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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鼻子灵,一下子闻到厨房的香味。立刻就往里钻。
“老二,老二媳妇,赶紧到正屋来,我有话问你们。”林老头的声音突然响起,颇为严厉。
张招娣有心吃两口填填肚子再去,却被自家婆婆那粗嗓门惊得打了个激灵。
“张招娣,赶紧进屋来!”
第8章 谈感情伤银子()
这一日,林家闹的鸡飞狗跳。
顾倾城将提前准备好的鱼汤拿出,准备去村后土地庙时,二婶张招娣正红着一双眼睛在院子里杀鸡。
顾倾城偷偷看了一眼,见二婶两边脸颊都是清晰的巴掌印,红彤彤的像是熟透的苹果。她心中暗道,外祖母着实厉害,三言两语便能让二舅狠揍了二婶一顿,然后自己还能舒坦的躺在床上,悠哉的等着啃鸡肉喝鸡汤。
二婶背对着院门杀鸡,满腔的怒火和怨恨都洒在了老母鸡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顾倾城的离开。
当顾倾城推开土地庙的大门时,见到的便是正坐在干草堆里,一惊一乍从身上抓出一只又一只跳蚤的俊美公子。顾倾城抱着汤碗,看着他神情惊恐的从衣领上抓出一只跳蚤,然后烫手似的扔到地上,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男子一见她,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指着那干草堆大叫道:“虫!这草堆里好多虫子!”
顾倾城上前,将一只顺着他发梢往下爬的调皮跳蚤抓住,递到他眼前:“别大呼小叫的,这是跳蚤,咬不死你的。”
当然咬不死!她在冷宫住的那几个月,无一日不受这小东西的折磨,尤其是燕语,因为年龄小,细皮嫩肉,最受跳蚤喜欢,经常被咬的起了一身的红肿小包,心疼的她整夜整夜的替他捉跳蚤。
回忆涌起,顾倾城的眼神渐渐冰冷,用力将那只跳蚤捏碎,然后顺手在男子身上擦了手。
“你。。。。。。做什么?”男子瞳孔放大,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顾倾城把鱼汤递到他跟前:“这土地庙常年失修,能遮风挡雨就不错了,有几只跳蚤很正常,慢慢就习惯了。这鱼汤还温着,你趁热喝。”
男子脸色发白的接过鱼汤,本被那跳蚤弄的毫无胃口的他,闻到这鱼汤的味道,竟觉得香的过分,肚子咕咕作响,二话不说端着碗一仰头,咕咚咕咚的喝了干净。
“这汤味道不错,看不出,你厨艺还挺好。”男子优雅的擦着嘴角,一脸意犹未尽。
如今正是盛夏,日头毒辣,男子身上湿透的衣裳基本已经被体温烘干。
顾倾城检查了他的伤口,发现已经开始愈合。心中越发感慨玉液的神奇。
“你给我用的药很是厉害,抹上后便不觉得疼,我之前检查了一次,伤口已经开始愈合,想来那药定十分名贵,姑娘如此慷慨,不如和在下做个朋友如何?”男子盯着顾倾城看了一会,忽然说道。
眼前这个瘦小的农家丫头,虽然穿得破旧,脸上还有婴孩拳头一般大的黑色胎记,着实不太好看。但她那双眼睛却带着与年纪不符的深沉与纯粹。让他不由心生好奇。
“朋友?”顾倾城嘴角上翘,轻轻笑了起来。
“在下云峥,请问姑娘芳名。”云峥忽然抱拳,神色郑重。
顾倾城笑意扩散,伸出一只手摊在云峥面前。
云峥一愣,眉心那颗朱砂痣因为皱眉越发鲜艳,他不解:“姑娘这是”
顾倾城一字一顿道:“自然是要银子!救命之恩就算了,这药钱和饭钱你总得给吧?”
云峥呆呆的看着她:“大家都是朋友,要银子会不会有点伤感情?”
顾倾城摇头,一脸认真:“谈感情,多伤银子啊!”
云峥嘴角微微一抽!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回遇见敢问自己要银子的人!
顾倾城心中却琢磨着,这云峥穿戴不俗,非富即贵,她要一些银子应该无妨。若是她记忆没错的话,过不了多久,顾家就会来人接她们回京。
顾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是一个金钱比亲情甚至生命都重要的地方。银子,将会是她最大的倚仗。
第9章 玉竹脂美人香()
顾倾城原本没指望能从云峥那要多少银子。却没料到这公子如此实在,直接将挂在腰间的荷包塞给了顾倾城。
荷包入手沉沉的,少说也有二三十两,顾倾城满意不已。得了银子就走了。
云峥看着她凉薄的背影,眉头渐渐隆起。
“子规。”他低唤了一声。
阴暗处一道黑色身影突然出现。
“主子,那是咱们回京的盘缠,可是要属下将银子拿回来?”子规试探询问。
云峥脸色一沉:“我是那种在乎区区二十几两银子的人?”
子规忙摇头,又道:“那主子有何吩咐?”
