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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很早就在门口待命了。他自从看见莫雅楠女士从房子里花枝招展的跑出来以后就等在我的房门口，这会听见我的喊声，他打开门冲了进来。
他看着莫雅楠女士的头发差点背过气去。不等我开口，他就挥手让我出去。我早就随便套上了一件长裙——今晚主角不是我，做陪衬就要有陪衬的自觉。
我们下楼的时候比预期早了一些。老先生认为作为主人，不能比客人来的晚。我们坐在楼下的大餐桌旁边，若是忽视每个人脸上冷漠的表情，远远看上去倒是一派其乐融融的场面。老先生环顾四周，目光在莫雅楠女士身上停了一下——但是莫雅楠女士此刻几乎可以说是无懈可击，他皱了皱眉，把眼光投射在我的身上。
“女士，你是参照女仆的标准穿的吗？他说：“我的女仆们都比你像一位夫人，Ivan，”他对着晏静秋一皱眉：“你不给你自己的女伴收拾一下吗？今晚我来的都是贵客，你不知道吗？”
晏静秋似乎很讨厌这个名字。他的脸冷的像冰：“我的夫人，无论怎么样都很漂亮，也足以配得上见任何人。”
老先生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李叔咳嗽了一声，看了眼时钟，用一种很平缓的语气说道：“您的贵客马上到了，司机通知我的时间还有十分钟，我们下去吗？”
老先生点点头，用俄语对他的那个亲信说了句什么，那个亲信一点头，转身往门口走。
“起来，收拾好自己。”他说：“不要给我的家族丢脸。”
没有人说话。我们安静的走向门口，我心跳的很快，想一个蛰伏许久隐居山林的人忽然来到繁华的市中心，有一种无措和胆怯感。晏静秋轻轻拉住我的手，他那双眼睛好像是能看透我的心思，我对着他一笑，示意我没事。
我们在门口站了五分钟，等来了一个车队，我并不认识什么牌子，但这队车明显很贵——有一种价格不是通过价格体现的，是通过它的气势和它精致的装潢体现出来的。老先生在车头停靠的位置站着，表情显得很高深莫测。
我几乎是屏着气看着那两辆头车的门缓缓打开的。先是一双腿伸出来——那长度让人感觉腿的主人身高绝不会低于一米七五，然后是一个穿着裘皮大衣雍容至极的妇人缓缓地走下来，她把手递给站在车门口的老先生。我发现那双手虽然因为年纪的问题有些皱纹，但还是看得出保养的极好。她走下来，很矜持的看向我们，她的脸看起来是有六十多岁了，但年轻时必然是貌美如花的——我发现俄罗斯的女人都是年少的公主年老的巫婆，反差颇大。虽然我没有见过晏静秋的奶奶，但我打赌在容貌上，他的奶奶肯定是略胜一筹的。想到这里我心里一松，精神也没那么紧绷了。
“那么，”这个夫人也是会说中文的，只不过谢天谢地，她的中文明显带有异域的腔调，她说：“这就是你的孩子们了，是吗？”
“是的。”老先生说：“先请进来吧，你的女儿在后面的车上吗？”
“不错，”那夫人说：“礼貌起见，你的儿子不是应该去开门迎接他出来吗？”
我的眼睛瞄了眼莫其桢先生，他好像完全听不懂的样子，只是冷漠的站在那里。气氛一时陷入僵局。
谁知哪位夫人反而露出赞赏的表情。
“果然是你儿子，Alex，”她说：“他的脾气，让我想起你年轻时候的样子呢。”不等其他人说话，她对着身边的仆人招招手，那个高大的男人一弯腰，轻轻地打开了后面一辆车的车门。我忍不住眯起眼睛，想好好看一看这个所谓“晏静秋的后妈”。
我之前就说过，俄罗斯女人给我的印象就是，年轻的时候像仙女——眼前这个姑娘就是仙女中的仙女。浅金色头发，白皙的脸上一双黑暗中看不出颜色但是闪闪发光的眼睛，身材窈窕，穿着贴身的长裙，披着一条雪白的披肩。她整个人像是能发光，我听到身后几个仆人发出轻微的感叹声。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我阵营站的稳当，我也想发出一声感叹。
真是太漂亮了。
我看了眼莫雅楠女士，生怕她自卑或者什么。结果我发现我想多了，她的表情很平静，有一种势在必得的冷傲。见我看他，她低声笑道：“没在怕啦，楚楚，我年轻的时候，不晓得打败过多少情敌，比她漂亮的我都见过，不怕的。”
第73章（）
我也微微一笑。说话间，他们已经进了房间，我和莫雅楠女士手拉着手，也跟着人群进去。今晚肯定是一个精彩纷呈的晚上，我们谁也不想错过。老先生和他的旧情人吃晚餐，想想就觉得刺激。
我们按着李叔的安排依次坐下，我的对面是一个没有见过的男孩——我几时那位夫人的孙子，很年轻，比我还要小几岁。浅金色的头发，灰蓝的眼睛，长得像个洋娃娃。他对我羞涩的笑了笑，可能没有见过如我这般不修边幅的姑娘，我大度的回他一个微笑。他很有礼貌的对给他上菜的女仆点点头，一副教养很好的样子。
