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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着头看我,毫不吝啬欣赏之意:“果然还是白色好看。”
这话我并不是第一次听见,却出自不同人之口。
“是殿下命人买来白色的?”
“本宫见你穿过两次白衣,每次都惊艳难忘,第一次脱俗如仙,第二次空灵鬼魅。”
我深知第一次是落棉及笄之日,我与玄璃西坡散步,第二次是与易千绝乱尸岗寻尸,可巧的是两次我都是身着白衣,分别与不同的男人共乘一骑。
“况且你现在正在守孝。”
他最后补充的这句话令我微微震惊,没料到他会心细至此,这样的男人极度危险,总会让人不经意的沦陷,我调整了心情,若无其事的向他微微一福:“多谢殿下的体恤。”
他不甚在意,率先带着众人走进一家酒肆,选了阁楼上一个僻静的包间,包间四周全无遮挡,挂着杏色帷幔,随着微风轻舞,添了一些旖旎柔情,整个雀城一览无余,湘南河水在脚下潺潺流过,揉碎了天端的月儿弯弯。
楼阁亭榭连绵相接云山,飞檐画角俯瞰烟波缥缈,幕青帘翠高悬与天比邻,绿槐红楼夜啼渔家唱晚,大概他没见过我喜悦之胜,轻语相问:“喜欢这里?”
“经历了支离破碎,逃过了生关死劫,眼前这份宁静祥和来的可贵让人心安,谁能料到此前人间刚刚遭受浩劫,现在又有多少人家流离失所。”
他抿了一口桌上的香茶,缓缓说道:“放心吧,仙人村是此次重灾地,所幸波及不大,村民们也妥善被官府安置,稍后洪水褪去也会重修堤坝,家园重建。”
我甚感欣慰,走到桌旁举起茶杯,以表敬谢:“有储君若此,是百姓之福,老天又怎会不怜悯众生。”
“你少拿大帽子来压本宫,记得从前本宫在你口中还是个弃子民于不顾的刽子手,怎么如今这么一点小事就让你对本宫改观了?”
他似乎不太领情,我略显尴尬饮尽茶水,饭香已经入鼻,并非我想象的奢华盛宴,只是几碟精致的特色小菜,一壶清酒。
他将最后上来的一碗白米粥放在我面前,我有些不甘的看着他,他不为所动:“你饿了几天,此时不易吃得过饱油腻。”
说着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闻便知是隔年的竹叶青,甘醇凌冽,他怡然自得的吃着面前的野菌烧鹿肉,馨香味早让我没了形象的直咽口水。
“民女现在能吃下整头鹿。”
南宫彧禁不住笑出声来,夹了一小块鹿肉放在我盘中,那略带宠溺的动作让人迷惑,饥饿冲昏了我的头脑,实在耐不住美食的诱惑,连吃两大口鹿肉不算,还将他面前的竹叶青斟满饮尽。
他迟疑的看着我,我厚着脸皮说:“殿下莫怪,这一桌子的佳肴实在让饿了几天的民女克制不了,民女向来也没那么娇贵,只要吃饱了,身体便无碍了。”
我憨态毕露,连自己都纳闷,在他面前全无拘束之感。
“我只是心疼这隔年的竹叶青,就这样惨被糟蹋。”
他轻描淡写的再饮一杯,我略带嘲讽微笑,举起酒杯,晃动几下:“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他连连点头,也带着嘲笑之意:“没想到还是个酒鬼。”
我不介意他的戏谑,不经意的浅笑爬上嘴角:“风楼丹阕,宵向云尖,岂能无酒助兴?”
他无奈的低头撇嘴:“好吧,暂且任你放纵一回。”我感激的朝他一福。
经历过这么多离别苦难,一杯浊酒足以让人无所遁形,如果早知此时的恣意放纵,将是拉开更多愁离别难的序幕,我是否还会一如初衷?谁又能知道呢?
几杯烈酒下肚,我已微醺,眼睛也变得迷离,往日的矜持隐忍全都抛到九霄云外,纵马当歌,人生几何?
“今日你吹奏的民谣甚是好听。”
他不无怀念的说到,我拾起桌上的木笛,微微笑着:“这首西洲曲吹的始终不及某人。”
“玄少主?”
他并未显现太多意外,我无言,木笛唇齿间一曲西洲曲再次倾泻而出,曲罢将木笛撂在桌上悠悠说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他呷口酒,眯着双眼:“今日之日还乱人心?”
我醉眼看他,很多时候,他的温文儒雅都让我感觉似曾相识,往事被越多的勾起,越会让人如身陷迷雾,有片刻的慌乱,我看了眼窗外,巧妙的岔开话题:“时候不早了,殿下也该回府了。”
他随着我的视线同样望向窗外:“是不早了,你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同我一道回太子府?”
“多谢殿下美意,想必青山和晓星几日来都在担忧,民女要赶回弄巷报平安。”
“既是这样,本宫派人护送你回去。”
我们起身,晚风吹散些许酒气,我紧随他身后走出酒肆,一抹绝色身影就那样孤高清洁的伫立在月色之下。
第74章 檐下之奴()
对着她绝世的姿容自卑之意总会油然而生,我连忙俯身叩拜:“参见承安公主。”
南宫彧更是急忙上前,紧紧将她双手握在掌中:“这么晚了,你怎么跑出来了?小心受了风!”
