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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心满眼都是诚挚,让辛夷觉得无地自容。
“东西已送到,一路慢走,若是在宫中遇到任何难题,记得在宫外头还有你的家”
说罢,他便调转了方向,折回周府了。
辛夷回过头去,看到不惑之年的长辈衣袂飘绝的背影,喉间有些难受。
转过目光,看到队伍之中那辆送回箱子的马车。
“永安”看着它,唤一声。
他明白,转头抬声对身后的护卫道“带上”
“是”一名护卫下了马,接过周家家丁送来的马车
队伍继续前行,车内传来一抹温润的声音“黄山炎如何了”
永安道“他自己拿着我们给的银子开了一间小药堂,日子尚算过得去,有时候一些家境清贫的百姓去找他看病,没有银子付账,他倒也作罢”
车内的辛夷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了。
忧国与母亲在府外等着,不久看到老爷归来的身影。
他利落下了马,家丁接过缰绳,将马牵回了马厩。
朝丈夫身后看了一眼,见到后头空荡荡的,提起的心松了一些,可还是迎上来再次确认“如何”
“应当是收下了”
三人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谈。
追问“怎么是应当,你没有好好说吗”
第125章 重回辛府()
他负手“说了,我都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好好地劝了”
“那怎的叫应当”
“我也不确定辛儿会否再给送回来”
“啧”
恼怒地拍他一掌“你这张笨嘴定是没好好说,若是说好了辛儿怎会再送回来”
“我好好说了,我若是不说应当,改日若是真的送回来了,那你不更要与我生气了”
忧国贴在他们身后跟着听,瞧他们说来说去也没个肯定,反倒是又闹起来了。
翻了个白眼,停下来不跟了。
“你要是有好好说,辛儿就不会再送回来了,我与你生什么气”
“那她现在不是没送回来吗”
就这般看着二老争吵的背影。
周尧是无奈又无助,只得寻了另外一个说法来宽慰自家夫人“就算辛儿不愿收,皇上会劝她的”
她疑惑“为何”
进到了正堂,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他才道来“你以为皇上要册立辛儿为后,这么多大臣反对,他是没有后手的?”
“这话如何说来”
“辛儿为遗女,家族灭顶,又遭囸凰所虏,来日她若是诞下第一龙子,皇上想要册封她为后,立长为太子,那必定会引来百官朝臣的弹劾谏言,到时,必会是一场不见血的战争”
周夫人忧心困惑“历朝来不都是长子册立为太子吗”
“正是因为如此,皇上若是要保住辛儿与她腹中所出的太子之位,只有在后宫中择一位背景强厚的娘娘将太子过继于她,可皇上,绝不会如此做,他想要辛儿母仪天下,也想要她所出之子不落与她人之手”
眉心夹着疑惑“可是依照历朝来的祖训,辛儿这样的出身是断不能成为一国之母的”
“皇上能卧薪尝胆,潜伏八年,一朝夺回巍夏数十城池国土,光复我巍夏,满朝文武,又岂是他的对手”
她沉吟片刻,恍然大悟“所以,皇上一早就为辛儿铺出一条平稳大道,让我们一步一步按着他的计划将辛儿收为义女?他也算准了那日在朝堂,你一定会忍不住出手,他只等着便是?”
周尧笑“夫人才知道?已经迟了”
闻言,她嗔骂一声“老爷驰骋沙场这么多年,还不是与我这一介妇孺一般,被引入沟中不自知”
“所以啊,辛儿手中的筹码越多,地位就越稳固,若是她要退回贺礼,皇上必定是要劝的”
福宁宫。
望着殿内又回来了的四只大大的箱子,辛夷以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见她许久未有反应,青葙忍不住问“小姐,这些东西,要送回去吗”
许久,叹息一声“算了,再退回去,就要叫他们二老伤心了”
是夜,长陌处理完了政务,已然姗姗来迟。
政务繁忙,总也抽不开身。
屏退了左右,独身一人进到了福宁宫寝殿,却发现灯火烧燃,一片明亮。
穿过了琳琅屏风,却发现爱妻趴在四方桌前,酣然入睡了。
放轻了脚步走上前,低头一看,曾经他为讨她欢心而赠予的《清明上河图》正被她展开一半在桌前,双臂之下压着她所临摹的图纸。
知她极看重先人的名画,为她重新卷好,收入盒中,又轻轻抱起她的脑袋,一手抱着她的脑袋让她靠着自己,单手再收起她压着的那张图纸。
细嫩的脸颊贴着他的身体,嘤咛了一声,濛濛地睁开了眼。
睡意混沌的抬起头“皇上~”
见着来人,脸上微喜。
他温声问“吵醒你了?”
