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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直到这男子用内力真火,直接把自己烧成一堆焦炭,百里君落也不过是待在一旁冷眼旁观,没有一丝一毫阻止救人的意图。
他只不过是神色淡然地转身,又从这竹屋里缓缓驶出。
风起,将他满身的焦糊味吹散不少。
他的轮椅依旧压着那“咯吱”作响的枫叶,向结界石墙径直行去,无有停留。
良久良久,一个温柔而迷惘的声音才随风飘来,回荡在这重归寂静的小院里。
“是吗?”
树听见他这么说,风听见他这么说,满地的落叶也听见他这么说……
可竹屋里那个曾给予他唯一温暖和关爱的人,却永远听不见他的回答了。
第226章 不祥之兆(一)()
就在北帝驾崩后的第三日,一队外表极为高调的奢华马车队,向宛阳城的南大门远远驶来。
远远看去,就见打头的那辆沉香雪木镶金玉双马的马车,如一道耀眼的金色闪电般,自泥地上迅速奔腾而过,扬起一阵阵灰黄的尘烟,甚至将周边的矮树都遮蔽了去。
这辆由两匹浑身雪白,无有一丝杂色的高额雪云骏马所拉的马车,车厢沉木为底,赤金为壳,上镀无数拳头大小的珠宝翡翠、象牙璎珞,红蓝黄白各色交错熠熠生辉,相互映照却不显丝毫的凌乱,七彩光芒闪耀一如天边长虹,竟闪得道路两侧匆忙避开的路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车厢的最前的顶端还竖起一个高高的东珠旗杆,上升一个金底雪绸的三角旗帜,上绣金银两线,书写着一个大大的“三”字。
就连两马所套的马嚼绳索,也全都由金银两线绞丝做成,上嵌宝石珊瑚,极尽穷奢。
这辆通体亮光炽盛,快如奔雷的华贵马车经过哪儿,哪儿就被带起一阵浓郁的沁脾木香,甚至生生压过了那覆满全城的颓靡龙延香,让人闻之精神一振。
坐在飘扬着绣金冰蚕莹丝帐内的夜惊鸿,抬起纤纤素手撩起纱帐的一角,一扫这金碧辉煌的马车外壁,啧啧称奇道:“这么贵重的马车,怕是价值不菲吧。”
坐在她身侧的百里沉疴,闻言不过勾唇浅笑,抬手捋了捋她鬓角垂下的一丝墨发,悠然道:“这马车,光是外头拉的那两匹汗血雪云马,一匹千金。”
“更别提锻造这整架马车,所耗费的金银之数了。”
夜惊鸿挑眉往后一看,就见这马车身后那一长溜的随行马车,全都是这汗血宝马拉着,也全都是这样的沉香木漆金构造而成,不由伸出大拇指,笑眯眯地夸他道:“这股有钱没地撒的劲儿,我服了。”
“惊鸿,你心里应当明白,我为何要如此高调地回城夺位。”
百里沉疴见她笑得合不拢嘴,眼眸里甚至都笑出不少的泪光来,知道她是因为这次举动,和自己平素低调简朴的风格相差太远,所以忍不住被逗笑了,不得不马上和她解释清楚。
“唉,别说,让我来说。”夜惊鸿一挥雪白的素娟衣袍,起身干脆坐到同样亦是一身雪白的百里沉疴面前,眉眼弯弯,粉嫩水灵的脸颊上一丝脂粉也无。
她再次扬起远山黛眉,水眸里尽是了然笑意:“既然是夺位,就要展现你的实力……这财力,也是你的实力之一。”
“大家都知道你在东璃为皇质子多年,若是灰头土脸的回来,怕是早就被这些眼高于顶的人看轻了去,哪里还会在夺位战时愿意投靠于你?”
夜惊鸿边说边继续思忖,眼眸一亮,又脆生生地说道:“何况那敌手就在北泱国都里,说不定早就将你要回国夺位的消息捅了出去,全国上下都早早地盯着你看呢,反正你无论以何等方式出现,他们都不会意外……”
她明艳一笑,红唇轻绽,舌尖的幽兰甜香扑鼻而来:“所以你何不高调回来,给他们留下个人傻钱多的印象,让他们轻敌内斗,从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呢?”
百里沉疴哂笑一声,眸中厉光闪烁不息:“说不定那人也想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呢。”
“不过……”他深深看向对着吐气如兰、神情专注的夜惊鸿,心中滚热,又忍不住伸手捉住她的一双柔荑,感叹道:“有你在我身边,我何惧之有?”
“哈哈,”夜惊鸿看他这副情难自禁的模样,再想起他以前那副万年死冰山的棺材脸,憋着一肚子的笑意不敢出声,只能涨红了脸,一个劲儿地点头。
她很快缩回了手,摸摸自己发红发烫的脸,有些好笑道:“不过,咱们这么神情悠然……在先帝大丧期间是不是会装得太不像样了?”
百里沉疴闻言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心里只骂她就是个滑头,明明哭戏说来就来,嘴里却不急不慢地说道:“我知道人身上有几个穴位,触之剧痛无比,堪比凌迟……”
“我知道了,我可以哭个三天三夜不带喘气的,相信我!”
