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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金銮殿派人来送东西了”
一听来处,娴静的面容覆上了意兴阑珊的神色,闲闲道了一句“放下吧”
送赏赐来的两位公公哪里料得娘娘会有这样的反应,当下有些错愕。
捧着名贵的东西上前来,面上尴尬既讨好“娘娘,这是皇上特意命奴才给您送来的,这是歙砚”
说着,打开了精巧无比的砚台之盒“此乃七亿年的歙石所制,发墨益毫,造型恢弘,苏东坡先生曾评其涩不留笔,滑不拒墨,瓜肤而榖理,金声而玉德”
那歙砚一出口,辛夷便已心动了,只是面上一派闲淡,状似云淡风轻地走过来,坐了二人跟前。
打趣“想不到公公竟有这番好文采”
那小公公一听,忙讪笑了两声。
自是有人教他这样说的。
另一名小太监随后取出了长盒里的字画,小心翼翼地解开,哗啦一声,画卷随之垂下,小太监没料到那字画这样长,一解开系带便垂到地面之上,顿时一慌,疾忙举高了手到头顶,还是拖着地,又急急掂起脚,依然触及地面。
字画匍一展开,一旁的羌活便惊愕了,回过神,也上前来捧起那地面上的画,半点不敢怠慢。
两个太监一左一右地拉开,呈在主子的跟前。
辛夷装着不甚在意地看去,只是一入眼,那眼里流淌而出的惊艳,霎时就让两名太监心里的紧张消退了一半。
不由自主地起身,走近前,那只玉手抬了起来,爱慕不已地摸了摸上头栩栩如生的小人、土地。
“清明上河图”她低低赞叹。
好像画上的每一幕,都在眼前真实的铺展开来!
见娘娘面上已泛喜色,两名太监相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
“既然御赐之物已送到,那奴才等就先回去复命了”
闻言,辛夷才回神,不甚自然地收回了手。
小心谨慎地收好了字画,两名太监将东西递交给羌活。
“奴才告退”行过礼,便走了。
捧着手里的御赐之物,羌活问“主子,这样贵重的物品要放在哪”
“暂且先放在我寝殿之中”
“好嘞”便迈脚捧着东西进了内殿了。
放好了东西,又出了寝殿。
她交代“你去忙你的吧”
“是”
待人一走,那双莲步便有几分急切地转去了自己的寝殿,目光在殿内巡视一圈,瞧见了宽桌之上端端正正摆着的砚台与字画。
无人了,心里的欢愉才流淌出来,渗到了眉眼里。
万般珍惜地捧起桌上的砚台,触手顿觉与往日所用砚台触感不同,满心欢喜的端详着,发现上头纹理清明,浮雕生动,刻着一株孤竹,竹下丹顶鹤,颜色分明,羽翼丰盈,那玄棕色的砚台在她掌心之中,与一双珠玉似的柔荑一比照,一黑一白,一冷一暖,泾渭分明!
指腹抚摸着上头的浮雕,不知怎的,让她生出这样的欢喜来。
嘴角漾着一抹笑,目光又转过去看旁边已卷起的《清明上河图》,轻轻地搁下了歙砚,再度解开了字画上的带子。
小小的手缓缓地摊开手上的画卷,再见一眼,还是心神震撼!
色彩鲜明,楼阁林立。
牛骡车马,城楼桥梁,布衣贵胄,这是先人们曾生活过的年代,这是她从未见过的面貌!
这是张择端先生仅见的存世精品,长而不冗,繁而不乱!
金銮殿,两名太监回到殿外,躬着身踏入大殿欲要与千总管回禀。
千德礼刚欲迈脚出去,龙椅之上伏案批折的那位发话了“让他们直接回话”
“是”
便将第一道殿门外的那两名太监招到了天子跟前,俯首跪下。
只见长陌一袭明黄长袍,手中朱笔生风,在奏折上落下一笔一划苍劲凌厉的字眼。
未有抬首“辛修姬如何说”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有些惶恐,不知当说不当说。
听不到回答,他状似不甚在意地抬头“反应平平?”
心中一激灵“回皇上,娘娘还是很欢喜的,特别是见到了《清明上河图》”
这答案,无法让长陌满意。
面上没有表现出来,朱笔再动,继续批阅奏折了。
见状,千德礼甩了甩拂尘,示意那二人可以退下了。
听雨轩,羌活端了碗饭食,暗暗以宽袖遮掩,去了听雨轩中的后花园。
永安正在给假山一旁的鱼池更换新水,撩起了衣袖,衣袍摆子折到了腰带之上,背朝天的刷着池上薄薄一层的青苔。
“永安”羌活快步走过去。
听闻声音,他直起身来。
“你大半日没吃饭了,我趁小厨房没人叫青葙给热的,快吃了”宽袖一开,露出里头热气氤氲的饭菜。
目光落在眼前的饭菜上,一荤一素,顷刻间钻来诱人的香气,永安犹豫了一下,而后微微推开了“我不饿”
“你骗鬼呢,平日里早膳你要吃五个大包子两碗粳米粥,午膳要吃三碗米饭,今日你什么都没吃,还跟我说不饿”
“快吃了,趁着四下没人”说着,又将饭食推到他身前。
“主子说了不让我吃饭,今日我便不能吃饭”还是一本正经。
“你傻呀,青葙既然能帮你热饭,你以为主子就不知道?”
