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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得俯下身来,寻找暂且栖身之地。偏巧儿附近有一大片水塘,水塘之中有一大片芦苇。吕布只得纵身跳下水塘,隐身在芦苇之中,全身尽浸在水中,只留着一颗脑袋仔细观察这周围的动静。时值暮冬,虽然最近数年都是暖冬,水塘中的水并未结冰,可是全身浸在水中,仍然觉得寒意入骨,吕布立刻就觉得寒意入骨,接连打了几个寒颤。
无可奈何之下,吕布只得在水中调息起来,力求尽快恢复体力。运功两个周天之后,才渐渐觉得寒意没有那么刺骨了。就在物我两忘之际,他逐渐入定了,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人喊马嘶之声由远及近传来,看那架势,至少有数百匹战马急驰而来。
吕布抖擞精神,运足内力内视,自己的武功大概恢复了七八成,已经足以应付逃亡路上的散兵游勇了。谢天谢地!他深吸了一口气,运足目力向远处望去。此时天将破晓,东方已经露出了一片鱼肚白,太阳还在地平线之下,正是黎明之前的黑暗。
西边数百骑兵迤逦而来,看那样子已经搜寻了一整夜。骑兵们个个疲惫不堪,手上的火把也只剩下了短短一节了。这些骑兵们只有少数人披甲,大多数人只有号衣和一顶头盔,手上拿的也只有环首刀,看样子并不是正规军,只是一般的义勇。
带头的军官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手中提着一柄丈八蛇矛,正是刘备的三弟张飞张翼德!吕布心中顿时一惊,张飞战力强劲,自己武功还没有完全恢复,又没有马匹,一旦被张翼德缠住,定是一个失败被擒的局面!
贼老天!你竟然如此待我!连一条活路也不给我留下!吕布心中不由得咒骂起来。若是碰上夏侯惇之类的二流武将,吕布有把握斩将夺马,然后一走了之。三国武将的排名,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此时此刻遇上张飞,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奶奶的!不行就拼个鱼死网破好了!吕布手中抓紧了方天画戟,屏气凝神,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只见张飞迤逦行来,突然在水塘不远处跳下马来,捡起了一支箭矢。吕布一看,立刻就大吃一惊了,这一支箭矢是他的专用箭矢,上面刻着奉先二字。
张飞捡起箭矢,翻身上马,手搭凉棚向四周看了一圈儿,虎目圆睁,望向这一片池塘。吕布顿时运足了全身力气,时刻准备着从水塘中暴起,和张飞转开生死之战!张飞看了片刻,却突然笑了,他回过头来大声喝道:“别磨磨蹭蹭的!这一片水塘中如何藏得了人?都去远处,仔细搜寻一番,若是还没有吕布那厮的踪迹,便回应睡觉!”
“诺!”一听这话,两三百军兵立刻就喜笑颜开了,搜捡了一夜,谁不想回去好好休息?片刻之后,看看军兵们走的一干二净了,张飞这才纵马靠近了池塘,低声说道:“曹操带着五千骑兵,一路向东去了,已经走了一夜了。你向东北走比较安全!”
吕布顿时就疑惑了,张翼德这时在和我说话吗?看他的意思,是要放我逃走?有这样的好事儿吗?但是,穷途末路之际,任何人递过来的救命稻草他肯定都要抓住的。既然已经被张飞看破了行藏,那就不必再藏头缩脑了,吕布一声长笑,从水塘中立起身来。
“张翼德,你为何要放我一条生路?”“哈哈哈哈!”张飞大笑了:“吕奉先,咱老张敬你是一条汉子,顶天立地的英雄!不管别人如何说,若是你活着,黎民百姓便能少受些苦。在咱老张眼里,除了大哥刘玄德,二哥关云长,你便是第三个值得咱老张敬仰的英雄!”
“袁本初和袁公路那一伙儿人,做事儿爱用阴谋诡计,从不堂堂正正,排开车马大干一场,咱老张瞧他们不起!便是我大哥刘玄德,二哥关云长,也时常称赞你吕奉先是光明磊落的英雄!咱老张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今日放你一马,只求一桩儿,日后我兄弟三人若有马高镫短,山穷水尽之时,还望你伸一把手,救咱们一遭儿!”