她的语气温柔细腻,想必脸上的笑容也是婉约动人的:“路远回府报平安,我见你迟迟未归,有些担心,便来瞧瞧。”
“你呀!总是让人担心,万一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他们的对话旖旎动情,流露情意无限。
“玄姑娘起身吧!”
她的语气温和却感觉不到温度,我垂首起身,略微发麻的双腿得到缓解。
她面对着南宫彧,语气里始终带着笑意:“子浮多谢明楼。”
原来他别字明楼,这大概是专属他们之间的亲密。
“哦?谢我什么?”
“多谢你搭救了子浮的救命恩人啊。”
南宫彧转头看看我,我便将头垂的更低。
“那本宫就呈你的谢,可是本宫的公主要拿什么来答谢呢?”
宠溺怜爱的话语总会让人艳羡。
“子浮得玄姑娘一救,至今还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偿还,玄姑娘心细如尘,温婉贤良,又擅长歧黄之术,本来子浮想将玄姑娘留在身边的,又恐委屈了她,况且忠仆不事二主,玄姑娘始终是服侍过太子妃的,思前想后,唯有将玄姑娘留在太子身边最为妥当,一来,可以令她时常进宫陪伴太子妃,以解思乡之情,不必孤苦无依,二来,子浮身上的顽疾还想拜托给玄姑娘,毕竟宫中的御医诊治总会多有不便。”
我猛然抬起头,她的嘴角始终挂着清浅的笑容,南宫彧与我对视,震惊绝对不亚于我,她如此知晓我的身世来历,想必南宫彧对她向来都是知无不言的。
我无从反驳,她一字一句说的都诚心恳切,处处为我着想,如若拒绝便是不识时务,再者,她点明我的身份,让我清楚的看清尊卑有别,不可逾越,以她公主的身份不容我抗命。
她轻巧的一句话,便足以改变我的人生,她的漫不经心便使我顷刻沦为檐下之奴。我就这样被无形的卷入尴尬的境地,无言以对,更无所适从。
我抱着一线希望愿此时此刻南宫彧或许会替我出面婉拒,缓解我即将要面对的难堪,可是,我还是太天真了,曾经的经历终究抵不过‘身份’二字。
这两个字让我如同玩偶一般任人摆布,这两个字也让我看清了现实终归不是我能抗拒的,随着南宫彧的一句话,本是温暖湿润的心房顿遭冰冷浸透。
“还是子浮想的周全,那就这么定了。”
我面无表情的低头谢恩,内心却忍不住嘲笑自己,笑自己的愚蠢至极,妄想于高高在上的主子面前换一丝尊重情谊,何曾料到会被自己可悲的指望拉进了谷底。
“奴婢谢过太子公主,今夜可否让奴婢回弄巷,待一切收拾妥当,明日一早便回太子府?”
我自觉的换了称呼,大概也是我唯一能做的无言抵制吧。
我迎面对上南宫彧的眼睛,那里面盛载着些许不忍,不过那又能改变什么呢?我坦荡的对视,不显露丝毫情绪。
“这又何妨,明楼一向体恤下人,自会派人护送。”
看着南宫彧轻扶着她上了马车,温凉可人的晚风却吹不散我心底的忧虑。
青山暂时回不去仙人村,我将金伯的牌位交还给他,晓星帮他寻了份力工,他们对我的处境表示堪忧,却谁都没有能力阻止什么。
南宫彧似乎早有交代,并未安排繁重琐碎的事情给我,也从未带我进宫,这点我是感激他的,想必他也知道我还没做好准备此时与落棉相见,只是在他来太子府时做些上夜,伺候笔墨的轻便活计。
承安公主的心悸顽症乃是胎带之疾,时而发作,发病时彻夜难眠痛苦难当,早前有宫中御医配过一些丸药,始终还是无法根治。
我也只是参照着御医的药方给她调配了一些益气养血,健脾养心,滋阴温阳,活血化瘀的汤药,她倒是很配合的服用,想必也是深恶痛绝心悸之疾的折磨。
一个飘着细雨的夏日隅中,南宫彧下了早朝便带着內侍前来,他与承安公主二人在书房下棋,承安袭了件水蓝软轻罗,更衬得她冰肌玉骨,明眸皓腕,我自是谦恭的在旁伺候茶水。
香炉里散着淡淡的沉水香,承安不喜浓郁的香料,平常只熏迦南和这沉水,香气和着窗外的细雨清泥,倒让人觉得恬静舒适,他们不时的对望轻笑,让人仿若观赏一副赏心悦目的画卷。
临近午时,我嘱咐底下人备膳,只听见门外內侍的高声唱起:“皇后、太子妃驾到!”
我顿时慌乱,从未料到会在此时此景与落棉相见,手足无措间看见南宫彧不经意向我瞥来一眼,我强装镇定,众人互拜,奴才跪了一地,我心虚不敢抬头,只能看见她们站立时华贵的裙摆。
“母后怎么来了?”南宫彧扶着皇后坐到上首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