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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炎到底不是他那位‘何不食肉糜’的白痴儿子。一户百姓一天一斤米是什么概念,他还是知道的。所以在听到随身宦官的报告,登时发了火:“尚书仆射呢?他是怎么办事的。让他赶紧过来!”
“臣已经派人去通知杨仆射了。只是这会儿百姓群情激愤,纷纷要求面见陛下。说不得,只有让御林军弹压了。”
“万万不可!”司马炎说到这里,干脆把外套脱了,把玉冠也取了下来,然后找了一块束巾系上:“走,随朕出去看看。”
这不出去还好,出去之后一看简直不得了:这会儿哪里是千人堵路,分明就是万人、数万人堵在内城与外城之间的道路上。而且还有更多的人往这里涌来。
不过这时候洛阳城内的军队到底都是掌控在司马家自己人的手里,所以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城墙上的司马伦、内城里的司马瑰都已经接到消息,军队也迅速的开了过来。
“臣拜见陛下。”随着司马瑰来到司马炎身前的,正是负责城内后勤物资的杨珧。
“文琚,这是怎么回事?一户一日一升粮食,怎么可能让百姓吃饱?”
“陛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由于汉军来得实在太快,所以只有宛城的粮食运了进来。汉军合围洛阳时,整个粮库不过一千三百万石粮食。这点粮食要支撑两三年是决然不够的。臣也只有出此下策……”
“……朕……知道了。只是如此苛待百姓,要不了汉国来打,我们自己就要乱起来。稍稍做点改变吧。”
“臣明白了,只是如此一来,这洛阳能够坚持的时间……”
“这个就不必爱卿来操心了。这样吧,每户一日限购两升吧。”
“喏,臣领旨。”
稍后,数十个小黄门齐齐高呼:“陛下口谕,今日起,每户限购两升!”
如此小幅度的改善,其实并不能让大家满意。但是每天两升粮食,家里人都喝粥倒是能够吊住性命了。而此时涌来的军队已经越来越多。所以洛阳百姓们终于还是散去了——没有多谢陛下,陛下万岁之类的话语。只是默然的各自散开。这一幕,着实让司马炎的心里非常受伤。
……
另一边,裴府。
“诸位上官,我等二人出现在这里,所为何来,想来诸位是心里有数了吧?”
在二月初,吕雅得到大陆泽战役结果之后,就立即派出司闻使进入洛阳,激活了季汉目前洛阳朝堂仅有的两枚暗子。
徐家自不必说,其实一直都和蜀汉有一定联系。就算诸葛亮秉政之后,徐庶与诸葛亮也有私人信件来往。而许琮,则是在出使五原郡之后,就和司闻曹联系上了。
虽说吕雅的动作很快,但贾充的反应也不慢。就在吕雅的特使进入洛阳不久,洛阳就开始戒严,许进不许出。城内的司闻使彻底和外面失去了联系。
不过,随着洛阳被合围,尤其是季汉的堑壕其目的已经明显的时候,这两位就敢站出来了。
晋国覆灭在即,这两位自然想趁着这个时间段做点事:不然汉军入城,谁知道你是哪位?
他们首先联系上的便是裴秀的长子裴浚:大公子,裴家在季汉是有分支的,而且地位还不低。闻喜裴氏将来仍然会是一顶一的豪门,但是这个豪门的家主是不是你们这一支,那可就难说了。您的父亲现在是晋国尚书令,就算晋国灭亡了,以他今日地位,到了大汉也仍然是高官。但是你呢?你还年轻啊!
所以,在裴浚的苦苦哀求下,本就对司马炎极为不满的裴秀,终于走出来做了迟早都会有人做的事。
在许琮等人表明身份后,大厅内陷入了一阵沉寂。少顷,马隆站起身来:“二位,晋之覆亡,在所难免。隆身为晋将,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责任。所以,二位要做什么,隆不想干预。但是,要隆起兵戕害陛下,这一点却是绝不能答应的!而且……”说到这里马隆惨然一笑:“在座诸位,都被剥夺了兵权,就算我们想做什么,也无能为力啊。”
“呵呵呵,岂敢让在座诸位上官背上卖主求荣的骂名。在下想说的是,若是晋皇召开大朝会,诸位上官只需如此如此……”
第四八四章 晋祚今终焉(一)()
大殿之上,司马炎面带悲容,语带哭腔:“诸位臣工,汉军居然有如此攻城之法,这该怎么应对?还请各位臣工拿出个主意来……”
迎接他的,当然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文琚,你有什么办法吗?”
“臣……陛下恕罪,臣愚钝,臣……无计可施。”
“汉军的投石机已经可以攻击到城墙,虽然洛阳城坚墙厚,但是也禁不住如此每日锻打啊!如若没有应对之法,恐怕不出一月,汉军就能攻入城内了。”
“陛下!”
此时大殿内,突兀的响起一个金属般锐利的声音,众人定睛一看:唔?贾车骑?不对,这是贾车骑吗?
