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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皇帝走远,此时床上的司徒沁刷的一下睁开了眼睛,她盯着床帐,幽幽问道:
“容儿,这次小皇子痘疹的事情,你查看后是否有可疑之处?”
“娘娘,奴婢仔细盘查了这件事情,这次痘疹首先是从延禧宫中的小太监德安身上开始的,德安和小皇子的奶娘似乎有旧,之后小皇子就开始染病,而德安也在几日前发痘疹暴毙了。”
“奴婢查到,这个德安曾经是废后宫中的一个洒扫太监,但只是服侍一月便被废后赶出中宫,是以我们清扫余孽的时候独独漏了他。”
中宫大宫女容儿一脸惶恐的跪趴在沁凉刺骨的汉白玉地面上,小心翼翼的等着司徒沁的指示。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吗?她都已经死了,还有这么大的神通,生生断送我儿性命!!
司徒沁目露凶光,眼神死死地盯着帐顶,紧紧捏着被角的指节,暴露了狂怒不安的情绪。
“想办法,不惜一切手段,让冷宫那个小杂种也试试这痘疹的滋味!”
“诺。”
昭明殿中,幽幽的龙涎香笼罩着龙椅之上睥睨众生,不怒自威的建章帝。
此时他嘴角噙着温柔的笑容,柔柔的捧着一张洗的泛白的汗巾,汗巾上图案简单大气,只绣了一个金黄的耀字,揉在一朵朵棉白的云彩中。
他轻轻抚着汗巾,眼神缱绻。
“蕊儿,你一个人在下面冷吗?你放心,等朕将我们的孩子扶上皇位,就来陪你,你一定要等我!”
皇帝将汗巾温柔的贴到脸颊,仿佛她的气息近在咫尺。
“你放心,当年害你的人一个都跑不了,包括。。。。包括我自己。。。”
他的蕊儿气量小,容不下他的三宫六院,但他是皇帝,又如何能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看到她眼中的醋意,他病态的觉得淡淡的欢喜。
但再也看不到了,哪怕从她眼中看到的是滔天的恨意,只要她还好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也甘之如饴。
哼,皇后的位子,从来都不是那么好坐的,他的皇后之位,若坐的不是他最爱的人,那就只能是他最恨的人,帝王独宠之爱,也是催命符咒,有一种恨,叫捧杀。。。。。。
第4章 ………悠然见南山()
阳春三月,暖风拂过冷宫前绿油油的小苗,柔柔的吹在李轻眉的脸上。
此时她正坐在一张小竹椅上,聚精会神的给司空阙缝着磨破了袖口的袍子。
她看了看细细的针脚,满意的点了点头,抬眼看着院中司空阙正带着斗笠,撅着腰认真的拔着杂草。
“殿下,您上次教奴婢的论语,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这句太深奥了,奴婢不知何解?”
“笨丫头,为政以德,是指以道德原则治理国家,就像北极星一样处在一定的位置,所有的星辰都会围绕着它。”
“强调道德对政治生活的决定作用,主张以道德教化为治国的原则。表明儒家治国的基本原则是德治,而非严刑峻法。”
司空阙头也不回,从容答道。
“本王倒是觉得,君子当温润如玉,何必做那北极星辰,光芒万丈不假,但锋芒毕露,殊不知高处不胜寒。”
“再说,这个世上,日月星辰依旧斗转星移,没有任何是永垂不朽的,更不可能围绕着一个人或者一件事永恒不变,就像人心。”
“噗呲,这小娃儿倒有点意思!”
门旁传来一声轻笑。
主仆二人诧异的同时转过头望去,只见一耄耋老者,慈爱沧桑,满头的银发,一丝不苟的簪在碧玉发簪中,有如严冬初雪落地,像秋日的第一道霜。
根根银发,半遮半掩,若隐若现。脸上条条皱纹,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
只见他迈着稳健的步伐,踏入了院中,随意的扫了扫院子,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有趣,有趣!
此时司空阙直愣愣的盯着眼前的老人,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狂热和钦慕。
稍顷,他恭敬的弯下了腰,双手作揖,行了个大礼。
“小王拜见南山先生,小王才疏学浅,说出来的谬论倒是贻笑大方了。”
“顺王殿下,老朽年纪大了,恍惚间迷了路,误入了此处。
殿下见解独到,老朽觉得和殿下颇有缘分,不知道有无兴趣,明年开春入无极书院蒙学?”
