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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要天葬,他永远都不会拂逆她的任何意愿,更何况还是她的遗愿。
弯腰替她敛了敛额前的碎发,他情不自禁的吻了她冰冷的唇。
旋即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唇瓣。
“举行天葬之时,周边一里范围内不能有活人,否则会冲撞上天派遣的神使,传我命令,全部退到一里之地外,形成封锁圈!”
“你!滚!别脏了她轮回的路!”
秦胤抬起一脚,将跪在地上不愿离开的司空阙踹开。
见他还是不愿离开,他愤怒的提起司空阙的衣领,飞身离开。
他们在半山腰上静候天神的使者—兀鹫,来啃食李轻眉的遗体。
他默默的祈祷,希望那些兀鹫赶快到来,将李轻眉的尸首啃食的干干净净。
因为天葬的传统中,若是逝者灵魂纯净,那么肉胎凡体就会被兀鹫啃噬殆尽,然后灵魂将回归天幕,获得永生。
而若是兀鹫没有降临,或者不曾啃噬逝者的遗体,那就代表死者灵魂不洁,于是天神降下惩罚,将逝者的恶灵永生永世囚禁于腐肉躯壳之内。
逝者的灵魂,将不得安宁,永世不得入轮回中。
他们从正午等到黄昏,却依然没有见到兀鹫,秦胤焦急的来回徘徊,开始暗暗打算,命下属去擒几只兀鹫。
他正要行动,忽而头顶掠过十几道黑暗的影子,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那些兀鹫,终于来了。
他祈祷那些兀鹫将她的灵魂带入天幕,又心痛她的遗体将面目全非,一时陷入了冰火两面的煎熬。
看在跪在地上,表情同样挣扎辗转的司空阙,他初初压下的怒火再次燃起。
“来人!将那孩子带上来!”
“哇哇哇哇哇”
孩子似乎也对母亲即将彻底消逝有所感知,今日哭的很是凄惨。
秦胤并没有过多的关注那个孩子,因为他看着那孩子,就彷佛看着小一号的司空阙,他怕自己会一时不察,将那孩子掐死!
“这是你欠下的债!也是她在这世上留给你最后牵绊!拿去!”
他没有丝毫留恋的将那襁褓中嗷嗷大哭的孩子扔向司空阙的方向。
司空阙一个闪身,将那孩子稳稳的接在怀中。
许是父子天性使然,孩子在落入司空阙怀中之时,竟是慢慢停止了哭泣。
“哼,果真和你如出一辙,连寡情的性子,都是一样!”
司空阙将孩子紧紧搂在怀中。这是她留给他的罪与罚。
“谢谢!我不会死的,死才是解脱,活着才是惩罚!”
云烈二年,五月二十六。
帝诏令宇内,废云烈后文成氏,于同日颁旨,遣散后宫诸妃。
云烈二年,五月二十七。
帝立常在李氏所出之皇长子司空念卿为太子,同日宣告宇内,于六月初一,迎立新后。
诏令一出,朝野内外哗然,这陛下遣散后宫却又重新立后,而这新后人选悬而未决,竟是无人知道,新后的身份。
第235章 —冥婚()
云烈二年,六月初一。
文成陆雪一身素衣,在风斩极为不善的眼神中,徐徐踏入遣返其出境的马车。
在此期间,她用尽一切办法,甚至是自戕,也未能改变司空阙的绝情。
想到回大燕之后,她将要面对的下场,她顿时打了个寒噤。
她最后回首凝望了一眼满宫的喜庆红绸,忽而露出一抹极讽刺的嗤笑。
“疯子!”
她狠狠的撂下这句话之后,便决绝的踏入了马车。
奉先殿中,各国贵宾与文武百官再次聚首,赴云烈帝的第二次大婚。
这位新后颇得圣心,云烈帝竟不顾祖制,亲自迎亲。
随着笙箫唢呐的喜庆之乐奏响,只见一身大红喜服的司空阙,手中端着一方被红绸遮挡得严严实实的木质物什。
看那轮廓,像极了,像极了灵牌。
贾南风轻扯了扯眼眶微红的战英,压低嗓音戚戚然说道:
“他那一身喜服,还有脚上那高升靴,是他与眉姐大婚之时,眉姐亲自置办的。”
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司空阙今日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此时宾客们多面露古怪之色,这新后,究竟在何处?
为何此时只见云烈帝一人,这场盛大的婚礼,从头到尾都彰显着诡异的色彩。
“新人已至,开宴!”
“什么?”
“新后在哪里?我怎么连影子都没看到?”
“啊!快看,陛下要掀开那红绸布了!”
此时司空阙一手执红绸,那红绸的另一端,系于那紧紧遮挡住的木牌之上。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那年她言笑晏晏,含羞带怯,为他挽起新妇发髻。
他很想再次牵着她的手,走过那日迎她入门的桥,桥上是绿叶红花,桥下是流水人家。
而如今,横亘在他们间的,是阴阳两隔的奈何桥,桥的那头是青丝,桥的这头是白发。
当他温柔地笑着掀开披于灵牌之上的红盖头之后,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
只见红绸之下,是一方小小的牌位,上面是司空阙的笔迹:
爱妻李轻眉之灵位。
大风帝国的文武百官很快反应过来,俱是痛心疾首,匍匐于地。
“陛下!万万不可!大风皇室从未出现冥婚这一先例!”