贾充这一年不过五十七岁,由于保养得当,所以原本他的头发只是偶有几根白发。但是现在,这位车骑将军的头发,却已经是满头花白。非止如此,原本一身富态圆滚滚的贾车骑,这会儿已经是颧骨高耸,双眼赤红,光看面相已经是极为吓人。再加上这犹如机械般的语音,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微微后仰了一下。
“陛下!当今之下,有二策可选。其一,汉军对城墙的攻击其实只集中在正南门一段,我大晋可集中所有能野战的部队,择一夜间拼死突击。若祖宗庇佑,当可收到成效。其二,若不能反击,则可在城内组织防守。汉军攻击的城墙只有这一段,则未来城墙塌陷后,敌军入城的线路是明确的。我方可提前在该段城墙之后设置障碍、陷阱。汉军入城之时,必然遭受重大损失。”
“嗯……车骑将军言之有理。那么列位臣工,何人愿意领兵夜袭汉军?”
沉默,继续难堪的沉默。
“这……列位、众卿,我大晋恩养诸君多年,难道这时候就没有一个肯站出来为朕分忧的吗?”
“……。陛下,臣贾充虽然不擅军旅之事,但愿意为陛下行此险举!”
贾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司马炎以下,在殿众人人人摇头:你贾充搞阴谋诡计是不错的,但是领兵打仗嘛?呵呵,军队的各级组织如何传达指令你搞清楚了没有?
看着司马炎都不说话,贾充狠狠的一跺脚:“陛下,既然不能出城野战,那就做好城破的准备吧!待得城墙将塌之时,正南门附近方圆十里的房屋全部浇上火油,汉军一旦进入,就将其全部点燃!”
“车骑将军,是何言也!”听到贾充如此疯狂的主意,裴秀听不下去了:“洛阳城内房屋都是比邻相建,一处起火,往往蔓延极广。更何况战前我们把周边的百姓全部集中到了城内,现在城内人口密度极大。把那么大范围的房屋全部点燃,最终的结果就是满城大火!那时候只怕汉军没有烧死多少,满城数十万军民却全都没了!我们怎么能做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哈哈哈哈~~~国家都没了,要百姓作甚?!裴季彦,不要以为你收买了我派去的进奏曹我就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昨夜你府上大摆宴席,朝廷诸多重臣参会。天知道你们商量了什么?好啊,你裴家子孙众多,四处投注。闻喜裴氏现在在汉国也有一支,你投降过去,一样有高官厚禄,当然不必与大晋同殉了!”
“是何言也!陛下,臣昨夜邀请一些同僚到府上聚会,其实也是在商量如何应对汉国的壕沟攻城之法啊!”
“哼!少在那里假惺惺。分明就是商量如何卖国!卖君!以此作为自己在新主子那里的进身之阶!”
“贾公闾!莫要口出狂言!”贾充这个地图炮一开,杜预、卫灌、羊祜、马隆等人纷纷不干了,齐齐的站了出来对贾充进行驳斥。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全都乱了。
司马炎呆呆的坐在御座上,看着下面吵吵嚷嚷的臣子,只觉得满心的绝望:下面吵架的,是一群人对一个人啊。连司马家的人都没有站出来帮贾充说过一句话。这意味着什么,还用说吗?
粮食,不太够。
百姓,未依附。
大臣,已离心。
宗室,靠不住。
军队,打不过。
援军,没见着。
到了这个时候,还一心一意拼命想办法的,居然只有一个贾充!
只是贾充的这个方法,确实还是太狠辣了。司马炎其实内心深处也是不愿意这么做:一旦做了,司马家将被天下所唾弃!
只是不这么做,该如何才能防御汉军入城之后的攻击呢?
就在司马炎陷入沉思,整个朝堂越来越混乱的时候。一阵“铎铎”的拐杖杵地的声音,在大殿之上响起。
“咦?平原王,您怎么来了?”
“我等拜见平原王。”
在众人的伏拜声中,司马炎也从沉思中醒转过来:“三叔?!三叔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这位三叔,就是司马懿的三儿子司马干。在伯达司马朗绝后,叔达司马孚前两个儿子去世。司马懿的前两个儿子也不在人世的情况下。这位平原王司马干,就是司马家现存所有宗室中,辈分最高,年龄最长者!
非止如此,这位司马干的母亲还是司马懿的正妻张春华。也就是说,司马干与司马师、司马昭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在血缘上来说,他和司马炎的关系最亲近。
之所以如此长辈,一直在朝堂中看不到。其主要的问题是,这位平原王有间歇性精神病。
作为张春华的儿子,司马干的智商肯定不低。但是作为间歇性精神病患者,这位王爷行事乖僻,发病的时间也不定,发作起来也极不靠谱。所以,一般情况下,只能给这位王爷一些轻贵闲职。
不过,虽然手里从来不掌控实权,但毕竟血缘、辈分、年龄摆在这里。因此,当这位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