老先生和他的旧情人用俄语聊着天，但他们彼此的眼中都很平静，无论是举杯，还是邀请对方品尝食物，微笑都是很官方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两人曾经轰轰烈烈的爱过。那夫人的女儿就坐在晏其桢先生的对面，可惜这么一个美人，从一开餐就被当做空气。但她似乎丝毫不以为意，一直面带得体的微笑进餐，对老先生的询问也是流利作答，甚至对晏静秋也很是和蔼可亲，我很怀疑他知不知道此行的目的，但我估计她也并不是很在意。
好不容易捱过了这顿晚饭，老先生示意撤下饭菜，围着桌子填一些事情。我以为贵族家庭都会举行误会，看来是我太天真了些。厨房上了一些甜点和茶，我并不记得晚上会有人喝茶，但——孤陋寡闻吧，我抱着自己的茶杯子一口一口的喝着，熬上一两个小时，总会过去的。
忽然传来轻轻的手掌敲击声，我们抬起头，那位夫人拍了拍手，神色很是高傲。
“我想，我来这里的原因，Alex应该已经告诉你们了，”她说：“我的女儿，Natasha，”她指了指那个仙女美人，说：“你们也见过了，现在我想问问这个中国女人的意思，”她看着莫雅楠女士，冷冷的说：“您接受离婚吗？”
我有些转不过弯来。这是，直接就谈婚论嫁了？还有这种操作吗？
莫雅楠女士放下茶杯，擦了擦嘴。她仰起头，绽开一个明艳至极的笑容。
“为什么接受？”她说：“我的丈夫只爱我一个人，你作为一个母亲，是打算让她嫁给一个一生当她是空气，外遇不断的男人吗？那您可真是一个好母亲。”
那位夫人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这个一个看起来单纯无害的女人居然这般凌厉。她眯起眼睛，喝了口茶，接着说：“我对我的女儿很有信心，她能赢得男人的心。他们的婚后生活，你就不用费心了。”
“哦，那您是执意拆散别人了，”莫雅楠女士平淡的说：“这是您的习惯，还是您的作风？”
“……”
我简直想拍手叫好，我从来不晓得莫雅楠女士的嘴如此厉害，杀人不见血，骂人不带脏字啊。
老先生冷哼了一声。
“家门不幸，娶的两个女人都是如此刁蛮！”他忿忿的说：“看来是真的需要一个贤惠的女人来管管这种风气了！”
无辜中枪的我摊摊手。
晏其桢先生冷漠的开口，他显然不想让我们听懂，他是用俄语说的，语调平淡，但是老先生听完以后额头上都看的见青筋了——估计说的不是什么孝顺的话。那位夫人挑了挑眉，其他人——听得懂的人，也都是一副震惊的模样。
老先生也用俄语在说话，他的语调很高，明显动了气。我是真的怕他给气出个好歹，直接背过气，连忙拉了拉我身边的莫雅楠女士，示意她说两句。
莫雅楠女士对我笑了笑，低声说：“老先生精神着呢！这才哪到哪啊，你看着吧，他过会还能中气十足的骂人呢。”
果然，老先生不带喘气的说完俄语以后，把脸转向我们俩的方向。我吓了一跳，就听他用中文说道：“你到底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他到现在油盐不进——”
我拉住莫雅楠女士，低声说：“当他在夸你，当他在夸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哈……”还没等莫雅楠女士有所反应，我就听老先生对我说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们在一起就是没什么好事！狐媚子！”
我很惊讶他居然知道“狐媚子”这种东西，没等我说什么，晏静秋重重的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吓了我们一跳。
“就算是狐媚子，我们一生只爱一人，您爱的是良家妇女，怎么还能多出这么几个所谓‘红颜知己’，”他说：“您真的知道什么叫狐媚子吗？”
我看着他，他显然动了怒，灰色的眼睛像凝住的浓雾。桌上的人显然没想到晏静秋会开口，都有些反应不及，我叹了口气，正想说点什么，就听到老先生怒气冲冲的说：“你没有资格同我说话，你居然敢……”
“您如何评价我，我并不在乎，”他说：“但是阿暮没有理由承受您无缘无故的诋毁。”
场面一时剑拔弩张，晏其桢先生冷冷的看了一眼老先生，又看了眼晏静秋，但他什么也没说。他抬起手，示意仆人加上茶。
“无论怎么样，都改变不了我的女儿将嫁给Alex的儿子的事实，”也难为这夫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还算吐字清楚：“这是我们的约定，家族的约定。”
晏其桢先生冷哼了一声，他刚想开口，就听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