云峥脸色越来越难看,额角甚至有了细汗,他指着自己后背喊道:“那个我背上好像有只跳蚤快快把它抓出来弄死快”
顾倾城得了银子,并未急着回林家。而是顺着小河往后山走,直到瞧见一片粉绿色的竹林才停下脚步。
这是连山村特有的一种竹子,名为玉竹。因其竹叶上总是有一层淡淡的白色粉末,又带着浓郁的脂粉香气,所以这玉竹又名美人香。
因为其竹叶有特殊的香气,用竹叶心炒制出来的茶叶格外香甜,在京都一时卖做天价。
但那是三年后的事情,此时还未有人发现这玉竹叶心能制茶。顾倾城知道这是自己赚钱的绝佳机会。
她还记得,初嫁与慕天颐时,他便十分喜爱这美人香,她为投其所好还特地研究了一阵。
又想起慕天颐,顾倾城的眼神便如冰刀一般,又冷又利。她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了心情,然后走向竹林中正在砍老竹的老汉。
“荀伯。”
荀伯一回头,瞧见顾倾城,笑着放下手中的砍竹刀,温和道:“大小姐来了。”
在连山村人人都知道顾倾城是京都镇国公顾家的大小姐,虽然被放逐在这偏僻的山村,但到底身份比他们这些村民尊贵,所以村内许多人都愿意称呼顾倾城一声“大小姐”。
顾倾城扬起笑脸:“荀伯身体可还好?入秋时还咳得厉害吗?”
荀伯有些奇怪顾倾城如何知道他入秋时咳嗽,这毛病自去年才有,吃了许多药都不管用。
“劳大小姐关心,老头子身子硬朗得很。对了,大小姐怎么会来这?日头这么大,当心晒坏了。”荀伯淳朴慈祥,一番关心说的顾倾城心里暖暖的。
“荀伯,我听说您最近打算给您儿子娶媳妇,为了凑彩礼,打算把这玉竹林给卖了?”顾倾城不打算绕弯子,笑着问道。
这一问勾起了荀伯的伤心事,他家里穷,老伴早早去了,他一个人拉扯孩子十多年。爷俩日常嚼用都是靠他种竹子,卖竹子竹笋得的,这时的玉竹不值钱,他辛苦一年也只能混个饿不死。
眼看儿子到了娶媳妇的年龄,对方一张口就要六两银子。这都够他们爷俩嚼用六七年的了。可是儿子一眼就相中了那家姑娘,他不忍儿子伤心,只好忍痛将辛苦打理了十几年的玉竹林卖掉。
“不瞒大小姐,是有这个打算。昨儿个村里的王大户来找我说给我五两银子。这么大一片竹林啊,少说也得七两才行,我便没有应他。可是村里人都穷,谁家也拿不出这么多啊。”
荀伯越说越伤心,抚摸着一株玉竹舍不得放手,就像是抚摸着珍宝一般。
顾倾城见状,神情动容:“荀伯,其实我今日来也是打算买下这玉竹林,我给您十两,您看行吗?”
十两?荀伯瞪大了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10章 竹鸡和干笋()
夏日闷热的风穿过竹林后就变得清凉起来。淡淡脂粉香与竹香混合在一起,香气清冽甘甜,回味无穷。
顾倾城呼吸着玉竹特殊的香气,平静的脸上写满认真。
荀伯盯着她瞧了好一会才道:“大小姐,这事可不能开玩笑”
顾倾城干脆从云峥给的荷包里拿出一粒约摸一两的碎银子,递给荀伯:“荀伯,我不是开玩笑的,您若是同意,这一粒碎银子就当是定金。”
荀伯盯着银子瞪大了眼!
“大小姐,你你真要买我这竹林?可可就算要买,也不用十两啊,太多太多了七两就够了。”荀伯有些手足无措。想接银子又有些不好意思,村里人的淳朴在他身上提现的淋漓尽致。
顾倾城微微一笑,将那粒碎银子塞给荀伯:“荀伯,我就当您答应了。”
荀伯双手捧着银子,满眼都是喜色,但那喜悦的光忽然又暗淡了些,他舍不下他一辈子的心血,叹气道:“大小姐,虽然老汉我不该问,但是你能告诉我,买下这竹林打算做什么吗?”
这竹林位置偏僻,又紧挨着后山,他实在想不出顾倾城为何要买下它。
顾倾城知道荀伯在想什么,索性说开了:“荀伯,我之所以给您十两银子,可不是我钱多没地花。我可是有求于您呢!我不懂栽种竹子,以后这竹林还要劳烦您替我照看。”
“啥?”荀伯一愣,一时反应不过来。
顾倾城索性又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我远在京城的祖母生平最喜得便是竹子,镇国公府里种了许多名贵的珍品,却唯独没有这玉竹。我便想着买下这竹林,日后好孝敬祖母。”
荀伯一听,立刻笑着点头,看着顾倾城的眼神尽是欣慰和赞赏。
他不知道的是,顾倾城虽说的好听,但心里确是冷笑不已,她的确是要好好孝敬孝敬她那个嘴毒心更毒的好祖母,不过,却不是这玉竹。
荀伯终于答应将玉竹林卖给顾倾城,两人定好明日一早就一手银子一手地契。顾倾城还特别要求再签一份用工协议,由荀伯替她打理玉竹林,而她每月给他一两银子的工钱。
荀伯原本还愁卖了玉竹林后的生计,一听顾倾城要雇他,每月还有一两银子,一年就是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