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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旋淡淡道:“雷氏琴也未必如传说中那般绝妙,二公子得不到也就算了。人生总是一些遗憾的,不是么?”
自古制琴名手便如铸剑名家一般,见到上好琴胎焉能不大喜欲狂?君二一看他容色神情,以为他不擅此道,果真大失所望。他琴棋书画中最喜抚琴,所收藏的名琴不知其几,只是他素有怪癖,偏好光洁新物,是以四处寻找良师,以制新琴。虽然他原先意图捕获雷旋的用意并不在于此,但得知雷旋为雷家后人时便是意外之喜了。他却不知上好琴木极难寻求,常常万中无一,否则天下名琴早就遍地可拾。
“人生总是有些遗憾?”君二抚掌大笑,“小旋此言,果然深得我心。不知今日之事,小旋考虑好了?”
雷旋听他不冷不热的拋出这句话,神色一正:“二公子,当日于义兄结义之情,一日未或敢忘。”
“是么?如果当日与你结义的是另一人呢?你的选择是否还是如此?”
君二目光炯然,雷旋竟然有些不敢迎视:“自然不会。”
“你看着我,再说一次。”君二依然不动声色。
“我……不会。”雷旋看着他,有些犹豫。他心里清楚,若是别人,唯一有些差别的,就是这片时的犹豫。
“雷旋,你真的要与我为敌?”君二叹息一声,凝视他的眼光竟是无限幽怨,雷旋一怔,这般超乎性别的美貌无论男女都要疯狂,但不知如何,他眼前闪过了李思齐英俊而冷酷的容颜,终于闭上眼,叹了口气。
这命中的克星。
看他双目清明,竟丝毫不为自己所惑。心里暗骂,竟还能忍下来,“小旋,我救你一命,你就这样回报我?”
“只要能生离此处,在下愿任凭二公子处置。”
“若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你留下呢?”
雷旋一震,他果然,果然是为了他么?心肠一软,只好转过身去:“很抱歉,二公子。”
只听得身后一声幽幽的叹息。
4、檀郎不遇遇豺狼
“你知道我并不会轻易就这样让你回去助他,我是君家的人。”
君二一声寂寞的叹息,让雷旋以为花都忍不住要凋零。这样的人,本来就不应是叹息的。
“我知道。”这本来早就注定。他心中升起一股惆怅之意,
“可是我并不想杀了你。”君二的凄苦并没有丝毫的掩饰,
雷旋心中难过,他本来是滴水之恩涌泉以报的,今日却让君二如此失望,心里恨不得君二让他做一件天底下第一难做的事情才好。
“你终于还是要他不要我。”君二万般幽怨。
“二公子,我……”
“我对你这般,你还要助他对付我?好得很,好得很!”君二大笑,竟似有些疯狂了,忽然掩面,良久毫无声息。
他该不会在哭罢?雷旋手足无措,心中升起一种强烈的可怕愿望,要将他拥入怀中。然而这一抱,就是完全割舍了兄弟之义,玄天门大半只怕都要死在这一抱之下。
“二公子,我对你不起。”
君二抬起脸,眼睛已然通红。
“好,我也不要你什么,只要你这身武功,就算你两不相帮了。”君二从怀中拿出一个羊脂小瓶,倒出一粒药丸,托在掌心,素手一时似玉,“这是化功断筋丹,天下奇毒,服下之后,功力尽散,再也无可挽回。”
雷旋接过了,想也不想就吞了下去。
君二怒极:“你到底还有没有脑子?”
雷旋笑了一笑,眉间尽是解脱之色:“多谢二公子成全。”
这话并不是江湖中人喜欢的正话反说,而是真心诚意。他一身武功学自李思齐,此时去了武功,心境自然少了一种羁绊。此时为的已经不是对李思齐那种畸恋,而只是单纯为这兄弟义气、手足之情。从另一方面而言,废了武功或许就此可以退出江湖,从此重操琴业,若是不能,也一无所憾。唯一惆怅的,就是这辛辛苦苦练的十几年武功,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君二幽怨地看他许久,看得他惭愧万分,差些脱口而出想留下来。心中着实吃了一惊,原来自己竟然是真的想留下的。犹豫徘徊之下,终于还是全了理智,说道:“请二公子践约。”
君二不答,径自拉过他的手,抚摸良久:“小旋,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烈性会害了你……”说着,竟然有些抽泣。
雷旋向来不惯与人如此亲密,本想把手抽回来,看见君二快哭了,心下不忍,不禁柔声道:“我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生便是。”此言一出,自己也觉得像极临行的丈夫在安慰妻子,耳根一热,就要收回手,君二似乎早就料到这一点,忽然之间拽紧他的手不放:“不是万不得已,而是无论何时何地!”
