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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目睹他的死状！
“啊！！！主子！风斩该死！风斩该死！”
“让我看看他！”
李轻眉带着哭腔恳求秦胤让自己见司空阙最后一面，这个与他爱恨交织了半生的男人，终于还是离开了，以这种惨烈而令人印象深刻的方式。
他满头白发都被猩红的血水染成一片血海，刺的她眼底阵阵泛酸，她颤抖着跪在司空阙的面前，想要替他擦拭脸上的血污。
“你滚！主子死了！主子终于死了！你是不是很开心？是不是早就盼着这一天早些来临！李轻眉！”
风斩割下自己的衣袍，无比沉痛的替司空阙覆面，他不想让这些刽子手看到主子狼狈不堪的凄惨死状，他要维护主子最后的尊严！
忽然，他别扭的转过脸看着李轻眉，因为他想起主子千叮咛万嘱咐的花圈，他想若是自己不摇尾乞怜的哀求，李轻眉定不会主动想到，于是强迫自己将语气放柔和一些，再柔和一些！
“李轻眉，以你的名义，送一副挽联与花圈给主子！我求你！”
风斩双膝跪地，将额头埋在地面，不为其他，只是想让他的主子含笑九泉！
“我不要！他这一生总是算无遗策，连死都不忘算计我，他以为这样就能让我释怀！让我原谅他的所作所为！他休想！他这一生都在强迫我接受他的意愿！为何从未问过我是否愿意接受！为什么！！”
李轻眉瘫软在地，朝着风斩哀怨的嘶吼着她的怨念，其实她是怨恨司空阙的，她心底深处始终觉得当年的情话在司空阙的眼中，俨然是个笑话！
风斩闻言，顿时冷笑着盯着李轻眉，那眼神带着看不透的凄凉，旋即他解下腰间佩剑，丢到李轻眉的脚下。
“既然如此，那么你定也是痛恨主子救了你的命，既然如此不待见主子的好意，那么现在你就可以举起刀，将主子救的贱命还给他！”
“轻眉，不可！”
秦胤一脚将落在地上的剑踢飞，身怕李轻眉会一时意气用事，真的中了风斩的激将法。
“我先替他把脉，说不定他还有一线生机！”
“生机？呵，主子的生机早已经断送在你们这对自私自利的男女面前，又何来生机嗯？！”
秦胤仍是我行我素的快步走到司空阙面前，俯身替他把脉，旋即无奈的轻轻摇了摇头。
“还有口气在，但经脉尽断，左不过就这两日的时间！节哀顺变！”
风斩在听到秦胤说主子一息尚存的时候，本一片死寂的眼神陡然涌现期翼的狂喜，但却听到秦胤下的最后论断，顿时满脸颓丧灰败之色。
“主子！我们回家！”
风斩环顾四周，找到一辆押运粮草的独轮车，小心翼翼将司空阙的遗体安置在独轮车上。
他瘸着腿，身上都是突围之时留下的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口，他走的很吃力，每周一步，都要停下脚步气喘吁吁的深吸几口气。
而李轻眉则默默无言的紧随在风斩的身后，哭的肝肠寸断，她要送司空阙最后一程！
日薄西山之时，风斩与剩下数十名朔方军与影卫才缓缓走出盛京城郊。
“李轻眉！你不配送主子最后一程！”
风斩几乎是轻蔑的看着李轻眉，他的眼神中是不甘的怒火，旋即露出一抹残忍而扭曲的笑容。
第421章 ——想一直沦陷在你眼眸（）
“秦胤，你是不是早就察觉出这场战争的不寻常之处？”
“是不是觉得你赢的太不费出灰之力？”
风斩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而此时的秦胤却是脸色微微煞白，若之前还只是怀疑，如今他已然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场战争，是司空阙故意为之，目的竟是求败！
“你以为若不是主子默许，你的人能轻而易举夺得虎符与国玺？”
“你以为主子若是不愿，沐风那些朝臣能如此轻松的与你们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你以为主子若不是心甘情愿赴死，会出现今日这困境？”
“主子的确是输得一败涂地，但他是败给了李轻眉，而不是你，秦胤！你永远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此时风斩嗤笑着，他实在是憋的难受，若是连他都放弃主子，那么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道出真相，再也没有人替可怜的主子鸣不平。
“他是冷宫的皇子，从来都是活的战战兢兢，那种枕戈待旦的感觉怕是你一辈子都无法体会到！是啊，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胤，你对皇位嗤之以鼻，他毕身追求的皇权是你不屑于顾的庸俗之物，你们都说他利欲熏心，可有没有人真正关心过他？”
“李轻眉，你总说主子更爱江山，你在怨憎他的同时，有没有想过你为他付出些什么？”
