享受着一种档次,别人还不敢对他随心所欲。王先治、焦世谦一前一后进来了。王炳森向他做了介绍,这是王书记,这是焦常委。他坐着没有动。
王炳森先说了一些话,无非是前段如何如何,现在应该怎样怎样。然后,王先治就开口了。
他很诚恳,很把李厂长当成自己人,因为现在还没有开除党籍,还在党内,那么就要很好地向党交交心,放下思想包袱,有什么不可以谈,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李国庭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王书记又提到李国庭在当厂长期间还是有贡献的,但最后怎么就把持不住自己走向经济犯罪了呢?要好好地理一理头绪,把问题讲清楚。
“烟王”清了清嗓子说:“你们不要再给我做思想工作了,有问题你们直接说问题,说别的都没有用。我认为我没有问题。”他居然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怎么坐在这里了?难道通过多方查证复原账目所查出的4。6亿元违法违纪资金不算问题吗?没有问题敢拘押你这个大人物吗?王先治脑袋“嗡”地一下,感到李国庭太猖狂了,太有仗恃了!真是不好对付。
但他还是忍着,还是给他面子,说话很有分寸:“没有问题恐怕不可能吧?还是不要把话说得太绝对了。”
“烟王”不再接王书记的话,而是发布指示似地说:“我就给你们说一句话,我的羁押期11月份就到了,到时候你们就得无罪释放我。”
犯罪嫌疑人也要借助法律的保护,这是允许的,不要激动,不要生气,王书记尽量压着自己的火,还是把话说得很有分寸:“羁押期是可以延长的。如果有罪就不会释放你了。”“好吧,不管你们怎么办吧。”李国庭说,“我坚持‘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即以身体健康为中心,以潇洒、糊涂为基本点,让我李国庭交代问题那是天方夜谭!”
这番话说过之后有片刻的宁静。太出人意料了!一个被审查对象,一个犯罪嫌疑人,面对党纪国法的审判,居然强调以自己的身体健康为中心,还公然宣称要潇洒地装傻充愣,难得糊涂,真是岂有此理!真是领教了!脱掉帽子看高低,卷起袖子看手段,他不愧为“烟王”!王炳森、焦世谦生气得不得了,王先治却仍然能沉住气,表现出一种大将风度。他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说:“今天就谈到这里吧!”走上前去,向李国庭伸出了手。
这个规格可够高的了,省纪委副书记主动要跟一个犯罪嫌疑人握手,谁敢想象?平时谨慎稳重、循规蹈矩的王先治再
一次大胆创意,这很需要勇气和解放思想,但他做到了。为了征服李国庭,他甚至可以改变自己的谨慎和稳重,连续冒险,做出惊人之举。
但李国庭却没有反应,没有表情,没有回应。僵在那里了。王先治仍然顽强地伸着手,不收回来,同时有一道同样顽强的目光向李国庭直射过去。
到底还是“烟王”坚持不住了,略显慌乱地说:“我是个罪人。”王副书记安慰他说:“现在还在党内,还是同志嘛!”
他还是没有伸出手来。但现在已经可以视为是没有勇气伸出手来了。王副书记就不再坚持,转身走了。
不好对付。是李国庭不好对付,还是王先治不好对付?脱掉帽子看高低,卷起袖子看手段吧! 是真,还是假?
王先治走后,焦世谦指挥王炳森们啃这块硬骨头。
很不好啃。“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坚持得很好。不能对他实行“车轮战术”,问一会儿话,他说头疼了,血压上来了,就得赶快停止,让他休息。所以审讯时间都不很长,由李国庭自己掌握,他完全做到了“以身体健康为中心”。他很潇洒,但还用不着糊涂。糊涂的倒是审讯人员,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一个主儿呢?你倒是对他严厉一些啊,大声呵斥,讽刺,挖苦,损他几句,平时对别人不是很容易就忍不住了,就犯规动起怒来了吗?怎么在“烟王”
面前就没有脾气了呢?
这就是“王”的厉害。虽然把“王”弄到了远离省城的地方,但好像觉得无论什么地方也都“莫非王土”似的,到处都是他的地盘,到处都有他的耳目。所以必须对他加着万分的小心。虽然此时是阶下囚,但不知何时就会变成座上客。他头上的光环太多了,而犯罪的证据确实不多。
李国庭知道自己被押到了邯郸,古代赵国的首都,成语之乡,产生成语“黄粱一梦”、“完璧归赵”的地方。大家都在做着一个梦,但能否完璧归赵就不一定了。专案组想置他于死地,他认为这不过是一个梦想。他知道自己过去的地位和关系都还在起着作用,专案组的人不敢对他轻举妄动就是证明,特别是那位王副书记还对他那么客气。但也仅只客气而已,除此以外倒也没有更为乐观的内容了。绝没有要放他一马的意思,并不是关系上的人。反而他的那双眼睛使他有些害怕,使他下意识地说出了“我是个罪人”。
我怎么能是个罪人呢?我是有功之臣!这一点必须坚信不移。我不是褚时健,这位云南“烟王”为自己和亲友捞取了多少好处!我没有,我没有贪污,也没有索贿,我只是生产超产烟的问题。
焦世谦感到必须对李国庭使用一下“炮弹”了。办案人员向他提出了4。6亿元的问题。他大吃一惊。“有这么多!不会吧?”说得很认真,看来不像是“潇洒糊涂”。办案人员给他列举了几笔数字。
他仰天长叹:“想不到啊!冯季玲骗了我。”然后半晌没有说话,摇着头,显得很痛苦,很无奈的样子。他从来没有想到冯季玲敢背着他在经济上搞什么名堂。他只知道她爱争风吃醋,派人监视他的行动,看他是否跟别的女人来往。这使他很头疼,很不自由。工作那么紧张,女人是一种调节器。他很欣赏美女,喜欢跟她们开玩笑。美女说:“李爷爷高寿了?”他就假装得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用天津调儿说:“嘛爷爷?嘛高寿?我不老,我刚30多岁。”逗得女人们一片浪笑,他就觉得从里到外地舒服,身心放松,血液流通,得到一种高级的休息和享受。
可是这些镜头全逃不过冯季玲的“千里眼”,她骂他“老帮子”,百思不解为什么跟这些女人“鬼混”,为什么有这么大的精力?难道她这个比他小20多岁,而且一心爱着他,而且是大家公认的大美人,而且至今风韵犹存的她,还不能满足他,还不能取得他的欢心吗?
她不了解男人,男人可以跟一个女人好,但这并不影响他同时还跟另外的女人好。尤其李国庭处于“烟王”这样一个角色。“有很多女人追我。”他表白说。除非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好到一定份儿上,他才能没有外心。但李国庭与冯季玲还没到这个份儿上,有情欲,也有互相利用的成分。但冯季玲对李国庭的感情更深一些,争风吃醋就是证明。“烟王”身边的几个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