他自然知道这些道理,但“主子既然没开这个口,我便不能违抗”
羌活无奈“怎么这样执拗”
“你再不吃,信不信主子又要生气了,到时候饿坏了,还得主子操心你”
说罢,一把将饭食塞进他手里。
催促着“趁现在无人,赶紧吃了,不能让旁人看见,主子既然罚了你,总要走个过场,不然要叫底下人放肆了”
临走前“快吃吧”
扔下这些话,自顾自出了后花园了。
抱着个饭碗,永安默声看着,最终还是拿起了木箸,就地坐下吃了起来。
净浴室中,烟雾缭绕,暖烘烘的气息围绕其中,带来一丝湿濡的味道。
幽谷河涧的双面绣屏风遮住了一道旖旎的风景,偌大的浴桶中,铺洒着馥郁的花瓣,濛濛的水气氤氲,辛夷坐在其中,双颊泛出粉嫩的泽光,剔透如珠,眼波流转间,尽是撩人的风情!
沐浴之时,她贯来不喜人服侍,此刻室内仅她一人,闭目享受这片刻的舒缓。
宫女提了热水进来,细心地一勺一勺添了热水。
“主子,这样可以吗”
头靠浴桶,她眼睛轻阖,点了点头“下去吧”
“是”那婢女提着空桶折出了内室,到了屏风之后,面色忽然一变。
神情有些紧张,余光朝屏风后的主子看一眼,确认未有留意自己,放轻了脚步走到一旁的妆台前,目光紧张地在上头快速一览,并不忘关注那头的辛夷。
直到看到妆台之上那枚错落在一众首饰之内的舍利项链,那只布了茧的手悄悄地探去,悄无声息地盗走了——这条自己主子每日所戴的链子!
御园四面的乾西,坐落着一座景祺阁,人声罕至,无人问津!
紧闭的宫门从外头缓缓开启,伴随着一阵吱呀的阴森而刺耳的开门声。
两双脚步,落在了宫殿之中。
轻纱飘摇,屋梁落网,森冷的气息扑面袭来。
殿内有一具倩影,浑然不觉地报膝坐在简朴的床榻,直到一只盛着饭菜的瓷碗,铿锵一声丢在了她的脚步——饭菜,溅出!
“不过一日之隔,你我再见,竟是这副田地了”一声高高在上的,含笑带媚的轻柔之音钻入了桑修仪的耳。
猛一抬首,见到来人,空寂的双眼顿时现出光亮来。
“姐姐,你来救我出去了吗”陡然而起,扑身要扒住来人的手臂。
曲修姬优雅一退,避开了对方的触碰。
那人,直直跌在了冰凉的地面。
“姐姐?”她居高临下,眉目鄙夷。
“本宫可担不起你这一声姐姐”
桑修仪发丝凌乱,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华服女子,含着满目的希望。
“相国与我大哥合作这么多年,你我是共同携手的,我之所以入宫,不就是为助你吗”
“助我?”柳眉轻挑。
“桑微雨,自你入宫那一日,你助了我何事?”
满目迫切“曲桑两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桑家倒了,于你们而言有什么好处,姐姐,你救我出去,往后你说什么,妹妹都以你为尊。这里太可怖了,只一日我便不能再忍受了”说着,抗拒地环顾了一圈荒凉无比的宫殿四周,这里的气息,这里的一草一木无时无刻不在张出可怖的獠牙,要将她活活地陷死在这个鬼地方。
一声轻轻地冷笑“桑微雨,你与你哥哥一样,太过于自大了”
玉手抬起,轻轻地为她抚顺发髻上的乱发,双唇一壁轻慢地一张一合“区区一个桑家,不过做了几年我相国府的犬,怎的就以为可与曲家捆绑,嗯?”
话音未落,那温柔的手忽然一用力,拉着她的头发往后攥,毫无征兆。
“啊~”狼狈的人一声吃痛,脑袋被迫地往后仰。
红参在其主子身后有些不忍地看着,纵使从小跟在小姐身边,她也从来都无法做到主子这样的狠毒!
苍白的手往上抬,欲要挣开抓着自己头发的那只发狠的手,桑修仪才幡然醒悟“你从来都没打算过救我”
清亮的眸直直钉入她的“本宫为何要救你?”
“你自恃怀了龙种,从此扶摇直上压本宫一头,你哥哥从此也不再看曲家的脸色,你兄妹这点心思,权当本宫猜不透?”
桑修仪面色苍白,因痛苦而揪紧了五官。
另一手摸上了自己上了妆的脸颊“你再看看本宫这张脸,直到今日,那一块一块的斑点,到现在也还未痊愈”
手上力道再紧,满目阴狠“本宫容貌被损,你却承宠直上,这一切,都拜你兄妹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