她迷蒙着眼睛摇摇头“您若是忙就不要过来臣妾这里了,直接在太和殿宿下,也好多些休息的时间”
很是心疼。
屈膝,在她跟前单膝蹲下,宠溺地摸摸她的脸颊“总归要来看看朕的皇后”
“怎的不在周尧府中多住一日”
“臣妾也想早些回来看看臣妾的皇上”
她还是乏得不行,一双眼睛只是半睁着,像极了犯困的猫儿。
脸颊贴着他的手,干脆头一偏,将脑袋的重量都放在他温厚的掌心,一边睡着。
唇一弯,他无奈的笑了。
“去睡吧”他劝。
“嗯~”她摇头。
“您让臣妾再自私一会儿,明日起来,又是一堆的事务要臣妾处理了,这才当上皇后几日,怎的与还是嫔妃之时差距这样大”
他无声的笑“一国之母自然不可懈怠,朕繁忙前朝,你处理后宫,才叫一体同心”
半睁着眼睛,濛濛的目光只看着他“臣妾不是懒,只是明日又得见不着您了,唯有趁着晚上这当口与您多说两句话”
又补“臣妾知道您劳累,所以不敢多抢您的休息时间”
说罢,抬起了脑袋,两条手臂软趴趴地揽上他的脖项。
他自然地伸出手,拦腰把这小女子抱起了。
笑道“无妨,朕不怪罪你”
说话间,往凤榻走去。
二人相携躺了下来,他习惯性地将身旁的人圈进怀里,以臂作她的玉枕。
“朕听说你将周尧的贺礼都给退回去了”
她抬起头“皇上怎的知道”
须臾,又重新躺好“您是皇上,怎会有您不知道的事”
“臣妾今日是悄悄把贺礼带出去退回的,这样重的礼,臣妾自然受之有愧”
“可今日回宫时,他老人家又给送出来了”
他劝“周尧既能将这份礼送给你,一是给天下人看,二是证明你在他们一家心中的分量,送给你是为你好,让你来日办事,自可方便些”
躺在他臂上,眼睛里的困意已褪去了许多,玉手把玩着他的墨发,未有出声,心中思量。
“这礼莫要退回去了,那百亩良田租出去,留十亩给灵桥院的那些姑娘,让她们可多栽种些果蔬贩卖,再在她们中挑几个聪慧点的姑娘,帮你看管租出去的田地”
“朕在城中给你置了一间布庄与酒楼,让永安找些人仔细教一教灵桥院的姑娘经营之道,分散为你管理”
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入了辛夷的耳,聪慧如她,明白这是他为自己扩大权势巩固地位的手段,可不太懂为何这样急着做。
抬起头来“臣妾才当上皇后,为何您这么急着要为臣妾们谋划来日”
“其一是让灵桥院的姑娘过上更好的生活,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要发展你的人脉与势力,虽说周家势力雄厚,可成为你的保护伞,可坐上这个位置,时日一长,你便会知道,自身的强大更为重要”
她点点头“臣妾知道了”
半月后,辛夷请旨偷偷出了宫,她已为皇后,原想着当日便回,谁知天子却劝她回周府住一日。
一行队伍悄悄出了宫,行驶在清晨的街道。
她刻意天方破白便出宫门,如今到了街上,商贩行人尚未聚集,一片冷清,让她不那么慌惧。
低调的马车停了下来,她下了车,眼前,是一片荒芜。
站在辛府前,只有三两的商贩稀疏而过,对她侧目观看。
多少年前,这里雕栏玉砌应犹在,而今,早已成了一堆颓垣败瓦!
脚下的步伐轻轻迈开,她走进眼前的一片废墟中。
如今,门不成门,窗不见窗。
永安与青葙守在府外,给她独处的时间。
脚下踩在碎瓦碳木,一声声,嘎吱作响,那声音好像不在耳边,而在心上!
四周草地上,嫣红一片绽出坚韧的野花。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她静静凝望着四周,照着心底的记忆,分辨出双亲、兄嫂的厢房。
而后缓缓跪下。
一片废墟野花中,她的背影身姿坚挺,纤长消瘦!
轻轻道“一别数年,不敢重回此地,辛儿不曾有过一次探望,此为一不孝”
而后,掌心朝下,深深叩头。
再抬起头来“辛儿未能寻回你们尸骨,也未留得一件残缺衣物,以至难立一座衣冠冢,此为二不孝”
缓缓二叩首。
“辛儿独自一人苟活,让你们在黄泉之下作游魂野鬼。此为三不孝”
最后,再叩首!
她未有一滴泪,可连拂过的轻风,都在叫嚣着无尽的苍凉之痛!
青葙二人与一众护卫候在外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静静地望着她。
这是她最大的伤口,而这伤口不会随着时光愈合。
它一直都在,被她藏着,埋着,小心躲避着。
然后每一次面对,都是重新的撕拉,生生地将那伤口拉开,扩大!
所以,她不愿面对——从来不愿!
“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