司空阙心中狂喜,但却不敢表露,于是更加恭敬的做了个深深的揖。
“多谢先生垂怜,小王定当不负先生厚恩。”
老人说完也不客气的坐到了一旁空着的矮几旁。
司空阙忙不迭迎了上去,亲自倒了一杯茶,呈到了老人的面前。
“小王这里只有粗茶,望老师不要介怀。”
南山先生只微笑看着这个孩子,接过茶杯,小口抿了抿,忽而朗声大笑: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待司空阙亲自出门送走了老人,一脸欢欣的回到了冷宫,李轻眉才知道,这个老人正是名震四国的南山先生。
四国君王皆出自南山门下,被四国都奉为帝师,南山不是名字,而是称呼,每一任无极书院的院长,都叫南山。
无极书院坐落在四国中部国界,最高的无极山巅之上,是独立于四国的神圣存在。
书院中的夫子都是当世不出之奇才,四国民间有句俗语曰:天下豪杰名仕,皆出自书院。
每年书院从四国招揽学子,无论门楣高低,贫富与否,只要符合要求,皆可入学书院。
故而书院人才辈出,历来培育出的王侯将相,文豪墨客如恒河沙数。
主仆二人都是欢喜不已,李轻眉终是淡淡的舒了一口气。
幸亏南山先生收了司空阙这厮,否则真怕这小皇子被自己带歪了。
现在只要熬到明年开春,就能去书院了,当然她肯定也是要跟着去的。
想到原因,她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咬牙盯着中宫的方向。。。。。。。
傍晚时分,有书童抬来了一箱箱的书籍,还有好几箱的宣纸和一些笔墨纸砚。
书童恭恭敬敬的递上了南山先生的读书手札后,内务府见风使舵的管事也屁颠屁颠的送来了一柄古琴。
当司空阙看到那把古琴的时候,默然垂下了头,这是母后最喜欢的绿绮。
每当他调皮不肯入睡的时候,母亲便温柔的焚香抚琴,听着母亲潺潺的琴音,他才堪堪入睡。。。。。。。
于是他将古琴小心的捧在手中,放在了房中的书桌上。
每夜睡在隔壁屋中的李轻眉,都能听到司空阙在抚着琴,哀伤的琴音断断续续,似迷途的孩子在呜咽。。。。。。
这日李轻眉做好了早饭,左等右等,都不见司空阙开门,眼看着粥都凉了,她忍不住上前敲门。
好一会都没动静,奇怪,她又重重的敲了敲门,还是没动静,里面似乎隐隐传来痛苦的闷哼声。
她大惊失色,出事了吗?于是用蛮力撞开了本就不牢固的门。
循声望去,只见床上的司空阙面色晦暗,痘大的汗珠大滴大滴的滑落,将枕头都打湿了。
伸手扶额,好烫,他的脸上还出现了淡红色的块状疹子。
李轻眉心头一颤,小心翼翼掀开他的袖子,只见手臂上也是红色的疹子。
“不要害怕,等我回来,我去找太医!”
李轻眉说完,飞速狂奔向太医院,希望不要如她猜测的那般,希望不是,肯定不是,上天保佑不是。
一路狂奔到太医院,她二话不说,揪住一个老太医,听到是冷宫中的皇子生病了,那太医甩开她的手,只是淡淡的唤来了一位年轻的太医。
二人急急奔到冷宫中,此时司空阙已经难受的在床上打滚起来。
那太医看到司空阙满脸的疹子,心中大骇,于是吩咐李轻眉将一缕丝线附在司空阙的脉搏上,隔得老远的开始搭脉。
只一会儿,他见了鬼似的匆忙松开丝线,退到了门口。
“是天花痘疹,此疫症会传染,人一旦被传染,也只能听天由命了,熬得过一月后的结痂,尚能痊愈,若是熬不过。。。。。。。。”
“我且开些药,内服外敷,若是殿下洪福齐天,熬得过这天灾,殿下用药后也不会落下满身满脸的麻子。”
说完那太医连珍贵的天蚕丝线也丢下,非也一般的逃出了冷宫。
第5章 ………死生契阔,不离不弃()
太医院不敢有所隐瞒,因着陛下南巡,故而向中宫报告了冷宫皇子的疫情。
于是傍晚时分,几名大力太监便奉了中宫凤懿,封锁冷宫防止疫情蔓延。
他们个个蒙着口鼻,面带恐慌的放下一应药物和生活必须品,便匆匆逃开了。
李轻眉喊住了一个小太监,请他拿一些醋和石灰,那太监隔得远远的点了点头,身怕她接近。
待到李轻眉拿了醋和石灰,便听到门外叮叮当当的开始封死了正门和侧门。
她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将醋和石灰撒在角落,然后又将司空阙的门窗打开通风,同时放了一碗醋消毒。
她穿戴好自己改制的密封服,带上沾了醋的口罩,将熬好的药端进了内殿。
此时司空阙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一团团散开的深红色斑,而脸部、前臂及腿部的疹子又要比身体中心部位的密集。
李轻眉将消毒后的床单铺在他身下,又褪去了他的衣物,给他换上了宽大的袍子,方便清理照顾。
此时司空阙虚弱的看着她在身边忙碌,看着她细细的为自己擦拭身上的汗水,为他敷上凉丝丝的药膏,心中悲切。
“你走吧,本王得的是天花,会死的,你如果被传染,你也会死的,快走吧,本王不要你管。”
敷药膏的手只是顿了顿,但是没有停下动作,他倔强的扭了扭被她按住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