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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景安浑身一个哆嗦,脸色“唰”地一下惨白。
“这,这是……”他想问,却结结巴巴地不敢问,似是不想从百里沉疴的嘴里,听见自己最不想听见的那个……
“苏家。”
但百里沉疴还是直接说出了他心中最深和最恨的阴霾,亦是他此生都难以逾越的强关地狱。
他轻巧地吐出这两个字,带着漫不经心的味道,甚至还有满满的讥讽意味。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脸色越发难看的莫景安,又轻笑道:“苏家这段时间被我逼得很紧,所以狗急跳墙,派了杀手来刺杀本王。”
“他们真敢!”莫景安坐不住了。
他一下就从矮凳上跳起,指着百里沉疴,气急败坏地仓惶说道:“你可是北泱国的质子,没有陛下的御令,谁敢动你?”
“可他们敢。”百里沉疴挑眉冷笑。
“他们不但敢,还确确实实地做了这事。”百里沉疴看着冷汗浃背,几乎面无人色的莫景安,薄薄的唇忽而勾出一丝耐人寻味的浅笑,如一团火花瞬间照亮了他憔悴的脸,玉面如冠,丰神俊逸。
这隐含着威压和王者气势的笑,立即把那空有皮囊,而没得神韵的莫景安给比到泥地里去。
就像之前那莫景安借着一身的金绣,将那寒酸马车比下去一样。
“齐王殿下,本王之所以想要马上回北泱,也是因为北帝身体抱恙,怕是……很快就要驾鹤仙游。”
百里沉疴说着这话时,语气里没有一丝亲情感怀,而是冷漠若冰霜。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纤长的睫羽下,是一双寒气逼人的墨眼。
他方才那话,就像在说一个陌生人马上就要死去,而不是他的身生父亲。
“同样,东璃的陛下,您的父皇的年岁也渐长,万一有个身体抱恙,突然起不来什么的,不也是很正常吗?”
百里沉疴的话音一落,莫景安一拍大腿,猛然大喝道:“大胆!你居然敢诅咒我父皇,我……”
“大胆的可不是本王,”百里沉疴冷哼一声,扯扯嘴角,“莫不是殿下真以为,如今苏家敢在陛下的眼皮底下动本王,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吧!”
此话一出,莫景安立即噤声。
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完全褪去,呆若木鸡。
“换句话,如今他们都敢动到本王头上了,那你呢?那……如今的陛下呢?”
百里沉疴将右手又缓缓垂了下去,脸色微微一变。
但他咬着牙将该说的话说完,这才慢慢起身。
边悠然踱步,他边往门外走。
“本王言尽于此,齐王殿下,本王就不亲送了,告辞。”
他话一说完,门边上就不见了踪影。
而大受惊吓的莫景安,则木然地坐在凳子上,许久都没动一下。
直到江墨流将一盏茶递送过来,莫景安才哆哆嗦嗦地探手过去,接过了这茶盏。
他呆端着这茶盏许久,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直到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猛地将那茶盖往案几上一扣,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来。
磨磨牙,莫景安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决绝和阴鸷。
他迅速端起茶盏,准备潇洒利落地把茶一饮而尽——
“噗……”
那又苦又涩,还带着古怪馊味的茶汤一进入他的嘴里,莫景安马上忍不住全喷了出去!
“齐王殿下,最近府里周转不开,这茶……您请见谅。”
守在他身边的江墨流一见莫景安一副见了鬼的吃惊表情,不由微微一笑,笑得满脸的瘀肿层层荡开,像极了一朵大菊花。
第142章 全面反击(二)()
百里沉疴的右臂突然疼得厉害。
或许是之前指点夜惊鸿武艺的时候,还是不小心扯动了右臂,连带着又崩开了伤口。
血涌白纱。
那一层层的白纱几乎是瞬间就被热血所染,一点点被蚕食鲸吞,如一朵在雪地里渐开怒放的火红寒梅。
百里沉疴的脸色更白了。
虽然疼痛难忍,恰如凌迟刀割,但他的脸上却没什么不适的表情,就连走路的姿势都没有任何变化。
他将披风往右臂那头掩了掩,这样就没有任何人,能看见那血染的右臂。
他知道自己的伤势又加重了,必须马上进寝房休息。
但莫景安那草包还在自己的清毓院里,他根本不想再看见那蠢货的脸。
若不是质子府明面上的院子太少,只有自己的清毓院能够待客见人……
他才不会放莫景安进自己的院子呢!
迈步在质子府其他的地方随意乱转,他准备待莫景安走后,再折身回去。
但这质子府确实太小。
他没走两步,就迎面撞上了夜惊鸿。
对上那双眼,百里沉疴的脸色微微黑沉。
他继续迈步往前走,再也不看她一眼。
而夜惊鸿却在看见他的瞬间,便立时停住了脚步。
见他似乎面色冷漠,根本不打算理会自己,夜惊鸿垂下眼帘,抿紧唇角。
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夜惊鸿握起的双拳也越来越紧。
直到那一抹鸦青色的袍角,轻轻地掠过自己的鞋面,直到他的右臂即将擦着自己的肩头一晃而过……
夜惊鸿就在此时突然出手!
