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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吃饭,精神一振,我已经十几个小时没进食了。这企业实在得连水都没给我们倒一杯。
“您这儿有什么吃的没,我们早上比较匆忙没来得及吃早饭。”我没想到何总竟然好意思主动和企业要吃的,看来他肯定也饿得不行了。
葛总面色为难,问手下人有吃的吗?手下也不置可否,当着我们的面,翻箱倒柜找出一盒陈年月饼,拿给我们。
我有个不好的习惯,吃东西先看保质日期。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已经过期半年有余了。我看着葛总和他手下炙热的目光,深感盛情难却,只好拿了一个。我小心地拆开包装,把月饼掰开,饼皮立刻如干粉一般肆意脱落,这才是正宗的掉渣饼呢。等干粉掉完,这只月饼就只剩下干成铁陀的馅儿了,咬一口竟没咬动,不敢再试。一看旁边的何总正在细细品味呢。我心下奇怪怎么何总能咬得动,仔细一看,那坨馅也完好无损地在何总手里握着,他是把散落的干粉收集起来舔着吃了。
“早知道就让你去买肯德基了。”何总苦笑着说。
还不是你不让吃。我没有接茬儿,也学着何总的样子,扫了些干粉尝了尝,甜丝丝的味道还不错,人饿极了真是狼狈。
终于等到开餐时间,葛总带着我们来到一家酒楼,并介绍道,这是宜县最好的餐厅了。我觉得按北上广深为一线城市的算法,这座县城绝对十八线开外了。所以我的要求也降低到管饱就行,绝不奢求。
餐厅装修得还行,门口的大鱼缸里养着一堆求死不能、求生不得的虾兵蟹将,菜单上也赫然屹立着鲍参翅肚等时价菜。
第86章 心共孤云远(8)()
葛总一再推让请何总点菜,何总再推让回去,如此几轮,葛总终于把菜点好。又等了一阵儿,今天的两位主客才姗姗来迟。一位就是葛总口中的那位地方领导。陪着领导一起过来的是贝科的大股东齐三爷。
这位齐三爷在投资圈可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他和季师父一样,出自德唯系。在德唯风生水起的时候他已名扬天下,做的几单大买卖都可以当作案例写进教科书。罗旭曾对我说,他最看好贝科的一点,就是有齐三爷这位大股东。如果齐三爷出手帮着进行资本运作,不愁公司上不了市。我也特意去找季师父打听了一下这位齐三爷。季师父当时紧张兮兮地说:“齐三爷做的公司你们还敢碰啊,他多精啊。到时候,你们被人卖了还得帮人家数钱呢。”
我虽早有耳闻,却一直无缘谋面,今天居然能在这鬼地方看见活的齐三爷,真是三生有幸啊。在我的想象中,齐三爷应该是桀骜不驯的,应该是目中无人的,应该是泰山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然而真实的齐三爷,虽然气宇轩昂,腰杆笔直,但说话却非常客气。对我和何总表达的敬意,他一再推说:“不敢当,不敢当,都是浪得虚名,传说不能信啊。”
相比齐三爷的谦卑,那位地方领导的排场却很大。他拖着自己满身的赘肉,步履蹒跚地横着摇进了门。进门后就张罗着要酒,先点了十瓶五粮液,说不够再加。我吓了一跳,在座的一共才九个人,其中还有两人要负责开车,这十瓶酒是准备给谁喝呢?
菜一个未上,酒倒先来了,装酒用的杯子是平日喝扎啤的大杯。我一看这气势立刻认,赶紧打出酒精过敏的牌。齐三爷、葛总都表示认同,让我以茶代酒。
那位大腹便便的领导却死活不干了:“你喝茶也行,得先干三杯自罚。然后别人只要给你敬酒,你就得随一杯茶,中不中?”
我二话没说,端起茶杯就开始喝。倒不是有心跟他置气,我是真渴了,吃那掉渣月饼吃得口干,葛总一直也没给口水喝。我三杯茶喝完,领导终于不再追究。领导端起酒杯,开始主动出击。他选中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和我一样对包间大门望眼欲穿的何总。隔着两个人我都听得见何总的肚子在叫。何总的酒量我在厦门也是见识过的,自然不用担心。
谁知何总起身也端起了茶杯:“对不起啊,我早年酒量还不错。后来有几次喝多了,胃出血住过几次医院。出院之后,医生一再嘱咐不能喝酒。我现在是滴酒不沾了。我也以茶代酒,敬您一杯吧。”
“这怎么行呢。”领导不依不饶,执意要跟何总喝,“您这杯要是不喝,就是瞧不起我。我陈大队长在别的地方不敢说,在这片土地上,谁敢不给我面子。”
何总执拗不过,只得跟领导干了一杯。领导又敬了齐三爷,齐三爷倒是豪爽,一饮而尽。酒桌之上众人也开始轮番敬酒。酒过三巡,才开始走菜。菜点得很是凋零,非素即凉,八个菜上齐,天上飞的水里游的一个没有,陆上跑的也不常见,真是一桌养生菜啊。我的面前,左边的是凉拌木耳,右边的是凉拌山药,中间是木耳炒山药。这是只看菜价不看菜名才能点出来的华美布局啊。
我是饿坏了,完全没客气,自顾自地吃了半盘子山药。桌上其他人都只顾着喝酒,也不吃菜。何总又被灌了一杯之后,就以去厕所为借口躲了起来,很不仗义地把我一个人留在酒桌,还好灌我的只有领导一人。齐三爷对我这晚辈很是照顾,还替我挡了几杯。就这样,总共喝了八杯茶,生生灌了个水饱儿。
酒喝得差不多了,领导开始发表讲话,河南官腔略带喜感:“俺代表河南省委宜县县委城中区的城市管理大队欢迎北京的朋友,你们以后想来就过来,俺一定把你们招待好,中不中啊?”
