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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发生的事李强都有点记不清楚了。
他隐隐约约记得好像又在那坐了一会,听政委和团长俩人吹B,估计后来团长看他实在是坐不住了,跟政委俩人又把他给扶回了家里。
当李强再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陌生的床上。
被酒精折磨的快失去作用的鼻间萦绕着一股太阳的味道——就是晒过的被子和床单留下的味道。
他转动疼的像要裂开的脑袋左右看了看,黑漆漆的屋子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此时连窗外的月光都被厚厚的窗帘给挡住了。
李强勉强在床上坐了起来,想弯腰找找鞋,头刚低下来就被又一阵传来的头疼给打败了。
透过嗡嗡作响的耳朵,他听到外面传来隐隐约约的数落声。
大概内容无非就是王爱佳在数落团长让他个刚出院的人喝了太多酒,要是有个好歹非让团长好看不行。
李强甩着像是个铅球一样的脑袋,脚划拉着从床边找到了自己摆放整齐的鞋,下床的时候还摸到了挂在一边凳子上的衬衣。
他凑合把鞋套在了脚上,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向前走了一截,到了门边之后借着外面朦朦胧胧的灯光,找到了墙边的电灯拉绳,正要开灯的时候,就听到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说老傅,要是孩子……”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李强和站在门口的王爱佳打了个照面,在这一瞬间透过她背后的灯光,在李强朦胧的视线中,那白色的鬓角显得特别显眼。
“嗯……”李强本想叫嫂子的,可话还没出来他便意识到自己已经落了一辈下来。
他盯着王爱佳的眼睛,用很低的声音试探着叫了一句:“干妈?”
下一刻王爱佳就用手捂住了嘴,大颗大颗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使劲压着自己的嘴好让自己不哭出声来,脸都被用力的手压得有些变形。
“醒了来喝水。”坐在外面的团长看了眼李强,指了指桌上的杯子:“晾好了!”
第六百八十章意外来客()
时间匆匆而过,一转眼又是一年新年。
今年在李强的家里总算是凑足了三口人,大家其乐融融共聚一堂,偶尔还有个邻里来拎着东西拜年什么的。
不过唯一的缺点恐怕就是李强的年龄了。
二十好几奔三的人,光杆一个不说,还没靠着拿压岁钱的最高上限。
结果到头来他是见一个长辈拜个年,人家点点头就算过去了,返回头来一帮小的围着他叔叔叫的特别欢实。
得亏那时候压岁钱还只是个名词,大家给来给去就是图个喜庆,而不是什么发家致富的代名词,不然李强靠着那点津贴,当真就是过了初一没十五的节奏——饿死了!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李强还有其他心烦的东西:“哎呦,你家强子娶上哪的媳妇了?”、“看上哪家的了?要不要给你说说?”
“听说三排的小王你知道吧?他现在大学毕业直接去了外企了,后来干的不错公司派国外学习去了,年前刚从那什么英国回来,据说挣大钱啦”
诸如此类杂七杂八的东西,让坐在一边陪客的李强听着就浑身邪火哗哗乱冒。
尤其是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听说李强还在当兵的时候,那脸上的表情简直了,都特么没办法描述了好吧。
再说李强现在的卖相也不算是太好,他要是安安静静坐在那,说不定还好一点,可对方这么一叨叨他的暴脾气能忍?
就算是不说话,坐那一竖眉毛,搭配上他那满脸的凶相也能让人浑身打个激灵。
这不,前头那来串门的就让人给吓唬走了,还得强爸出去安抚人家。
“哎,他大姑您也别介意,我家强子在部队不是学开车的么,前一阵出了车祸,你看孩子那脸上的伤,咱们就……”
李强听着门外的声音,低头看了看覆在自己攥紧了的拳头上的手,抬头顺着手臂看上去看到的是自己妈妈一脸担忧的表情。
“没事,妈。”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妈妈的手背,扯起嘴角笑了笑:“我没事。”
现实总是爱狠狠一巴掌抽在人脸上,李强这话刚落,从门外就飘来他听了很多很多遍,差别只是在不同人口里说出来的老生常谈:
“哎呀,你说说你老李也太不上心了,人家当兵混个三年专业回来了,学个汽车学个啥的好歹也多门手艺在身上。结果你家强子倒好,怎么学来学去学了一身伤回来?还伤在脸上,这以后怎么娶媳妇啊。”
“再说你那儿子当兵有啥用啊,还不赶紧回来?就算是接你老李的班也是旱涝保丰收啊,对了听说你们场开始改制了?老李你怎么也是个车间主任,要不要帮我家小二说一声?咱们邻里邻居多少年了,给个后门呗。”
这貌似关心李强,其实还是为了自己谋福利的话让李强听着听着吭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这可不是开心,而是真他妈给气乐了。
讲道理,李强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听到的这种话不下几十次了,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在外面打生打死的到底为了什么?
