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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半,复健师何芸带着电脑进入房间。看见正在主动做热身活动的陆浩川,并没有问好或者打断他。
陆浩川现在镜子前,放开拐杖,调节身体平衡,待站定后双臂前伸,慢慢曲腿。这个动作对于普通人来说,简单的不值一提。但是对于一个髌骨严重受伤的人来说,这个动作要承受巨大的力量。而这一组动作是髌骨复健难度最大的动作。而陆浩川当时并非只有髌骨受伤,同时受伤的部位还有股骨和粗龙骨,并且在同一条腿。她当时了解了这个情况后,内心的是拒绝的。在她十多年的复健经验里,这样的情况要恢复到从前,几乎不可能。能拄着拐杖顺利行走已经是上天恩赐了。
可是在为他做了一个月的复健训练后,反而是她,又重拾了信心。他心态好,状态好,配合度高,所以很快看到效果。从最初的脚趾能动,到现在可以拄着拐杖顺利行走,他们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她也时常鼓励他,再有半年,扔掉拐杖不再是梦!
陆浩川做完三组后,停了下来。
何芸推了轮椅过去检查他的情况。膝盖处有轻微水肿。她顺着他的腿骨往下摸,很明显,小腿肚处比较生硬,她按了按,水肿比较严重。
“说说吧,昨天干了什么?”何芸有些生气,但是面色仍然平静,语气依旧温和。
陆浩川像做了错事的孩子,突然摸了摸鼻子,然后坦白:“昨天出去了,但是遇到了点特殊情况,所以没来得及拄拐杖…”
和何芸料想的一样,她挑挑眉,继续问:“大约走了多少米?”
陆浩川平静:“二十五米。”
从洗手间出来经过一个楼梯是五米远,楼梯到第一个包厢门是十米,他的包厢是第二个,所以一共二十五米。
何芸没说话。以他现在的状态,步幅最多五十公分,二十五米,五十步。对于常人,太简单。可是对于陆浩川,简直就是极限。她的复健训练中,还从来没有不拄拐杖,自行能行走十米的成绩。
何芸一边记录,一边说到:“看来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你的潜能大爆发了。不过这样的直接后果是腿部水肿,可能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恢复,同时需要针灸治疗,这样可能效果更好点,你想试试吗?”
陆浩川丝毫不犹豫,答道:“好,听你的。”
这是复健训练合约的一部分。何芸全权制定训练的内容,陆浩川无条件服从。但是陆浩川的任何行动都需要在何芸这里备案,以便何芸时时做出判断建议和调整。而何芸对于陆浩川的生活包括工作等一切,都必须对外保密。
昨天,陆浩川违规了。
今天的训练因为水肿意外被终止。何芸给他倒了杯水,曲腿坐在地上,徒手为他做腿部按摩。
两人都不说话,似各有心事。
终于,陆浩川打破了沉寂:“你在想什么?”
何芸头不抬,手继续:“我在想晚上给你针灸到底要不要灸膝眼穴,这个穴位比较敏感,怕你受不了。可是如果灸一下,效果应该不错的。”
陆浩川笑了:“何医师,你真的很尽责。不给你加薪我觉得对不起你。”
“是么,那正好,我努力点,多赚你点钱,说不定明年能在山海湾买个小别墅。”
山海湾别墅,正好是盛世集团旗下的地产。陆浩川笑意更浓了:“那简单,我直接送你一套。”
何芸:“那钱还给不?”
“给!”
何芸一套推拿已经结束,她索性直接坐在地上休息:“那不如这样吧,房子也折合成钱,一起给我得了,房子你继续卖着。”
陆浩川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笑问:“要那么多钱干嘛?那就是一串数字。”
“您这觉悟真高,但是我还没到你这境界,有钱就安全!”
复健的时间结束。何芸推着轮椅出来,将他交给护工,又嘱咐了几句。他听到她吩咐说多煮点薏米茶,当水喝。
他知道薏米有排湿水肿的作用,还是七八年前。有一天闻人暖说为他准备了早饭。他打开锅,一锅米汤。他电话问她,是不是煮了一锅淘米水,闻人暖乐不可支,说那是薏米汤,可以排水肿去湿气。他欣然接受。从那以后,她三天两头的给他煮薏米汤,外加一个煎蛋,一块面包。太素了,好几次,他才到公司就感觉饿。那时他正和朋友一起创业,中午很晚才吃饭,忙起来甚至不吃,直到晚餐。
没一会,护工端来了薏米汤,并不是单纯的只有薏米,还有一些绿豆和大米。他尝了一口,口感没那么寡淡。
“为什么放绿豆和大米?”他问护工。
“绿豆消暑,和薏米一起效果更好,加点大米不至于太寡,不然像喝水一样。”
如果是以前,他会马上和她分享。可是现在,没什么人可说。
他的手机嘟的一响,接受到一条信息,来自秘书顾源:“闻人暖已回国,就职维格文化创意公司。”
他淡然一笑,删除了信息。
那晚应该是她,他没听错。他去洗手间,听到女洗手间有人砸门,他以为出了什么事,在洗手池旁静听,然后就听到了闻人暖那特有的发音和语调。
他几乎可以肯定是她。还未上前,就听到她压抑的哭声。他的心狂喜狂悲。他无措,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离开。他深吸一口气,谈定的仿佛路人一般从她面前经过,然后就听到了她呢喃的低语:“我好想他……想他想的都出现幻觉了……”
心中又喜又悲。
那个他,还是他吗?
