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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案情重大，金占霖也通过监听设备，全程监听对李正信的审讯。听到这一段儿，他知道李正信是在胡说八道。
金占霖拿到文件当天，在审阅之后，就立刻派专人送去行动处。李正信不可能有机会，在自己办公室看到这份名单文件。
只是金占霖现在的心情和李正信差不多，想赶快结束这件案子。在他看来，李正信胡说的这段话，只不过是在和沈俊辰斗气，对案件结果的最终认定，没有太大影响。
…………
李士群看着金占霖送来的口供，看得直皱眉，这份口供里有多处情节，交代的都很牵强，明显的不合逻辑。
“金处长，这样的口供，很难服众啊……”
“李主任，李正信受过大刑，说话难免颠三倒四，有不通顺的地方在所难免。我觉得，人证物证这么清楚，他的口供也不是十分重要。”
“我是担心仓促结案，真的会冤枉了他。”
“李主任，这个节骨眼儿上，即使有错案，我们也只能是将错就错！”
“宁我负人，毋人负我。是这意思吗？”
“我这是为了李主任和76号的安全着想。”
李士群叹息着：“我知道你是好意，曹操的这句话很有道理。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一个人不是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是是，李主任您说的对。这个李正信……您看，该怎么处置？”
李士群思索了一会儿：“送到咱们管辖的提篮桥监狱关押！半年之后，如无变故，就地枪决！”
“是！”
李正信被认定是军统内奸，萧万廷对夏菊的怀疑也就烟消云散。
经过询问，萧万廷知道是夏菊在给自己送照相机的时候，无意中拍到这些照片。
夏菊的理由很充分，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在处长办公室翻东西，就顺手拍了。这解释合情合理，找不出任何疑点。
夏菊的危险解除，高非开始着手准备针对南造云子的行动。
南造云子几次遭遇暗杀，现在是惊弓之鸟，基本很少能再发现她的行踪，就连一和纱厂都没见到她前去，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队长？你说这娘们儿是不是已经离开上海了？”尹平叼着烟躺在床上。
高非摇摇头：“应该不太可能。”
“为啥不可能？她几次险些丧命，她还敢待在上海？”
“上海是我们军统控制力最薄弱的大城市，南造云子在这里，其实是相对最安全的地方。”
“既然她还在上海，我们怎么就是找不到她！”
“南造云子是日本人，她再怎么中国通，她还是需要和她自己的同胞在一起。所以，我觉得我们下一步重点监视的区域，就应该是日侨聚集区！”
第111章 监视（）
自从八一三事变之后，日本在中国每一处大使馆内，都设立了情报机构，也就是特高课。
特高课的主要任务，就是监视日伪高层的言行，破坏地下抗日组织，以及抓捕军统共党这类反抗分子。
南造云子本身是隶属于特高课，按说她如果担心被刺杀，就应该回到特高课才对。
高非针对这个可能，也布置了人手，轮换着监视特高课门前四周，可是足足盯了一周的时间，依然未见她的行踪。
今天是轮到高非和王凤山在监视，两个人坐在汽车里，远远的用望远镜监视着特高课门口。
王凤山坐在汽车后座，举着望远镜：“高队长，我怎么觉得南造云子根本就不在这，她再怎么防范刺杀，也不至于这么久都不踏出特高课一步吧？”
高非：“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她明知道我们不会轻易放过她，这个时候回特高课的概率确实不大……”
滴滴！
一辆挂着太阳旗的军车停在特高课门前，一名日军准尉和十几个戴着白色袖标的宪兵，下了车走进特高课。
十几分钟后，几名戴着手铐脚镣的犯人，从特高课被押解出来，直接被宪兵塞进车厢里带走。
这些犯人都是特高课抓获的反抗分子，经过身份认定后，交由宪兵队做进一步审讯。其实进了宪兵队，这些犯人的结局只有两个，要么是变节投敌充当汉奸，要么就是被长期羁押或是秘密处决。
看着宪兵队的汽车远去，高非忽然想到，南造云子有没有可能是躲在宪兵队？
宪兵队和特高课往来的这么频繁，南造云子和他们必然是十分熟悉，在这个非常时期在宪兵队避一避风头，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一点，高非立刻启动汽车开奔宪兵队方向。
宪兵队门前三十米范围内，不允许闲杂车辆人等靠近，高非把汽车停在距离宪兵队百十米外的马路边。
