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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一下子多了几个人,徐氏,李氏,周氏,金氏全出来了。
“干啥,瞎闹啥?”徐氏骂道,“大下午不给人休息一会儿,老大,老大媳妇你们怎么管孩子?”
“春芽坛子被人打破了。”顾应全道,“不晓得哪个打呢。”
“不就是个破坛子。”徐氏不耐道,“都把孩子管好了,再瞎吵吵,都关柴房去!”
李氏就忙来拉顾春竹,一边埋怨道,“把个孩子宠上天了,看院子里都是啥玩意儿,晚上走路不留神还得摔个跤呢!也不见爹跟娘年纪都大了,没有一点孝心,光知道疼小,也不怕别人说闲话,我都替你们脸红。”
一席话说得顾应全夫妇很不好意思。
因为那是大实话,确实这些坛子把院子占了大半。
这种情况,顾春芽只得认倒霉,就算她瞧见顾春竹手里脏了,顾春竹也能说是去做了别,这是完全没有办法定罪,再说人证,她不相信没有人听见,可都等他们大房人出来,那几个才出来,可见心里都是什么想法。
李氏说道两句就走了,顾春竹还回头对着顾春芽做了个鬼脸。
周氏因为自家孩子前几日送去了家具铺跟王师傅学木匠活,心情差得很,也懒得说话。
见各自都散了,顾应全安慰顾春芽,“算了,反正再腌就是。”
顾明瑞这会儿才来,铺子里没人,刚才就他看着,眼见是坛子破了,皱眉道,“咋回事啊,谁弄?”又问顾明益,“你老院子里玩儿,没有见到是谁打?”
“没见到,刚才去外头玩儿了。”顾明益也很懊恼,早知道有人打他们坛子就不出去了。
顾春芽知道顾明瑞性格,也不说是顾春竹,没有证据话,要是他出手,那就是他错。
“不管是谁打,反正这坛子是再不能摆这儿了。”她看到临走时,顾春竹眼里闪着光,是那种奸计得逞目光。
顾春竹这样性格,一次没有被抓到,下次她又想干坏事,或者自己又哪里惹怒了她,那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再去做,那么,这些坛子就要保不住了!
必须赶紧转移!
“不能摆这儿,那这么多坛子能摆哪儿呀?”杨氏奇怪道。
顾春芽没有继续说。
等到大人们都走了,她才同顾明瑞,顾冬儿讲,“我看咱们租个库房,把坛子都搬去那里罢!”
顾明瑞一愣。
顾冬儿却是道,“库房要钱呢,一个月起码得给一百文,咱哪儿有那些钱那?”
“咱有钱。”顾春芽把他们拉到房里,才小声道,“姐,上回卖金簪子钱没有被偷,我藏茹姐那里去了。”这事儿不能给大人晓得,可顾冬儿是可以告诉,有道是姐妹同心,其利断金嘛!她也一早就打算好要说出来。
“啥?”顾冬儿傻了,不可置信道,“你,你骗爷爷跟奶那?”
“不骗话,那钱早进了奶口袋,能不骗?”顾春芽道,“姐你忘了后来二婶那事了,说啥是她嫁妆,鬼才信!”
“是啊,幸好春芽机灵。”顾明瑞也帮腔。
“大哥你居然也……”顾冬儿瞠目结舌。
“现骗都骗了,姐知道了,是不是要去告状呢?”
“那怎么会!”顾冬儿忙道,“我岂会去告诉奶,大不了告诉娘一声。”
“不行,娘也不能说,只能咱们三个知道,姐你想,娘跟爹那么好,万一哪天说漏嘴怎么办?咱爹笨嘴笨舌,万一哪天又被奶发现了,怎么办?这骗人总是不好,传到爷爷耳朵里,我跟大哥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呢!”
“哎,那我不告诉娘了。”顾冬儿叹了一口气,无奈摇摇头。
顾春芽满意了,笑着道,“那咱可以商量租库房事情了罢?”
她已经想好了,不管以后分不分家,都得租个库房,他们这儿到底是镇上,不像农家,那前后院子都大,想放啥放啥,他们地方有限,而且以后肯定还不止做腌菜,需要地方就大了,所以租个仓库是必须。
“可去哪儿找呢?”顾冬儿犯难了,“又不能问爹跟娘。”
顾明瑞未说话先脸红,“要不,要不找小茹问问?”
两个人都笑着瞧他。
“干啥呢。”他脸红了,“不然你们想,我不管了。”他转身就走。
姐妹俩都扑哧笑起来,顾冬儿道,“就去问问茹姐罢,茹姐认识人比咱多,反正你钱都藏她那儿呢。”
顾春芽点点头,“也好。”
两人这便去方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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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方茹正缝衣服,这天已是初夏,以后会越来越热,方景有一身凉薄夏衣嫌小了,便改了给方安穿。
见到她们姐妹俩来,她放下了针线,站起来给她们倒了碗凉水,笑着问,“咋也没睡午觉呢,跑这儿来?”
“有事儿找茹姐帮忙呢。”顾冬儿指一指顾春芽,“你也知道,她腌了好些多春菜,那坛子一个又一个,把院子都给占了,所以咱们想租个库房专门用来放那些坛子。茹姐常往街上走,可晓得哪家有呢?”
