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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岂曰无衣（）
春日的阳光明媚，并不算热，盘腿坐在地上的荀三却一身汗，一部分是他憋着不说话不乱动憋得很辛苦，一部分是因为腿……在抽筋。
但是虽然如此，荀三却不敢动弹，更不敢说话，因为，他已经见识了好几个在他面前被虎贲士拖走的人了。
甚至还有一个反抗者，想反抗虎贲士带着他的动作，却被一个虎贲士干脆利落的徒手打断了一支胳膊，然后拖走了。
荀三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简直是心中发寒，他感觉那些虎贲士随时可能暴起杀人一般，一个个都如同猛兽一样凶狠。
事实上，荀三的感觉并没有错，这些曾经跟随姬长安冲向铁木真的虎贲士，他们，都是从地狱归来的虎狼，再经过姬长安三年的训练之后，哪怕是玄甲军，也不再是他们的对手，或许，只有血衣卫能胜他们一筹。
而虎贲军平均年龄不到三十岁，玄甲军最年轻的也有三十岁了，也就是说，虎贲军，只要成军后不全军覆没，那么他们起码还能再战十年，十年的时间，都将站在世界上最强的军队之一的位置上面。
恐怖的虎贲，将给这个天下，带来一段为期十年之久的嗜血时代。
至于为什么荀三的感觉如此敏锐，察觉到了虎贲士们的恐怖，那是因为……他死去的阿爷，他那个参军入伍，回来以后一身病痛死去的阿爷。
荀三身高一米八五，也是他阿爷遗传给他的，他的阿爷，曾经是……玄，甲，军。
至于曾经的玄甲军为何死于病榻，荀三也没有得到来自玄甲军士卒们的照顾……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日落西山，天已经快黑了，姬长安睁开眼睛，看着已经减少了大约一成的人群，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会让虎贲士给你们发放一些食物和水，然后开始第二项考核，那就是，野地夜宿……军营之中的规矩你们应该知道，夜乱军心者，斩，若是想退出，随时可以，不过一旦离开这里，就不能再参加考核了。”
姬长安闭上了嘴巴，不再解释什么，虎贲士们则是搬出来一些食物，发放到众人手上。
荀三拿到食物以后，有点不敢相信，倒不是食物太好了，而是……太差了，甚至有点恶心。
一碗满是泥土的浊水，一块脏兮兮的坚硬黑色馒头其实是黑面包，还有一大块满是灰尘的干肉，肉好像被放在地上被人踩过一般，还坚硬无比，荀三感觉咬都咬不动，可是肉其实还算好的，那馒头……荀三往自己脑袋上轻轻砸了砸，居然响了…然响了…响了…了！
荀三实在是难以下咽，随便咬了几口后，捏着鼻子喝完了那碗沉淀的差不多的水。
荀三看了看周围，发现那些虎贲士吃的东西也只比他们好一点而已，无非是水很干净，然后那些馒头和肉洗干净了，除此之外，并无差别。
事实上，姬长安吃的和荀三他们吃的也差不了多少，比起虎贲士们，姬长安不过是食物多了一些，在本质上并没有区别。
姬长安面不改色的吃完以后，继续闭上了眼睛，虎贲士们也如姬长安一般，轻轻松松的吃完了。
至于那些参加考核的人，绝大部分都吃不下那些东西，大多数人都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还有一些人吃都没有吃，直接丢掉了。
虎贲士们对那些丢弃食物的人冷眼旁观，一言不发，他们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却在心里给那些人打入了黑名单。
因为，虎贲士们再明白不过食物的宝贵了，他们曾经在未知的山区中艰难求生，食物对他们的意义，非同一般。
闭上眼睛的姬长安看都没有看那些人，他知道，等到晚上，他们饿得受不了的时候，就会想吃的。
夜晚很快就降临了，虎贲士们点燃了一处处小火堆，成一条直线，远离此处，然后，就窸窸窣窣的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黑暗的的姬长安开口说道：“退出者，沿火堆离开，未从火堆离开，而从其他方向离开者，将被视为对虎贲军的挑衅，挑衅者，杀。”
姬长安毫无保留释放出来的杀气，震慑住了所有人，姬长安自己一个人亲手杀过的人都是万人以上了，更别提他手下的士卒，杀了那么多人，所产生的杀气，可想而知。
寂静，开始蔓延，荀三这个威武雄壮的关中汉子，在如此寂静无声的情况下慢慢的感觉到了害怕。
夜越来越深，没有人敢说话，没有光，恐惧开始蔓延，有些人强迫自己睡着，有些人渐渐的开始崩溃，在这种情况下，慢慢的接近了火堆。
等第一个接近火堆的人，被突然出现的虎贲士带走以后，仿佛大坝崩塌一般，人如洪水一般涌向火堆。
姬长安看着那些人，心里十分的失望，连黑暗都对抗不了，凭什么去对抗蒙古铁骑？