此时正值中午，高非和王凤山下了车，来到附近一家名为鲜味居的小饭馆，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
见有客人上门，伙计立刻走过来：“二位先生吃点什么？”
高非：“随便弄两个菜，两碗米饭，另外再给我们来一壶茶水。”
伙计：“好咧，二位先生稍等，马上就给您上来。”
饭馆是最喜欢这种随便来两个菜的顾客，老板可以借机把不好卖的菜，或者是利润高的菜“随便”给你端上来。
高非和王凤山的目的不在吃什么，吃饭只是一个幌子，鲜味居斜对着宪兵队大门，他们在这监视宪兵队的进出人员最是得眼。
宪兵队大门口，三三两两开始有日本兵走出来，他们有的是在午休时间出来闲逛，有的是找地方吃饭，并不是所有日本兵都那么爱吃他们兵营里的米饭团。
一个日本兵拎着食盒走进鲜味居，高声的叫着老板，老板忙不迭的从柜台内转出去。
饭馆的老板看来是和日本兵接触久了，居然能说几句简单的日语，点头哈腰的说了几句日语。
日本兵从兜里掏出一张字条递给老板，老板看了一眼，立刻伸手示意：“太君，您请坐，您稍等。（日语）”
然后转身吩咐伙计：“宫爆里几丁、冬菇栗子烧火腿、桂花鲜虾羹。”
伙计把菜名告诉了灶上，回身说道：“老板，怎么每次都有甜食？难道是几位女太君吃的？”
老板把手里的一个瓜子扔在伙计脸上：“小五子，少多嘴，勤干活，才能长命百岁！打听那么多干嘛！”
高非心里一动：“伙计，过来一下。”
伙计赶忙走过来：“呦，先生，您是再来点什么菜，还是要结账？”
高非装着漫不经意的说道：“给我们续点茶水……伙计，怎么日本人吃饭的事，你们都说不得？”
伙计撇撇嘴，低声说道：“谁说不是呢，我们老板胆小怕事，说是字条上写的，不准谈论这件事。有什么呀，日本人放个屁，他都当是机密？”
高非：“这日本人也真是不怎么勤快，这么几步远的道儿，也不出来吃，天天都买饭拿走？”
“也不是天天这样，这就是最近的一个来月……”
“小五子，灶上叫你上菜，你在那嘀咕什么呢！”老板拍着柜台叫着伙计。
“来了，来了。您是看不得我闲一会儿，人家客人要上茶水，我能不招呼着吗？”
“长脾气了是不是？说你两句还犟嘴，赶快干活去！”
高非低声对王凤山说道：“这个女人十有八九在宪兵队里，这饭菜可能就是给她买的。”
王凤山：“就算她在里面，可她要就是不出来，咱们也没办法。”
高非：“我就不信了，她还能一辈子不出来？另外，他们出来买饭也是一个机会，实在不行就用毒……”
“老板，生意不错啊。”店门一响，歪着脖子的龙飞手里玩着两个铁胆迈步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手下。
“这不是龙爷吗？怎么走到我这来了？难道您现在负责我们这一片了？”老板看见龙飞比看见日本兵还殷勤，可见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的真谛。
“我是路过你这儿，赶上饭点进来吃口饭。就算我负责这一片，我也不敢打扰你这饭馆，进进出出都是皇军，我可惹不起。”
“瞧您说的，皇军也都是来吃饭，他们也不管这些事……龙爷还没吃饭呢吧？快请坐快请坐。小五子，让灶上烧几个好菜，招待龙爷。”
龙飞坐在高非左侧稍远的一张桌位上，他四下打量着周围就餐的人，目光碰到穿着军服的日本人，立刻满脸堆笑站起身点头致意。
目光扫到高非这一桌，龙飞没认出高非，可他认出了王凤山。在四马路，王凤山开的那个杂货店的时候，龙飞上门收过保护费。
“嗳，这不是三泰杂货行的王老板吗？”龙飞皮笑肉不笑的走过来。
王凤山站起身抱拳拱手：“原来是龙爷，幸会幸会。”
第112章 歪脖子龙飞（）
龙飞不请自来，坐在王凤山的桌位上：“王老板，我这一段时间在家养病，好久没去你的店了，今天赶巧在这遇见，你看……”
王凤山立刻从衣兜里掏出五块大洋：“龙爷，这是我欠的两个月的保护费，额外一块算是我请您喝茶。”
龙飞接过钱：“王老板不愧是混江湖的，一点就透！”
王凤山：：“龙爷，您这脖子是怎么了？”
龙飞干笑着：“不小心撞墙上了，提起这事……真他娘的晦气！”
龙飞站起身要回去自己的桌位，撇了一眼高非，感觉似曾相识：“王老板，这位兄弟我看着可有点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高非哑着嗓子说道：“在下是王老板的朋友，初来上海，龙爷您一定是认错人了。”
王凤山：“龙爷人脉广，交友众多，难免会有看岔眼的时候。”
龙飞点点头：“嗯，也是。我的朋友多，可能是认错人。不打扰了，哪天我到你店里，咱们再聊。”
王凤山：“龙爷慢走。”
龙飞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