顾春芽扑上去倒苦水,“茹姐姐,我今儿有两个坛子还被人打破了!”
“哟,哪个干坏事啊,敢欺负咱春芽?”方茹一向疼她,登时竖起了眉毛。
“不晓得,我估摸是春竹那坏东西干,所以坛子不好放家里了。”
方茹安抚得摸摸她头,“那坏丫头一直都坏,别理她,不过这样,坛子确实不能放了。”她想了想,“镇上倒是有出租库房,不过近旁可能贵一些……”
她是担心她们出不起租钱。
顾春芽道,“茹姐还记得那个小匣子么。”
“你放我这儿?那当然记得,我还怕我娘看见了问呢,给你小心藏起来了。”方茹笑,又好奇问,“到底是啥呢,这会儿你冬儿姐也,总该说了罢?”
“是钱。”她笑起来。
方茹吓一跳,“哎哟,你咋能把钱放我这儿呢,大叔大婶可晓得?”
“她是胆子包了天了!”顾冬儿把来龙去脉说了给她听。
方茹哈哈大笑,拍着顾春芽胳膊,“好,好。这法子好!”
“茹姐还夸她呢,她不得尾巴翘天上去了?”顾冬儿无语。
“要不怎么样,还不得给你奶跟你二婶拿了呀?”方茹指指顾冬儿,“你还是姐姐呢,都没有春芽有主意了。”
顾冬儿皱眉,“我能咋个办,你晓得我家奶。”
“姐也是怕拖累爹跟娘么。”顾春芽给她解围,“反正钱已经给咱拿了,茹姐,里头有六两多银子呢。应该够用吧?而且咱们现还一直挣钱,就算库房一开始价格有点儿高,但是后面肯定承受得起。”
“那你们要多大呀?”方茹问。
“越大越好。好离得近些,通风好。”顾春芽算了算,“一个月两百文以内话,都行。”两百文,一年话要二两四钱银子。是可以负担。
方茹想得很仔细,“这样库房倒是有,不过要是大叔大婶问起来怎么办?我娘那里,就算我说了,娘也会替你们保密。”言下之意,这事儿只怕瞒不住顾应全夫妇。到底房子那摆着呢,不能睁眼说瞎话不要钱罢?
“是啊,茹姐说是。到时候咋跟爹娘说呢?”顾冬儿也觉得为难。
“叫租库房人瞒着可行?只说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咱只给一些钱意思意思就行了?”顾春芽道,“茹姐,你可有比较熟悉人,这样话应该好说话罢?咱租钱不跟她讨价还价。只一条,必须给咱们瞒着。所以不能找大嘴巴。”
这条件就有些多了,并不好找这样人。
方茹想了老半天,忽然眼睛一亮,“要不这样罢,就由我出头,到时候你爹娘问起来,就说是我租,咱们家你们看到,小很,就说有些杂物没处放,得找个地儿。这样话,就算大叔大婶觉得奇怪,他们也不会多问。哎,大叔大婶人老实,我娘晓得,肯定也愿帮你们瞒着。”
顾应全夫妇都是识趣人,别人家事,就算是方家,他们也不会因为好奇就四处打听,顾春芽拍起手来,“姜还是老辣,茹姐这法子好。”
“啥老辣,说我老呢?”方茹嗔怪,拍她手臂。
顾冬儿也笑起来,“都高兴不会说话了,茹姐那叫秀外慧中,啥都拿得出手。”
又捧起了方茹,顾春芽笑道,“是是是,茹姐秀外慧中,又漂亮又聪明,谁都比不上!”
方茹红了脸,“你们两个!”
“那就交给茹姐你了哦。”顾春芽笑起来,“小匣子里钱,茹姐随便拿,交定金啥也由茹姐来决定。”
“你倒不怕我偷用了?”方茹心里感动,当初顾春芽把小匣子拿过来时候,上面可是连锁都没有一个,好歹也是六两多银子呢,小镇上好些人挣一年也就那么多,可是她一点没有顾虑就交给了自己保管。
“要拿茹姐早拿了,还用等到这时候?我们都相信茹姐!”顾春芽握住方茹手。
打从她见到方茹第一眼起,就莫名喜欢这个姐姐,也莫名知道方茹是真心疼自己,所以她毫不怀疑,毫不犹豫把小匣子交托给她,她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
“好罢,好罢,我明儿就拿了买漂亮衣服去。”方茹笑。
“行啊,随便茹姐买,只要茹姐喜欢,哪怕全都拿去用了,咱一句话都不说。”顾春芽眨着眼道,“谁叫咱哥……”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咱爹咱娘都喜欢茹姐呢!”
方茹再怎么大方,脸也烧了起来,伸手去挠顾春芽,“你这丫头嘴儿越发坏了,冬儿,给我抓住她!”
顾春芽扭身跑了。
三个人院子里一通追闹。
欢声笑语越过灰瓦白墙,远远飘了出去。
过了两日,方茹就把事情办好了,租了双庙街一家姓鲁房子,那鲁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