“呵，你以为离开他就是为他好？你总说他不尊重你，没有征询你的意愿，那么你自己呢？你可曾问过他是否愿意接受当年的解药？是否愿意让你冒死替他诞育世子？你们总是以爱之名在互相伤害！”
“其实真正的罪人是你，你在秦胤与主子之间摇摆不定，你不觉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出在你的身上吗？”
“这场败仗亦是在主子的算计之中，这一次，是为了将秦胤送回到你的身边，自那日你在千绝湖畔唤秦胤夫君那一瞬，主子就已然比你更早洞悉你最终的抉择，这一年多以来，他将自己的触角血淋淋的从政局中连皮带骨的剥离！”
“为了替你和秦胤构筑一个太平盛世，他的双手沾满鲜血，他抱着失去你的痛，替你和他构筑你们的未来！而你的幸福，则以他的血肉之躯奠基。不管他曾经亏欠你什么，如今人都已经不再了，而你和你的秦胤，还好好的站在他的尸首旁！你还有什么脸面怨憎主子？”
“不！风斩，这些都是你胡编乱造的对不对！我不相信！”
此时的李轻眉脑海中一片混乱，风斩所说的内容太过于震撼，令她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她捂着耳朵拼命摇头，抗拒接受风斩所说的每一个字。
“是耶非耶？人都已经死了，我只是不想让我的主子死的含冤莫白，告辞！”
这一次，风斩拖着那独轮车决然转身离去，他还要去白头湖，那是主子钦点的埋骨之地！但在风斩看来，那只是主子的伤心地之一。
“风斩，不许走，你把话说清楚！”
李轻眉眼眶通红，她闪身整个人扑倒在独轮车上，拽着那独轮车的轮毂不让风斩离开，她潜意识里不想眼睁睁看着司空阙就这么离开！
“呵，怎么？太后难道还要鞭尸泄愤不成？”
风斩冷冰冰的看着惺惺作态的李轻眉，他不明白这个女人心中早已经没有主子的位置，为何如今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却仍是不放过主子的尸首！
“轻眉，让我来告诉你，司空阙为你所做的一切！”
秦胤扶起李轻眉，一下下轻轻的抚着她颤抖的背部。
“这一次，在江山与你之间，他选择的是你，为了成全我们，为了逼出我，他设计了这一切，逼宫，禅位，逼你殉葬，都是他的局，为了将他手中的权力一点一点的归还，他设计杀死自己的局！”
“他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他的一举一动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以他目前所处的位置，根本无法随心所欲的从权力的旋涡中抽身而出，就算他愿意，他的朋党也不愿意！”
“若是他一意孤行，那么那些依附于他的人，很快就会推举出一个取代他的人，而那个人，也许就不会如他这般无怨无悔的守护着你和天曌！所以他必须带着他的朋党一起同归于尽！”
“他对天地不仁，对盟友十恶不赦，独将自己的温柔留给你！他不是不爱你，而是倾尽所有，包括自己的性命来爱你！”
秦胤的语气中带着颤音，他没有想到司空阙最后算计的人，是他自己！
“对不起！！真正该死的是我！所有的问题都是我造成的！”
李轻眉幡然醒悟，其实造成这一切的是她李轻眉，她总是徘徊在司空阙与秦胤之间摇摆不定，伤害了他们两个人，而如今更是害的司空阙身死，思及于此，她顿时捶胸顿足嚎啕不已。
此时她终于想起来司空阙那抹略显凄凉的笑意为何会如此熟悉，加上今天，她总共见过三次他露出那种笑意，第一次是在当年双双落入白头湖之时，第二次是在入凌虚阁第五层，他想要让她先行逃命之时。
她不住的扇着自己的脸颊，如今才想起来这一切已是为时已晚，司空阙回不来了！她终于知道司空阙为何当上摄政王之后，上战场从不披铠甲！哀莫过于心死，他已将自己当成行尸走肉。又何惧刀剑无眼？
看着李轻眉悲痛欲绝的模样，秦胤心疼的将她揽入怀中，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知道自己再一次被司空阙算计，但这一次却没有怨念，而是对司空阙满心愧疚。
但李轻眉只有一个，如今他已然知道李轻眉的心意，他舍不得放开她的手，更舍不得留下她孑然一身！
“我会尽我所能，补偿司空一族，还有他的儿子！”
“轻眉，斯人已逝，你。。。你别哭，他若泉下有知，也不想看到你如此伤心。。。。”
秦胤本想安慰难过不已的李轻眉，却见她哭的更为伤心，于是仓惶的擦拭李轻眉湿热的眼泪。
“他死了！他是自戕而死！”
第422章 ——总有初心至白首（）
李轻眉不知该如何面对死去的司空阙，还有满眼愧疚之色的秦胤，以眼泪，还是以沉默？
“风斩，可否将他的尸首暂时安顿于锦瑟殿内，我想替他整理遗容，给他换一身干净的衣裳！我求求你，不要拒绝我！”
风斩很想严词拒绝，但转念想到主子若是泉下有知，定也很想让李轻眉为他亲自处理身后事，于是闷闷的应了声。
“明日一早，我来接主子！”
“谢谢你，风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