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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政府发明的以夷治夷的理论,在这里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管教们都心照不宣不怎么管这事,只要别太过分别惹出什么麻烦,便睁只眼闭只眼随他们折腾。
有时遇到某位犯人不服从改造或是有意无意的冲撞了“政府”,还要特别关照一下号长回去后给之加点餐,“整治”一番以敬效尤。
那天晚上,睡梦中的我,稀里糊涂的就被人从被窝里拽到了地当间,铺天盖地遭到一阵拳打脚踢。我护住头和要害部位,一声不吭地忍受着
终于被“整”完了,我从地上爬起来,默默回到铺上。也不知是谁,在我挨打的时候,竟在我的褥子上留下了一堆大便,臭气熏天。
幸亏我在看守所待的时间长,听说过这些事,就没有声张,将粪便连同褥单一起收拾好,然后没事一样倒头接着睡。
这让动手的和旁观的人就都很失望。没劲,太没劲了!忙活了半天也没换来几声哭天喊地的讨饶声,哪管就是几瞥仇恨的目光也好呀。没劲,这戏演得太没意思了!
就这样我算是过了“整治”这一关。我不挨“整”了,可没几天又该轮到我来“整”别人。
那天晚上倒霉的是一个叫老白的人,路过铺前时没小心把首铺崔老大的鞋踢翻了。崔老大怒气冲天,一挥手便有多人围住了老白
老白实际上姓崔,犯的是盗窃罪。你说他偷什么不好,偏和几个亲戚一起盗窃油田的地下电缆,让整个一个采油厂停摆50小时,那损失用钱算可就老了去了!
偏又摊上这老白没啥经验,让公安大冬天的顺着他那架破毛驴车车辙就摸了来,当时几个家伙正从电缆里薅铜线呢,一窝端,轰动一时。
为首的两人吃了花生,老白是从犯,十年的有期,真不值!
家里穷得要命,早就没人看他了,营养不良再加上少见天日,脸白得吓死人,连睫毛都是白的。
号长崔老大没住进来时,号里人喊他崔老鬼,崔老大来了以后,他就只有被称作老白的份了。
那天轮到我值日,按规矩我必须要参与“整”老白的行动,手段越狠越显得忠诚,可我却站在原地一动未动,表情漠然。
掐腰站在铺上横眉竖眼的崔老大见状很生气,喊了一声“停”后,就直戗到我的面前。全号的人已是鸦雀无声,“整”老白的那伙人也停了下来。
崔老大问我:“今天是不是你值日?”
我说:“今天是我值日。”
崔老大逼视着我,大声吼道:“那你他妈的怎么不干活?”
这时已有几人向我这边靠拢,单等崔老大一声令下,就该好好整一下不知好歹敢坏规矩的我了。我也很紧张,但满脸镇静,不紧不慢地说:“整他没意思。”
“那整你有意思?”
“我不想再加刑,这位老白眼瞅着土埋到脖子了,几拳下去要了性命谁都脱不了干系。我在看守所时,首铺下令折磨疯一个,结果被加刑三年”
我的话多少让崔老大有些忌惮。但他还是不肯罢休:“不管咋说,你今天值日,就得给大家伙整点有意思的。”
我想了一下说:“不就是乏味嘛,要不这样,兄弟们不就是想找些乐子吗?都消消火,我说故事给大家听,保准你们高兴。”
一时间号子里议论纷纷。生活太枯燥了,谁不想来点乐子呢?崔老大轻蔑地打量了一番我,阴笑着说:“好哇,让你一道。闭灯,听这家伙白话白话,有一个不乐的咱们再找他算账。”
我把满肚子的段子逐一搬出来,一时间号子里笑声四起,乱作一团。看守闻声而到,用警棍使劲敲击号门,并伴以恶声的训斥才将笑闹声镇压下来。
静了静后,崔老大嘿嘿地笑了两声,说:“这姓邱的小子讲得还真有点味道。这么着吧,罚老白到门口去望风,看守来了就咳嗽一声,让这姓邱的接着给咱们讲乐子。”众人皆说好。
从那天开始,每天晚上到了规定的熄灯时间后,当天值日的就会有一人到门口望风,由我讲上一到两小时的乐子故事。
好在我入狱前读的书很多,竟也能做到讲不竭说不断。狱友们也逐渐听上了瘾,不论我讲什么他们都愿意听。
从岳飞、宋江,到老舍先生的祥子,再到老托尔斯泰的安娜和聂赫留朵夫,多年来沉积在我记忆深处的许许多多鲜活的人物,如今都活跃开来,粉墨登场。
我再时不时地加上点令人捧腹的所谓成人故事,荤素搭配,雅俗共存,使得号子里成了说书场、故事堂。有时,一个故事讲下来,要耗去一星期的时光。
就这样,我在狱中的初期生活也不算太难捱,在我讲故事的同时,也等于将我以前读过的书又重新温习一遍,而且还要时常地现编现讲一些吊胃口的故事。既取悦了别人,也充实着自己。