雷旋一震,不由得手上一松,让他握着,低声说了一句:“我答应你。”本来对君二还有的一丝怀疑全然尽去。他是不相信来生的,如可能再见,他一心一意对他好便是。
君二唤了那个叫做解语的丫头带雷旋出去之后,背过身不愿看他:“你去罢。”
“好,我去了。”这回连保重的话也显得虚伪了。雷旋苦笑,知道自己若是不出门,君二是不会回头的,要是他回头,说不定一切又有改变。他不再犹豫不决,大步往门外走去。心中却更觉对君二不起。
君二对他推心置腹,连他是男子的身份都可以坦然相告,自己却如此卑鄙,要将他的秘密告诉与他为敌的李思齐,虽然是为了不使兄弟们惨死,但与奸细又有何差别?心中打定了主意,只要李思齐认清了冉莲云的真面目,从此就与玄天门两不相干。
解语看他浑浑噩噩的,不禁好笑:“雷公子,你也被我家小姐迷住了么?”
雷旋乍然惊觉,脸上微微一红:“姑娘此言何意?”
“奴婢没什么意思,只是第一次看见二姑娘对别人这么好呢!”解语微笑。
雷旋客套了几句,心中惭愧,更觉伤害了君二的一腔感情。
解语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行了半个时辰才到棹头。其间路线曲折,不复多言。雷旋大叫糟糕,竟然忘记了应暗暗把路记下来。
记下来做什么?他以后还要来找他么?还是为了李思齐?
江湖争斗已经不干他事了。
不由苦笑。
君家山庄其实有一半建在水上,湖上还布了水阵,也不知解语是如何记住的。又是半个时辰的水路,才出了庄。回头一看,竟看不见山庄片瓦一檐,只见烟霭茫茫一片。桃源仙境,不过如此。
解语递给他一块玉佩:“这是号令君门之物,犹如门主亲临。二姑娘说了给你,只盼你日后能记得他一二足矣。”
雷旋一惊,正欲推辞,解语微微笑道:“雷公子拿着这个,江南无人敢为难于你,到了江北,雷公子用不着就扔了罢。”到了江北,是李思齐的地境,拿着反而危险了。
她很是体贴细心,不肯明言雷旋成了废人才不得不托庇此物,只一语带过。雷旋接过那枚犹带余温的玉佩,只觉那人一片痴心,尽皆在这一枚小小的玉佩上,心中微微一荡:“在下万死也不能扔了的。”
小丫头粲然一笑,竟二十倍的明媚可人,笑吟吟地递给他一只包袱:“这是小姐亲手准备的盘缠衣服,最好早些回来。”说着吃吃笑起来,“我倒是像送张生的红娘似的,只盼你莫要像张生一般无情才好。”就此含笑去了。
雷旋将那包袱拿在手中,沉甸甸的,想到那人一喜一嗔,不禁苦笑。
宁可欠债,不可欠情。
他这样做,真不知是对是错。
君二在雷旋走后并没有离开,忽地低喝一声:“莫轻尘,你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这屋子里果然是藏着有人。只见一个明艳可爱的少年从床底下钻了出来,一身灰布粗衣,丝毫不减他明媚光彩,一双明眸亮得惊人。他轻轻拍了一下胸口,白了君二一眼,虽不及君二容貌精致,但比君二还要媚三分,端的是雌雄莫辨:“你叫那么大声做甚?吓死我啦!”
“要是吓得死你,就不是你莫轻尘了,我也省得烦心。你来我家几天,就把这搞得乌烟瘴气的,这怡园何时给你改成这个名字的?”
“怡园哪里比得上禁旋贴切?”莫轻尘笑嘻嘻地道:“你这看起来虽然像‘群英会蒋干中计’,其实不过是欲擒先纵,当我不知么?雷大堂主住进来几天都是光着身子的,你又老是巴着这间屋子不放,谁不知道你摸都不知道摸了几次了。”
君二被他说中了心思,也不生气,神情犹自淡淡:“怎么?你羡慕还是嫉妒?”
“谁羡慕啦?我只是看你这个大奸大恶之徒不爽,最好天公地道,从上面劈个雷下来,嘿嘿,我也省得烦心。”说到“我也省得烦心”这一句时,语气竟学得与君二惟妙惟肖,只听他笑吟吟道,“可惜老天瞎了眼,居然让你这样的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这样绝世聪明的人只好奋不顾身出来斩奸除恶……”
“既然你这样聪明,定然是早已与家兄冰释前嫌,不需我相助了?”
“喂喂,君宜淑,你骗走了我的小红,答应要帮我见到卿卿的,怎可出尔反尔?”
“既然是骗走的,那当然是不会还了。”
“君宜淑,你敢?”
“说了不要叫我名字!”君二咬牙道。
莫轻尘嘿嘿笑道:“君宜淑这个名字很好啊,简直占了天大的便宜,人家见了你,不是要叫你阿姨,就是要叫你阿叔,要是你再改个姓,叫做……”
“你那只骚狐狸不要了?”君二冷冷打断。
“谁说不要的?呜~~~~~~~~~我的小红,你到底把它怎么了?你要是把它弄死了我跟你没完……”莫轻尘眼睛扑闪扑闪地闪着泪光。
“反正它失血过多,看起来也快挂了,你就别要了吧。”
“你……你拿它的血去给姓雷的喝?”
“恩哼。”
“你知不知道会、会、会……”
“你什么时候变成结巴的?真是大快人心啊!”
“姓君的你不是东西雷旋顶天立地的伟男子你给他喝这种东西……”
“那你还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