第5章()
闻人暖连加了三个夜班,赶出了三份还算满意的方案。因为时间紧迫,她和姚静约好明天见面详谈。可是傍晚的时候,姚静电话通知,明天上午有事,推迟到下午。闻人暖这才松了口气,有半天的缓冲时间。明天上午,她还来得及做个最后的修改和审定,今天终于可以早点睡了。
才躺到床上,抽屉里手机震得嗡嗡响。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薛鸣慧同志。这个号码,只有她会打。伦敦和中国时差八小时,现在是晚上二十二点,伦敦就是下午两点,可是看看窗外,黑咕隆咚,恐怕不好骗。她想了想,进了卫生间。
薛鸣慧张口就问:“你怎么了,很忙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闻人暖:“是啊,很忙。”她把卫生间的瓶瓶罐罐弄的铛铛响。
薛鸣慧敏感:“你在干嘛,什么声音?”
闻人暖:“公司新品发布,需要做陈列,我在帮忙。”
薛明慧似乎来了兴致,追问:“你在什么公司?“
闻人暖知道她的脾气,早想好了说辞,她笑:“妈,我现在还是实习生呢,等我过了实习期,顺利入职,我再告诉你,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工作时间不方便接私人电话,就这样,拜。“
薛鸣慧:“唉,等下……生日快乐,没什么送你,等会把钱打你卡上。好好照顾自己,别太累。“
闻人暖这才想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谢谢你,妈,我不在你身边,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母女俩寒暄结束,挂了电话,银行的短信通知就到了,十万人民币入账。
她早忘了自己的生日,大约五年前过的。那是出国前的日子,陆浩川给他过的,然后俩人还吵架了,后来……没有后来了,一直到现在,没有过生日。闻人暖突然觉得这一切很讽刺,生日的祝福每一年都是母亲送来。母亲应该是很爱她的。可是口口声声爱她的母亲,却亲手毁了女儿的幸福。她在用实际行动告诉自己,这个世界,钱比男人更有安全感。所以逢年过节,钱已经成了母亲问候的唯一方式。这也是她,作为母亲,能给女儿的唯一的安全感。
而闻人暖自己,从来都以为自己是爱情世界里的勇士,可真的遇到要捍卫爱情的时候,她选择了逃避。选择拿钱疗伤。
这样看来,她和母亲其实是一类人。她们这样的人,也注定要被爱情抛弃。不是吗?父亲去世后,母亲迅速嫁人,然后又离婚,交男友,分手……分分合合不断。而自己,离开了最爱的人,成了孤家寡人。
唉,往事太沉重。她吹熄了屋里的香氛蜡烛,对着自己说生日快乐,对着月亮说声晚安。
手机就在那时,莫名的响了。
漆黑的房间,只有手机屏幕光亮着。
是国内的陌生号码。知道闻人暖这个号码的人不多,全都是工作上接触的同事。可是都这么晚了,哪个同事还打电话给她?
她疑惑的接起,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她:“喂,哪位?“
那边没人说话,正当她以为打错了,要挂电话的时候,她听到那端一声轻微的呼吸声。
仿佛是压抑着什么,又仿佛想要说什么。
她的心调漏了一拍——是他,陆浩川?
对方挂了电话。
她在拨过去,已关机。
是不是他?她抱着双腿,静静的坐在黑暗中。刚才那轻微的呼吸声,好熟悉。她曾经躲在他怀里,听他的呼吸,听他的心跳,她记得分明,那微微的带着喟叹的呼吸,是他的。
她又拨过去——关机。
七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他们第一次一起过生日。
那时她上高二,他正回国创业。她十七,他三十。
他们初相识。
她高中选的文科,可是英语奇差。因为学的是美术,并不要求很高的文化分,所以她得过且过,对自己的要求也不高。那天是陆浩川回国,父亲给他接风,说顺便把闻人暖的生日过了。她当时很不乐意,过生日还有顺便的呢。
父亲很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哼道:“人家是海归,金融出生,这个现在国内很吃香,正好你英语差的一塌糊涂,请教请教,以后指不定要去国外,别一句英语都不会。”
她小脸一扬:“我怎么不会,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