“陛下!您大可追封太子殿下生母为后,给予谥号,万万不可废黜六宫!”
“陛下!冥婚乃大凶之兆!于国运兴衰不祥!恳请陛下三思啊!”
司空阙只漠然看着百官劝谏,良久之后,他走到其中一位闹的最凶的御使身前。
“朕的家事!朕自己做主!或者,你想戴朕的皇冠?”
“微臣不敢!陛下三思啊!陛下!”
那御使已从司空阙不耐的语气中听出了杀意,顿时磕头如捣蒜。
在司空阙以谋逆这顶帽子加诸于反对者后,群臣只能战战兢兢的收回了反对的声音。
此时司空阙托着李轻眉的灵牌,在钦天监的主持下,行了三拜九叩之礼。
待礼成之后,宫内丝竹悠扬,满宫开始燃放瑰丽的烟火。
战英与贾南风二人,此时早已经抱成一团,哭成了泪人。
“人都死了,还做这些空架势有什么用!”
但她们二人见证了司空阙与李轻眉分分合合,起起落落的感情。
她们心里很清楚,若眉姐泉下有知,心中定是欢喜的很。
第236章 —最相思,不过你的姓氏()
昭明殿中,司空阙早已经褪下了喜服,换上李轻眉亲自为他缝制的常服。
从前她在世之时,自己总是抱怨她一刻不停,争分夺秒的替他缝制新衫,连陪他的时间都没有。
如今他才幡然醒悟,原来她真的时日无多,所以才这般匆忙。
此时他端起桌前的合卺酒,一杯洒于灵牌前,而另一杯,则一饮而尽。
“轻眉,你看,你终于是我的皇后了,我此生唯一的妻,司空阙此生唯一的女人!”
“天人永隔又如何?只不过是我在这里,你在天上,我们远远的相爱便是!”
忽而窗外的焰火爆竹噼里啪啦的骤然响起,他一个箭步冲向安放在龙床之上,放置她衣冠旧物的棺椁。
他取过挂在屏风处那件离得最近的龙袍,盖在了她的棺椁之上。
“来人!来人!”
他局促不安的高声呼喊,很快有内侍匆匆迈入殿内。
“让那些焰火与爆竹停下来!”
内侍面面相觑,大喜之日,普天同庆,按照习俗焰火本就要燃放至第二日子时方能将歇。
这
“朕命你们立即让外面的喧嚣停下!”
“可是陛下”
“嘘!别吵,她生前最不喜喧嚣!”
他想如往常那般,替她捂住耳朵,替她挡住这喧嚣嘈杂,但却发现,他再也办不到了。
手边触及的,是一片虚无而令人心悸的冰冷棺椁。
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灭,咫尺天涯,回忆如墓,淡薄如素,只留他一人遗世独活。
他掀开棺椁,置身其中,将尚且留有她气息的衣袍紧紧拥入怀中。
一念繁华一念灰,一念成悦,处处繁华处处锦。一念成执,寸寸相思寸寸灰。
他忽而觉得自己很蠢!他以此生挚爱的性命为代价,换来这冰冷的皇位。
这染血的江山如画,却终是不及她腮边那一汪带着浅浅梨窝的笑意。
宫内的焰火爆竹很快停止,昭明殿内忽而响起太子司空念卿的啼哭声。
司空阙将残存于眼角的眼泪擦拭,旋即起身,动作笨拙的抱起摇篮中嗷嗷大哭的孩子。
云烈二年六月初一,云烈帝不顾百官劝谏,与太子生母李氏行冥婚之礼。
六月初二,云烈帝正式颁布立后诏书,立太子生母李氏为皇后,新后谥号“唯”。
六月初三,云烈帝下诏,命工部既日起,立即组织人手,将横亘于苍云与寿春城间的大名山,夷为平地。
务必立于苍云城墙角楼,能清晰的看到寿春城最高的大雁塔。
工部侍郎欲哭无泪,这大名山有千年历史,山中古刹遗迹不胜枚举,陛下这是魔怔了么?竟然要搬山?
但抱怨归抱怨,于是他只能苦着脸,开始履行陛下的圣旨。
而李轻眉一手创立的府兵,包括那些她安置的昆仑人,在得知她死讯后,俱是在一夜之间,人间蒸发。
自此之后,昆仑人无论男女老幼,皆黥面。
他们的脸上,都黥上与李轻眉一模一样的“奴”字,以此缅怀这位让千年流浪的昆仑一族,免于灭族的恩人。
让百官庆幸的是,云烈帝继下达搬山旨意之后,未曾再下达别的让人心惊胆战的诏令。
大风原本风雨飘摇的政局,积弱的国力,在这位杀伐果断的狠戾君王主导下,渐渐走向帝国的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