姬长安重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盘着腿，慢慢的睡了过去。
清晨的露水，打湿了姬长安的衣服，破晓时分的阳光，照射在了姬长安的眼皮上。
姬长安的眼皮动了动，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丝毫困顿的看着底下还在沉睡的关中良家子们，现在下面的人比起昨天大概还剩下一半的人，也就是两万人左右。
姬长安觉得，这个比例还可以，现在，他只需要筛选掉一万多人就行了。
沉睡在周围，藏起来的虎贲士们也开始慢慢的醒来了，他们精神抖擞的重新把良家子们围住了。
一股十分怪异的语调，从虎贲士们的口中唱了出来，若是懂得周之雅语的人，会发现，他们所吟唱的，正是《秦风·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他们怪异的语调，听起来却十分和谐，良家子们渐渐的醒了，看着吟唱着无衣的虎贲士们，突然感觉他们好像来自上古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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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风雨欲来（）
上古的三千虎贲，仿佛从牧野之战的战场上，穿越无尽的时光，附身于虎贲士们身上。
慢慢的，良家子们也开始随虎贲士们吟唱了起来，虽然他们完全不懂周之雅语，但是他们听到这歌时，仿佛开启了藏匿于基因深处的记忆，自然而然的唱了起来。
再唱完第九遍时，虎贲士们停了下来，陷入了沉默，良家子们也沉默了下来，现在，他们已经慢慢的开始习惯沉默了。
姬长安微笑的看着他们，习惯了沉默，是一个好现象。
姬长安等待众人完全安静下来以后，开口说道：“接下来，我们进行体能测试，一千人为一组，进行俯卧撑，你们接下来听从他们的安排就行了。”
一千个虎贲士应声出列，开始到宅邸之中，拿上了一支炭笔，一本空白的装订纸书和一些红色的布条。
他们拿好东西以后，开始选择人进行测试，荀三运气很好，就在第三批测试的人里面。
负责测试荀三的虎贲士问过荀三的名字，家庭住址等情况后，开口说道：“你应该知道，你现在该做什么了吧？”
荀三连忙点了点头，趴地上做起了俯卧撑，那虎贲士一边用语言指挥调整着他的姿态，一边记录着有效的俯卧撑次数，毕竟，做不到位是不能算一次的。
最后，昨天没有吃什么东西，导致现在又渴又饿的荀三终于支撑不住了，荀三直接趴在地上，没有一点力气了。
那个记录荀三有效俯卧撑次数的虎贲士笑了笑：“你，不错，希望我们以后能并肩作战。”
荀三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了，那个虎贲士也没有等待他回复体力，而是给他手臂上系了一条红布，然后继续去寻找下一个人测试去了。
荀三有点开心，又有点担心，不过他也知道，有些事情，等待结果就好了。
一个虎贲士高喊着，参加完测试的人去领食物，荀三勉强爬了起来，慢慢的往发放食物的地方挪动。
等到他领到食物以后，发现今天的食物和昨天晚上的并没有太多不同，不过，水变干净了，馒头和肉虽然硬，却不脏，而且，还有一些青翠欲滴的蔬菜扑在了肉上面，让饿了许久的荀三食指大动。
姬长安也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等待着测试结果出来。
一千个人，测试两万人还是挺容易的，一个人测试二十多个人罢了，若不是要计算有效次数，完全可以同时进行的。
不过测试虽然完了，但是结果却是没有那么好出来的，一直到午时，才统计好了结果。
姬长安一声令下，留下了一万五千人，其他人全部都让他们暂时先回去了。
然后姬长安命令刚开始负责各人测试的虎贲军把他们测试过的人统一起来，再次进行测试。
接下来，荀三他们这些关中良家子就惨了，虎贲士们完全没有留情的意思，把所有人都往死里练，不把所有人练趴下，绝对不喊停，各种后世的训练方式都对他们身上招呼。
所有人都无一例外的趴下了，虎贲士们面无表情的记录着他们的成绩，然后让他们吃过东西，就开始命令他们开始建造军营。
在他们建造军营的时候，他们的成绩也开始入档，姬长安并不想一次性淘汰所有人，他准备进行为期半个月的魔鬼式地狱式训练，直到留下来最强的七千五百人。
不过剩下来的事情，就不必姬长安时时刻刻盯在这里了，他准备每天来个半天就可以了。
今天晚上，姬长安要见一个人，而现在，已经接近傍晚时分了。
姬长安回到冠军侯府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姬长安看着府门口那个略胖的身影，走过去用力抱了抱他，姬长安哈哈笑道：“青雀，几天没见，怎么感觉你又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