后来和崔老大交谈时得知,九哥竟然和他是老相识,小时候九哥没少领崔老大到自家饭馆蹭饭吃。
有了这层关系,我在号子里的身价和地位也越来越高,和牢头崔老大的关系也处得融洽起来。
第60章 拯救崔老大()
收监后外面的人就可以定期来探监了。只是要求很严格,每月一次,每次时间规定一小时以内。
会见的对象原则上是我的近亲属,也就是说,刘琳和孩子以及我的哥姐父母才有这个资格。
来时要拿着身份证或其它能证明自己与我关系的有效证明(户口簿、公安派出所证明、单位介绍信等),并经过监狱负责会见的干警审查后方可会见,那叫个麻烦啊。
所以,刚开始时并没有像在看守所想的那样,可以随便想见谁就见谁,一切按规定办,入监一个月,只见了刘琳一次。
她给我带来许多吃穿(外面带来的衣服穿囚服里面即可)和香烟,总算能应付一阵子。
后来就好了,从第二个月开始情况大为改观,因为有杜秋在外面活动,各位看官,还记得那个“强奸犯”杜秋吗?老给力了,肯下血本为我活动。
后来凤姐也加入进来,托关系找门路,舍得花钱打点疏通,我破格被调往“生活卫生科”这个特殊的单位,它是专门负责犯人伙食的,有十多个犯人专门负责烧饭烧菜。
说破格一点不玄乎,我那时是新犯人,刚进监狱的都是四级监管,是观察期,过几年没有什么大问题,才能变为三级普管,表现突出的还可以成了二级宽管,刑期不太长的、表现没问题的都是一级宽管,对于表现不好的、死不改悔的还有严管挂红牌子。
按说我没有去当火头军的资格,但是杜秋和凤姐让我做到了。
每天烧菜做饭,相对来说自由许多。负责监狱食堂的有三位干警,一男俩女,男的姓宋,我们都称他为宋头,俩女的一个会计一个出纳,年岁都不小了,我称她们林姐和张姐。
我“到任”后,杜秋和凤姐没少在外面下功夫,没几天我又由一名打杂的小工,晋升为副班长,指挥别人干活就成。
再简单啰嗦几句监狱的伙食吧。
在这里,犯人吃饱肚子不成问题,食堂一星期吃两次馒头,平时多是米饭,当然了,是最低档的陈米做的米饭。
下饭菜跟看守所差不多,看时节而定,冬瓜上市就连着吃冬瓜,萝卜便宜吃萝卜,直吃到萝卜芯糠成丝了,嚼不动了,实在是不能吃了,这才换菜,吃萝卜的那段时间连厕所里都是难闻的萝卜的味道。
萝卜可真是个坏东西,你从表面看,它又大又好看,可是它肚子里都糠了,有的芯都是空的了,但它外表还是那么好看。
大白菜上市了,就天天吃大白菜,这还好一些,它不象冬瓜萝卜那么难吃。也难怪,犯人的囚粮,一个月也就是一百元钱左右,上面就拨那么多,想吃好的,那是不可能的。
再说了,吃好了,还怕你下次再来。可见这吃里面也就带有一种惩罚的味道。
一个星期吃一次肉,肉虽然不很多,但也见到了荤腥。有些犯人嫌肉少,要不然就是嫌骨头多,但不管怎么说,是有肉的。
节假日食堂加餐改善伙食,能吃上红烧肉,或者是鸡肉炖粉条。
监狱里有超市,按规定犯人是严禁持有现金的,但管的不是很严。东西很少也就那几样,榨菜、腌黄瓜,经常吃也就腻了。
像腌黄瓜条刚到货,不够抢的。监狱里毕竟不像外面,不是想买什么就能买到的。
超市里最诱人的要数大礼包,一般来探监的人都会买来带给犯人,不需检查,一百八十块一个,里面有些火腿肠方便面啥的。
那东西对犯人的诱惑力真是老大了,世上最美好的东西莫过于大礼包啊!
我在狱中那些年(不是说只有一年吗?别急,后面有故事。),基本上每天都有大礼包跟着,还是要感谢凤姐。
后来她探监很方便了近乎畅通无阻,每次来都会带给我几条芙蓉王烟,经过狱警检查后带进号子。
有一条烟她做上记号,打开拿出倒数第三盒,烟卷里没有烟丝,是二十张百元钞票或许大概差不多,我是第二监狱最富有的犯人。
我在食堂,对崔老大还是很照顾的。他胃不好,不喜欢吃米饭。我会经常这样做:把水瓶胆洗干净,然后把挂面放进去,再灌满滚开的开水,盖上水瓶塞闷一会。
然后再把水慢慢地倒掉,再放进滚开的开水,再闷一会,换两三次开水,面条就熟得差不多了,暖瓶随着囚犯一起送进号里。
倒出来,放上崔老大他们自己偷偷种的蒜苗或大葱,再放上一些盐等酌料,就是一顿不错的饭食。
崔老大姓崔名建国,我入监那年他三十六岁,膀大腰圆,家住龙城平川农村,犯的也是伤害罪。
事由很简单也很常见:他出外打工,俊俏的媳妇在家被村支书欺负了。他回来听过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