她左手飞快地伸手过去,一把揪住他的披风往外一掀——
一条浸满鲜血,如一条肥壮蚂蝗的右臂,出现在她的眼前。
夜惊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震惊和难过!
“你伤口裂开了?”她马上横身拦住了他的去路,想要去触碰他的右臂,查看他的伤势。
“……让开。”百里沉疴蹙紧眉头,在她伸手过来的时候,刻意将右臂往后猛地一缩。
他的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一丝光彩,暗沉如深渊,却藏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分毫的黯然神伤。
不是……不喜欢本王触碰你的手吗?
那就不要再对本王伸手。
百里沉疴的右臂更疼了,伤口也因他方才的动作撕裂更甚。
可他除了脸白如雪,却不见一点异样。
他微微躬背,转身就走。
可他刚转身,才走一步,肩头却被拉紧,无法迈步。
回头看去,就见夜惊鸿双手使劲扯住他的披风,不让他走。
“你必须马上躺下休息,马上重新清洗包扎伤口!”夜惊鸿斩钉截铁地说着。
她两眼闪亮耀华,似有簇簇火焰在她的眼眸里热切地焚烧着,烧得百里沉疴的冰封如寒川的心,好像突然轻轻龟裂开一条极细的缝。
假以时日,必能冰融化水,春暖花开。
但此时,百里沉疴却执拗地不肯面对她……和她的眼。
“本王无碍,退下。”
他伸出左手,扯住披风的一角,往自己这头用力掰扯。
他一使力,夜惊鸿手一松,果断放开了披风。
百里沉疴轻而易举地扯回了披风,可脸色却更为不渝。
他抿紧无有血色的唇,微垂眼睑,绷紧脸就要转身。
可就在他要转身的一刻,一只温热软滑的手抓住了他的手。
百里沉疴脚步一顿,再难迈开步伐。
“去我的房间吧,我给你重新包扎伤口。”夜惊鸿走到他的面前,认真地看着他:“咱们别在这四处透风的地方掰扯披风了,快跟我来!”
说完,她仿佛是不让百里沉疴有任何反对抗拒一样,两手都握紧了他的左手,拉着他往自己的客房飞快地走去。
百里沉疴看着她高高昂起的后脑袋,感觉到她掌心的温暖和力量,凤眸微微眯起。
含在嘴里的,冷硬无情的拒绝说辞,终是全化了,飘了,留在这清晨的烂漫夏光里。
夜惊鸿拉着他进了自己的房间,本想让他坐到凳子上。
可回头一看他那么白的脸……
夜惊鸿咬牙,将他推到自己的床榻上。
“你马上躺下,我去拿酒、剪刀还有白纱布,你自己先闭眼休息。”
夜惊鸿匆匆交待完,扭头就走。
百里沉疴早因失血过头,而头晕目眩。
夜惊鸿刚一出门,他立即将头往软枕上一歪,昏死过去。
等她备齐了物品从外头赶回来一看,看见的就是他这般沉沉睡去的模样。
黑发凌乱地披散在枕和他的脸颊上,就如墨迹散乱于雪白的纸上,那么的黑白分明,又那么的脆弱。
他那细长而威赫十足的凤眸,此时终于安安静静地紧闭着,没了那种骇人的压迫和冷意,莫名多了些温润和清雅。
再往下,是他高挺的鼻,那曲线优美却单薄的唇,还有那几乎没有起伏波澜的胸膛……
夜惊鸿在看见他这般的一瞬间,握着端案的双手剧烈一抖,差点将一端案的物品全砸落到地上去。
她以为……他死了。
夜惊鸿脑海里空白了一瞬。
她忽地提脚迈步,几乎是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到他的身边。
她瞪大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脸,他的胸膛,他的右臂看。
直到她听见,他还是有着微弱却绵长的呼吸声,夜惊鸿才慢慢回过神,收回了自己发怔的目光。
心口那种撕裂心魂的深深恐惧感,才如潮水般一点点地消退。
她缓缓地吸气,跪坐到他的旁边,拿起剪子开始为他剪开脏了的纱布。
就在那剪刀划开血纱的一瞬间,百里沉疴猛然睁眼!
他下意识地就抬起左臂,握紧成拳,运上自己所有的内力,全速砸向正专心给自己收拾伤口的夜惊鸿!
而夜惊鸿也恰好感觉到了这股杀意满满的拳风,倏地向自己奇袭而来!
她轻轻抬头,看向百里沉疴。
而就在她抬头的一刹那间,百里沉疴终于意识到,如今待在自己身边的人,是她,是夜惊鸿!
他生生收回了自己所有的内力,停了手。
而夜惊鸿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