夜惊鸿向天举起食指,言之凿凿地郑重道。
百里沉疴看着她那副肃穆到十分紧张的神情,眉梢一动,随意地“嗯”了一声,心里却早就笑开了花。
两人静坐片刻,夜惊鸿还是忍不住掀开车窗的白纱帐,向外眺望。
一眼望去,就见宛阳城郊外的农田几乎全部干涸荒芜,歪歪斜斜的田埂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簇野草,整片平坦的大地上巨大的龟裂纹纵横交错,无数被荒废的水渠和水车腐烂在干巴巴的黄土地里,这副极度萧索荒凉的场景,真是看得她心惊胆颤。
“唉。”夜惊鸿的脸瞬间冷了下来,转身看向百里沉疴,神情异常地严肃凝重:“本应该是农忙期间,可城郊的农田里无一庄稼,到了年底,粮食可会是绝收的啊!”
“而且,这可是都城的农田!”夜惊鸿的神色越发不安。
她深深蹙起眉头,冷声问同样神情凝重的百里沉疴道:“天子脚下尚且如此,那整个北泱国怕是……”
“北泱历来农业凋敝,水利不兴,河道闭塞。”
他越说,脸上的表情越发地冰冷:“北泱长年靠着从南楚西昭进口的高价粮食,和胡狄劫掠其他国家夺来分发的一点粮食过活的。”
“难怪,难怪别人一提起北泱,就轻蔑地称呼其为胡狄的‘儿属国’,这连粮食自给自足都做不到,连自己的百姓和军队都养不活,哪里会被别国放在眼里?”
夜惊鸿咬牙切齿地恨恨说完后,眸中的里冷厉之光倏地一散,转而有些颓丧地说道:“想要改革这样贫穷落后的国家,工程实在是太大了……”
“咱们的担子不清。”百里沉疴悄悄在心里算了算自己手中的财富总数,又想起北泱这个如无底洞似的大窟窿,也不由轻叹一声,有些无奈地说道。
就在此时,前头驾车的车夫江墨流突然停车勒马,压低声音警觉道:“殿下,王妃,我们到南城门了。”
“但是,他们没有开门……”
江墨流的话还未说完,澄清的天空忽然自北边飞来两道雪白的影子,瞬间就冲过黑石垒砌的巨大城门,围着马车来回地斡旋嘶鸣起来!
第227章 不祥之兆(二)()
“嗷啦,嗷啦……”
一声声特别刺耳难听的凄厉叫声,自马车顶上传进车厢里。
夜惊鸿神色一凛,将纱帐往外使劲一扯,探头向外一看,就见两只羽翎洁白似雪的白孔雀,正昂着纤长的脖子,相伴着在马车周围飞来飞去,不住地嘶叫鸣啼着。
夜惊鸿嘴巴一咧,赶紧双手捂耳,脸色难看地蹙眉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人又开始搞鬼了?”
百里沉疴也从窗口边缩回上半身,眼神一厉,满脸嘲讽地冷笑道:“白孔雀是北泱的国鸟,稀世难寻,咱们一来到城门下就有两只白孔雀特意前来‘迎接’,怎么说都觉得万分可疑……”
“殿下!”百里沉疴的话音还未落下,江墨流急促低沉的声音便再次传进:“那两只孔雀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就对了!”夜惊鸿一看这阵势就知道来者不善,冲百里沉疴一努下巴,两人立即手牵着手,自马车里跳了出来。
一出马车,两人的头还没抬起来,一滴血自空中迅速坠下,滴落在干裂的大地上,瞬间浸入地缝,化成一个刺目的血点。
夜惊鸿眉眼含霜,如刀一般的凌厉眼神往上空刺去,就见这两只白孔雀正一边飞,一边张开血红的喙嘴不住往外呕血,很快它们吐出的血如就落雨般,滴洒得马车周围遍地都是。
“嗷啦,嗷啦……”
白孔雀的嘶鸣声越来越弱,双翅的扑动的频率也越来越慢,脖子往下一耷拉,眼看着就要气绝落地。
正在城门附近站岗巡逻的士兵们纷纷探头往下看,一看白孔雀吐血吐了一地,马上就炸开了锅似的大声嚷嚷起来!
“啊,那可是我们的国鸟,居然在这人的马车附近死了,他是谁?他是个不详的人啊!”
“哎?听说从东璃为质的三皇子会今天回来,看他们这马车如此奢靡华贵,难道那个站在马车边的男人,就是三皇子殿下?”
“啊!三皇子殿下他,原来是个不详的人啊!”
这些士兵们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实在太大,大到让城门底下,远远站立的夜惊鸿和百里沉疴两人,都能听个一清二楚,实在像是刻意而为。
“呵,搞这么神神秘秘的事情,还敢来个这样的下马威?”
夜惊鸿两眼里冷光“飕飕”直冒,回头一看,就见城郊附近的百姓们,全都被这头的巨大动静给吸引过来,开始围拢在车队四周,用异样而恐惧的目光看向自己和他,都是一副畏缩不敢言的怯懦表情。
夜惊鸿双眼迅速一扫这些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百姓们,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竟然是在都城附近生活的平民!
这模样,比东璃顺安城里,以乞讨为生的乞丐浪人都要落魄瘦弱!
“岂有此理……”夜惊鸿浑身一凉,心中却瞬间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