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侯,我愿和离。她要什么赔偿,就给他什么赔偿好了,我不在乎那几文钱。”马松的话一出口,整个殿里的人脸色都变了!新婚燕尔,竟然说出如此薄情的话来!可见马松素日里行事的风格。哪怕你掉上几滴眼泪,做个样子也好呀。
扎木娜的几个兄弟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前揍人,却被扎木娜拦住了。扎木娜冷冷地看了马松一眼,向上福了一福,忍住眼泪朗声道:“温侯,民女愿意和离。”吕布的脸色也黑得像锅底一样,言语中带着一股凛冽。
“原告被告都同意和离,马上签发文书,言明原告被告同意和离,被告愿意按照原告要求赔偿损失。双方签字画押按手印!”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小吏立刻拟好了文书,待双方签字画押完毕后,抓起马松的右手,在墨海中猛地一蘸,一个鲜红的手掌印跃然帛上。
马松并没有计较小吏的无礼,他一脸轻松地转过身来。“说吧,你要什么赔偿?我可以多给些。”扎木娜眼里都快要喷出火来了,可是依然用夜莺一般的声音说道:“是吗?那就多谢马公子了!”
说完,扎木娜一瞪眼,脸上寒若冰霜。“来人,给我按住他!”这下马松不愿意了。“要多少赔偿给你就是了!按住我作甚?”扎木娜走过来,满面笑容地用手拍拍马松的脸蛋儿。“马公子,我不要钱,我家里有的是钱!不缺你那几文!”
“那???那你要什么?”马松闻到了一丝不祥的味道。夜莺一般的声音又一次在他的耳边响起。“按照我们羌人的习俗,惩罚不守信用的人,要在他的脸上用刀子划上九刀!同时染上颜色,结疤了才能放人!”
“我不要!我反悔~~~”马松急了,可是被几个羌人按得死死地无法动弹。马松的随从们连忙上前抢人。“大胆!竟敢在本官面前动手!来人!拉下去每人狠狠抽二十鞭子!”吕布暴怒了!背嵬军士卒连忙上前,将马松的随从们拉下去。
大殿外鞭子重重打在人身上的声音,和鬼哭狼嚎的声音此起彼伏,马公子俊俏的脸上已经被深深地划了九刀,再加上五颜六色的颜料,看上去如同魔鬼一般。好了,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偏女人了!
“退堂!”吕布一拍案几,施施然去了,他忙着把这件事儿告诉严嫣。
“真的划了九道?”聂丰沉声问道,他双手据案,像极了一头准备捕猎的豹子。“划了,左右两颊、额头每处都是三刀,深可见骨。那厮满脸颜料,像鬼似的。”“好!”聂丰一拍案几,坐直了身子。“我们的机会来了!”
“为何?”左右的七八个豪强有些懵了。“自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朝廷向来优礼儒生,从未听过如此丧心病狂之事!这是对整个大汉儒者的侮辱!”“呵呵,可是吕布是按照律令判决的,我找人问了下,如果按照汉律,最少是流一千里,五年。”
“这就是问题所在,为什么按照羌人的规矩来,而不是按照汉律来?”“那是双方自愿的呀?”“那是羌人的规矩,羌人是什么?夷狄!夷狄之有君,不若华夏之无也!你懂了吗?”“原来如此!”众人都明白了。吕布依夷狄以夷狄律令断案,那就是没把大汉律令放在眼里!“这是个大辫子!可以好好做一下文章!”“善!”
“这里面能做文章的有几处,其一,是马松儒生的身份,对于读书人,朝廷一向是优礼的。如今吕布的行为,自然就是残害读书种子。其二,是他用夷狄的律法,而不是大汉律,这里牵扯到华夷之辨,要大做特做文章。其三,是羌人抢人在先,欺凌汉人,还是个儒生!儒生都敢欺凌,何况是小民百姓?其四,是为什么要将三十万东羌人迁入塞内?他们入塞给汉人带来了多少隐患?”
众人顿时大彻大悟了,如此一来,先占据大义和道德的高度,以居高临下之势,定会赢得天下读书人的同情。华夷之辨、儒生的政治地位向来是极其敏感的话题,一旦吕布被牵扯进来,清流的口水就可以把他淹死。至于故事里面的细节,那就无关紧要了,只要儒生们众口一词,那就是真的!
现在的大汉,清流以正义的使者自居,天天琢磨着怎么提高声望,有了声望就有了政治资本。宦官不敢得罪,世家不敢得罪,一个寒族出身的吕布还不敢得罪吗?没错,吕布是抵抗鲜卑的英雄,有一大串儿显赫的头衔,但是鲜卑不是刚抢掠完吗?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再来了。至于官衔,正好作为清流不畏权势犯言直谏的榜样!
如此说来,这事儿竟然有七八成的把握!众人立刻就动心了。“事儿倒是可以做得,可是该如何做呢?”一个向来以稳重著称的豪强开口了。“简单!”聂丰一锤定音了。“其一,发动亲朋故旧交章弹劾。其二,煽动并州的读书人闹事儿!若是州牧府没有回应,大家就一走了之好了。把烂摊子扔给吕布,看他怎么办?其三,反正并州也呆不下去了,那就走个彻底!值钱的都带走,就留下一些僮仆种地好了,看明年的赋税他怎么收!”