有道是知子莫若母,强妈看到李强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儿子心里在想什么。
她赶紧开口对李强问道:“强子,你不是说认了你们团长一家当干妈干爹吗?他们打电话说也要过来一起过年,怎么这都大年初五了还没消息呢?”
其实这个问题在一开始强妈就问过了,此时不过是老生常谈罢了:“妈……这不是说了吗?”
“毕竟我们那是边防,逢年过节的都是战备期,哪有什么功夫来啊。”李强放开一直紧攥着的手,对自己的妈妈说道:“最快也得十五以后,而且团长出来一次也没那么容易,还得上面批假。”
“哦。”强妈点了点头,她眼角余光看到强爸走了进来,转过头看向自己老公:“老李,这是什么意思?又给儿子找出路来了?”
“是啊,这大过年的都来了几茬了?”
强爸说起这个也是一脑门子的官司。
他走到茶几那里拿起烟盒来,抖出一根扔给李强,自己拽着凳子坐在了茶几一头靠着李强这边,还把另一头的烟灰缸拽过来放在茶几靠着两人的角这里。
“他们来的我都有点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兼着厂长的位呢,怎么我一个车间主任到头来都能管人事了?”强爸抽了口烟,自嘲的笑了笑:“好像我说一句话就顶用一样。”
听到这抱怨,强妈白了一眼低头抽烟的老公:“哎,你啊……谁不知道厂长是你本家叔叔,老爷子一辈子黑着个脸,求到你头上曲线救国也没错啊。”
说起这个来强妈一股无名火就冒了出来,她先是看了眼李强才开口抱怨道:“你说说你,别人管不管,你管管强子啊,合着来铁面无私还铁自己家里了是吧?”
“妈!”李强一听这个就不干了,他还没打算专业呢好吧。
“妈什么妈!”强妈听到这声抱怨立马一抬眼瞪了回去:“你说说你,当年考军校不考,非得现在落下一身伤才去,这伤给你加分还是怎么地?眼瞅着奔三的人了,过年回来一次也不知道给妈带回一个来。”
父母的唠叨一开头基本就停不下了,其中大多集中在另一半和工作上,李强恰恰是两条腿分别都踩在了两个地雷上,愣是一个都没绕过去。
这不,说完了个人生活就开始说工作了:“当年你要当兵时怎么说的?还不是让你走部队能加分考军校么?”
她说道这里,强爸听不下去了,抬头正要说呢,就听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
他用眼神示意自己的老婆别抱怨了,抬手把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里,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儿子,要不要你先去自己屋里待会?”
“不用了,我在这陪着妈就好。”李强看了眼还是气鼓鼓的老妈,嘿嘿笑着说道:“共担风雨嘛。”
听到李强这句赖皮话,强妈脸上那点装出来的气早没了,她拍了一下李强的手背:“还风雨,夏天时候我忘记带伞还是你爸给送的呢,怎么不见你来?”
这话堵得,李强一下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茬了。
算算时间,老妈被雨淋的时候他还在非洲低着头和人拼命呢,别说送伞了,人能活着都算不错了。
正当李强干笑着打算说点什么来糊弄一句的时候,那边老爸已经把门给打开了,强爸看到门外站的人还愣了几秒。
说真的,他压根就没想到大过年的会看到门外这位。
“哎呦小胡,过年好过年好,怎么想起过这来了?”强爸后退一步让开门口:“你爸身体怎么样?有几天没看见他了。”
门外这位李强认识,小时候还掐过架呢,他们所住的小区就是工厂的家属区,这位大了之后考了警校,现在在驻地派出所工作。
至于李强为什么记的这么清楚,那就得问强妈了,因为对方简直就是浪子回头的典型之一,没少让强妈拿来给李强上课。
“哎呦强子,过年好啊,这次我又不请自来了。”
这位之前就跟强子打过照面,李强回来的登记就是他做的,所以这次一进来除了跟强妈打招呼,就剩下跟李强说话了。
李强一听这个就站起来了:“老虎,这才多会你就来登记了?”
本来是一星期一次,这才过了几天,串门也没这么勤的好吧?
“不是我不是我。”这位被叫做老虎的片警,连忙让开了门口。
跟在他后面的人看小胡让开了门口,夹着他的公文包走了进来,因为冬天的关系,他的呢子风衣的领子竖的老高,却盖不住他额头上的那道疤。
“过年好啊强子。”进门的人跟李强笑了笑,然后又对李强的父母打了个招呼:“二位好啊,这次不请自来了,拜个晚年,各位过年好,年年有余啊。”
“老傅!”李强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当真是百感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