“中。”我赶紧回答。
“俺们部门会一直支持贝科。这点你们可以放心,只要俺还在这儿,政府就是你们的后盾。有政府给你们撑腰,你们就得好好干,多为老百姓做实事。”领导喝得已经有些语无伦次,还搂过正在上菜的服务员放肆地亲了一口。
我心说你一个城管能代表政府嘛,我们政府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这些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小官小吏搞得乌烟瘴气,民怨四起。越是天高皇帝远,越是人穷志短贫困县,这些小吏就越是为非作歹,仗势欺人。我在国外读书时,认识一个富二代团伙,个个开豪车住别墅,夜夜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相熟之后得知他们全来自于一个西北贫困县,当地穷得骇人听闻。好年景粗粮吃饱,赶上旱灾水灾就只能靠政府救济,勉强维持生计。我在微博看过一张当地灰头土脸的孩子们吃着烤土豆上学的照片。就这么个地方竟然能养出十几个光鲜靓丽的富二代,还全是县里领导的孩子。他爸是县委书记,他妈是计生办主任,谁听着能不恨贪官啊。我家几代为官,祖上在民国就已小有威望,但至今仍是两袖清风,田无半亩,房无二套,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党。我每次看到这些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都恨自己没有一身武功能劫富济贫。
领导致辞后,大家进入了抽烟环节。除了我,每个人都在抽烟,屋里很快就变得云山雾罩。我熏得受不了,也借口去厕所躲了出去。
在走廊遇到正在闲庭信步的何总,我一肚子气,责怪地问:“您这么半天就跟这儿遛弯儿呢?您就把我一个人扔在那儿,合适吗?”
何总一脸苦相:“不想跟他们喝酒,出来透透气,那边还喝着吗?”
第87章 心共孤云远(9)()
“不喝了,改抽烟了。您不是挺能喝酒的嘛,躲什么啊?”我气不打一处来。
“你看看他们那架势,我要不推托一下,我今天就回不了北京了。菲儿啊,以后记住,领导不在,不用使劲表现。喝酒都是为了给领导看的,我说的是咱们公司领导。”
“明白了,原来喝酒也是个表现的机会。”我领悟了一下,“您回去吃口菜吧,看您也没怎么吃。”
“哎,也没个正经菜,点主食了吗?”何总饿得已经眼泛绿光。
“点了,汤面,反正能吃饱,您回去尝尝吧。”
“面条啊,吃不惯你们北方的面食啊,跟我们‘弗兰’的米线真是没法比啊。”
“您都这节骨眼儿了,还挑米线面条啊,有啥对付一口得了。”我气恼地说,“咱们之后怎么安排啊?还在这儿住吗?”
“还能怎么安排,这架势是啥也不给看啊。咱们晚上就坐火车回去吧,下次再来。也怪我,来之前没提前问好,没想到又是这么个结果啊。”
“还坐火车啊,咱们订机票吧,我不想再坐火车了。”我对着何总苦苦哀求。
“那就坐飞机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儿苦都吃不了啊。哪像我们当年,我上大学要坐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还是硬座。有时候座位也没有,就站着。”
“打住吧您,您家在湖南,大学在中华科技大,我要没记错那学校在湖北啊。以我的地理知识,这两个省挨着啊,怎么会要坐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呢?”
“要不说你们年轻人没见识啊,我家在‘弗兰’山区,那一段全是山路,不像现在有隧道,都要盘山的,出弗兰就要二十个小时。”
我将信将疑:“那您火车还没坐够啊?这回还非要坐火车。”
“我这也是没办法啊。这个项目怎么回事看不透啊,能不能投现在很难说。能投还好,不能投又花了公司这么多钱,不好解释啊。”何总摇头晃脑地走回了房间。
从河南回来,何总再次单独去耿总办公室汇报,并一再叮嘱我不要跟别人乱说。但我实在忍不住,把河南项目的状况详细写了两页报告,发给了罗旭。
罗旭看完后,把我单独叫到会议室:“菲儿,这份材料写得很好,很清楚,咱们就这么跟耿总说吧。”
我惊讶地看着罗旭:“这么说行吗?贝科今年一半的利润都要靠这个河南项目。但现在看,应该还没有开始施工,年内不可能产生利润啊。今年贝科预估的4000万利润直接打对折。这项目还能投吗?”
“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