“聂家主神机妙算!”众人一起离席相谢!
“恩师,您不要再劝了!我们这些人早已收拾好了行李,注销了学籍。到州牧府递过请愿书之后就要启程返乡了。恩师的教诲,我们时刻铭记在心。恩师保重!”几百名世家出身的学生长跪在地,向蔡大家行礼。
蔡大家学问深厚,才高八斗,说话又十分风趣,比洛阳城内的那些老古板强上许多,真希望多多得到他的教诲。可是,子曰: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舍生而取义者也!面对华夷之辨和全天下儒生的政治地位问题,也只好洒泪告别恩师了!
蔡大家两眼含泪,声音哽咽,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好学生们结伴远去。
声讨吕布的檄文迅速传遍并州各地,数以千计的儒生士子、州郡豪强收拾好行李,准备好车马,等待儒生们州牧府请愿的结果。若是稍有不从,他们就要携家带口离开并州,带走所有能带走的东西,留一个烂摊子给吕布。
第174章:风波(二)()
次日巳初时分,晋阳城的大街上出现了一支数百人的队伍,队伍最前面是四个敲锣的僮仆,后面是八个身材高大的力士,高高举着四面横幅。横幅上分别写着四句话:士可杀而不可辱!近中华而远夷狄!东羌人滚出并州!东羌留则儒生走!都是斗大的汉隶,墨汁淋漓,远远望去颇有些张牙舞爪之意。
横幅后面是数百儒生,一色的高冠博带宽袍大袖,走起路来都踱着方步。儒生们个个面色沉重,仪态庄严,似乎在去赴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鸿门宴。儒生们静静地走着,除了单调沉闷的锣声,没有一个人说话。
沿街的百姓们听见锣声,纷纷走出家门围观。这些素日里都不拿正眼看他们的儒生,今日居然抛下骏马和车辆步行在街道上,真是奇哉怪也!还聚集了几百人,穿得和社火时演百戏的伶人一般,这是闹得哪门子幺蛾子?
本朝的识字率不足百分之五,百姓们看不懂条幅上写得是什么。对于他们来说,这些识文断字儿的秀才们都是天上的星宿下凡,要不然怎么不用辛苦劳作?整日里捧着一捆木简摇头晃脑读上几年,便能一步登天做个大官儿?
儒生们的行动激起了百姓们强烈的好奇心,他们静静地跟在队伍后面,渴望着揭开谜底,到了目的地总能知道秀才们在搞什么鬼名堂吧。即便没有什么谜底,就当看了一场百戏好了,只是没有身穿彩衣的舞女和令人捧腹大笑的滑稽。
就这样,儒生在前,后面是想着看百戏的百姓,来到州牧府前时,已经聚集了数万百姓,将州牧府前的广场挤得水泄不通。晋阳太守曹雍早已得了消息,出动郡兵和三班民壮布下了四五层警戒线。
一个白面微须的儒生昂然上前,站在高处掏出一捆木简大声念了起来。“华夷之辨,古已有之,夷狄性贪,不可姑息。故国朝定鼎以来,近中华而远夷狄,此为国本也!不可稍动。今朔方东羌生事,辱我儒生,九刀加身,靛青黑墨,以全羌人之礼!并州牧吕布,偏袒夷狄,视世族儒生为寇仇!”
“古语云:士可杀而不可辱!并州儒生,当振臂而起,以抗暴政!东羌留则吾去!吾留则东羌去!并州百万百姓,定能追随吾等,舍生而取义!东羌一日不走,吾等一日不回!并州儒生六百七十八人,谨誓!皇天后土,烈日昭彰,若违此誓,万箭穿身!”
白面儒生收起了木简,振臂高呼:“东羌一日不走,吾等一日不回!”六百多儒生一起振臂高呼:“东羌一日不走,吾等一日不回!”这下百姓们弄明白了,敢情这事儿和东羌人有关!连忙交头接耳,四处打听起来。
平民百姓,最喜欢的就是街谈巷议、说古道今、下里巴人之言,闺阁隐秘、乡野笑谈之类的花边新闻是最受欢迎的。国朝大儒曾经痛呼:“诸子百家竟然比不过群氓嗤嗤!奈何!奈何!”也有那聪明绝顶的儒生,潜下心来写了几捆艳曲弹词儿,着实发了一笔大财。无他,民之所好,自有人为之也!
马松的事儿立刻就被抖搂出来了,这件事轰动了整个并州,新鲜劲儿还没过去。并州百姓九成九认为吕温侯断得好!实在是大快人心!原因很简单,所有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半老徐娘,白发老妪都认为吕温侯断得好!臭男人敢有半点儿偏袒,一个月别想上老娘的床!
“就凭这事儿就要把羌人撵走?凭什么呀?”一个年轻后生狐疑地问道。“就是,那新娘子做得爽快!换了我,一定要砍下那厮的第三条腿!”一个胖胖的土财主心有余悸地看了看身边娇滴滴的小妾。“这闹得是哪门子幺蛾子?咋?白睡了人家大姑娘还有理了?”一个粗豪大汉大吼起来。“就是!闹得哪门子幺蛾子?”“谁说吕温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