“张翼德之言,布记下了!返回并州之后,定当厚报!日后若是你兄弟三人有求于我,布定竭尽全力以报之!”就在水塘之中,吕布立起身形,拱手向张飞道谢。“吕奉先果然是一个光明磊落的英雄!咱老张交你这个朋友!”张飞不由得欣喜若狂了。
“一会儿,咱老张给你留下乌桓马,备足干粮水袋。我走之后,你立刻向东北走吧,只是有一样儿,再躲藏之时,杀气不要那么重!告辞!”话一说完,张飞一声唿哨,带着军兵一路向西去了。吕布在水塘中又躲了片刻,这才走出水塘,四处搜捡。
水塘边果然有一匹乌桓马,粮食水袋齐备,吕布纵身上马,一路奔东北方而去。
第433章:“光复”洛阳()
天色已然大亮了,关东军的士卒们睁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从昨晚草草支起的帐篷中坐起来,浑身疲惫地走出帐外,一阵清新的北风吹过,他们立刻就清醒了。他们在方圆数十里的战场上搜寻了一夜,四处寻找吕布的下落,就连四散逃跑的并州军骑兵都没有去追赶,直到两个时辰前才刚刚入睡。大战了整整一天,还要早起,大家心中都在暗自骂娘。
空旷的原野上到处是狼藉的尸首、破碎的旗帜,折断的刀枪,盔甲的碎片和战马的尸首随处可见。暮冬的风中,已经夹杂了一丝丝的暖意,吹在人的脸上、身上湿乎乎的。眼看就要到清明了,泥土中散发着阵阵的清香,只是浓郁的血腥味儿破坏了宁静安详的气氛。
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儿?这一片战场太安静了,除了鸟儿们清脆的叫声和战马的嘶鸣声,四周是一片静寂。对了,董太师的西凉军呢?他们又去了哪里?片刻间,关东军的侦骑四出了,仔细搜寻了方圆数十里,可以确定的是,西凉军不见了!既然西凉军都不见了,还起来做什么?关东军的士卒们嘴巴上咒骂着,纷纷返回营帐补觉去了。
袁绍的中军大帐设在两座小丘之间,既遮风又挡雨,是一处安营扎寨的绝佳之所。中军大帐之中却是简朴异常,地上只铺了一层毡褥和一层芦席,一座藤编的屏风将前帐后帐隔开。大帐内高悬着一张巨大的司隶地图,周围遍布着盔甲兵器,还有十几只藤编的案几。
十几只案几后面,坐着袁绍属下的文臣武将,他们一个个睡眼惺忪,不停地打着哈欠,一副阎忠缺乏睡眠的样子。袁绍御下甚宽,他们丝毫不但心这样的行为会引起主公的不满。袁绍满脸胡茬,睁着一双充满血丝的双眼,颓废地坐在上首,听着众将的汇报。
“主公,昨日一战,我军的伤亡已经统计出来了,九万大军,战死将近三万人,重伤八千,轻伤两万二千。”作为袁绍的行军长史,逢纪展开了眼前的文书,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一下在座的众人立刻都愕然了,没有人再打哈欠揉眼睛了,睡眼惺忪了。
九万大军,一日一夜之间,就伤亡了三分之二,已经称得上大败亏输了。逢纪看了众人一眼,继续说道:“公路的八万大军,伤亡更是惨重,只剩下一万多了,好在他的军队大部分都是徒附,整补起来比较容易。我军都是募兵,这六万大军的缺口是很难补上的。”
“无妨!”袁绍大手一挥,微微一笑。“以渤海一郡的财力,是绝对养不起九万大军的,在找到新的地盘儿之前,就维持三万大军的规模好了。毕竟这三万人都是经过大战、血战的,比起公路的徒附军还是要强上许多的。元图,其他诸侯的损失如何?”
逢纪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文书:“损失大的在一半儿以上,损失小的也有三成。主公,若是几日再和西凉军血战,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这点儿老本儿可是要赔光了。以我之见,还是要尽力避免和西凉军血战为好,和他们相比,我们的军队差得太多了。”
“元图,我们在苦撑,西凉军何尝不是?我们损失巨大,西凉军也不好受,昨晚一场大战,西凉军少说也折了两万人马。我们怕折了老本儿,西凉军就不怕吗?现在是麻杆儿打狼两头怕,赌的就是谁先坚持不住,先行撤退。若我所料不差的话,徐荣一定会先行撤退的。只要撑过最后一刻钟,我相信胜利的一定是我们!”
袁绍的一番话说得众人频频点头,眼下的局势,关东军和西凉军都在苦撑,就看谁先撑不住了。徐荣是董卓手下的头号大将,用兵神出鬼没,倏忽千里。他是久战宿将,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如今目的已达,此时不撤更待何时?
正在这时,斥候前来禀报。“报!西凉军连夜拔营,经伊阙关返回渑池,和董卓的大军会合去了!”“报!后将军袁术两个时辰之前拔营起寨,直奔洛阳去了!”“报!王匡、张邈、鲍信、袁遗、孔伷、公孙瓚、刘备等部,也已陆续拔营,前往洛阳城了!”
“他奶奶的!打仗时个个畏缩不前,西凉军一撤,就他娘的急着去洛阳城摘桃子去了!”颜良一拍大腿,恨恨地骂道。“别人去得?我们为什么去不得?主公,立刻下令吧!”“对!别人去得?我们为什么去不得?”“主公,去的晚了,莫说是肉,便是汤也没有几滴了!”座下诸将纷纷鼓噪起来了,看那样子,个个都想去洛阳城里大肆劫掠一番。
袁绍并没有马上下令,他手捻须髯,淡淡地问了一句。“曹孟德那边情况如何?可曾将吕布的首级砍下?”逢纪在一边拱手道:“不曾,他还没有找到吕布的踪迹,正在一路向东搜捡。”“竟然还没有找到?难道吕布化作飞鸟,上天了不成?”
袁绍破有些踌躇了,此番大战,全是因为吕布而起,若是让吕布生还并州,第一个要起兵教训的就是他袁绍袁本初。所以,无论如何,必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还有多少匹战马?”袁绍沉声问道。“缴获的加上现有的,还有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