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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大司马此言何意?老臣愚钝,烦请大司马直言!”果然,倔老头儿马日磾第一个跳出来了。在文武百官中,马太常就是茅坑里的一块儿石头,又臭又硬,干什么都要第一个挑出来,偏偏又没人敢砍他的头!为什么?他是天下清流的领袖,譬如当年的李膺李校尉一般,你今日砍了他,明日就会被天下的读书人群起而攻之!
本朝的天下,是建立在世家大族的支持基础之上的,没有了世家大族的支持,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要人没人,莫说争霸天下,生存都是问题!世家大族早已垄断了做官的通路,手天下的读书人为羽翼,与天下的读书人做对儿,便是以天下的世家大族做对儿!
一看马太常跳出来了,清流派和俗吏派都屏气凝神看起了热闹儿,这老家伙又臭又硬,在朝中无人敢惹,让大司马触触他的霉头也好。毕竟官场不比战场,战场上向来是明刀明枪,官场中却是纵横捭阖,暗箭处处,一不小心,就会在阴沟里翻船的。大司马智计无双,百战百胜,用兵如神,可是在官场吗,您老人家啊的火候儿还差得远呢!
“马太常,我来问你,今日朝会,所议之事是什么?以何事为先?何事最为重要?”吕布不慌不忙,和颜悦色地问了一句。“这个??????”马太常是个直爽人,嘴巴里藏不住话,想都没想就开口了。“今日朝会,所议之大事儿有三:其一,天子出逃之事如何善后。其二,大司马以何种方式掌控朝廷。其三,如何让数十万凉州百姓度过饥荒。”说到这里,马日磾皱了皱眉,开口说道:“依老臣之意,天下之事,自然以天子之事为先!”
“此言大谬也!”吕布拽了一句文:“天子是天下的共主,天子的事儿自然是大事儿,可是天子是自己逃离长安城的。无论天子去了哪里,都会有人奉若上宾,殷勤款待的。反倒是长安城中斗米八千钱,每一日都有人饿死,其中孰轻孰重,想必马太常不会不明白吧?”
“尚书曰:“民惟邦本,本固君宁。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诸侯危社稷,则变置。牺牲既成,粢盛既洁,祭祀以时,然而旱干水溢,则变置社稷。马太常身为清流领袖,这两段话应该都读过吧。作为一个纯粹的儒者,孔孟之道是不是该奉为圭臬的?”
民惟邦本,本固君宁。这句话的意思是:老百姓才是国家的根本,根本稳固了,国家也就安宁。至于孟子的那一句话,翻译过来是:人民最为重要,国家其次,诸侯为轻薄。所以,得到民心的做天子,得到天子欢心的做国君,得到诸侯欢心的做大夫。诸侯危害到国家,就改立诸侯。祭品丰盛,祭品洁净,祭扫按时举行,但仍然遭受旱灾水灾,那就改立土神谷神。
这两段话的是用来对付马日磾说的“天下之事,自然以天子之事为先!”这句话的。你是纯粹的儒者,就应该遵行“孔孟之道”,奉行“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若是你还坚持“天下之事,自然以天子之事为先!”,那你就不是一个纯粹的儒者!
清流们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朝闻道,夕死可矣!”,对于正确的观点,他们的度量很大,总是能欣然接纳的。果然,马太常眨了眨眼睛,向吕布深施一礼:“大司马此言,如同醍醐灌顶,令我顿开茅塞!老臣老矣!今日所议之事,自然以安置饥民,平抑粮价为先!”
第491章:第一次廷议()
“马太常说得好!长安城中每时每刻都有人饿死,诸君竟然还在这里争吵不休,有谁知道,这一个半时辰内有多少人饿死吗?想想饥肠辘辘的百姓,诸君还有兴致享用丰盛的晚餐吗?今日此事定要有个结论,否则,谁都不要吃饭,大家都饿着肚子好了!”
吕布说完了这一番话,静静地坐在了那里,渊峙岳停,看着文武百官们的表情。哼!我就不信,这么正大光明的理由,还有谁敢跳出来公然反对?果然,文武百官们都默然了,这顶大帽子一扣,若是再跳出来挑三捡四,定然会被长安城中的小民百姓撕成碎片的!
“大司马说得极是!那就先议一议如何安置饥民,平抑粮价吧!”种司空德高望重,王司徒一死,满朝文武中他已经是实至名归的朝臣领袖了。此时此刻,由他来主持廷议,实在是最好不过!说实话,也只有种司空的威望,才镇得住满朝的大小山头。
“臣有话要说!”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官员出班奏道。“哦?有什么建议?但请直言!”看到终于有人响应自己的建议了,吕布不由得欣喜若狂了。看来这厮的脑袋瓜儿很灵光呀!知到我想听的是什么,这样善于揣摩上意,关键时候能帮我一把的人,一定要好好培养!
那官儿轻轻咳了一声开口了:“尚书?尧典曰: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尚书?大禹漠曰:无稽之言勿听,弗询之谋勿庸。孔子曰??????”一听这话,吕布的心立刻就沉到了万丈深渊之中了。
他说的这两句话都出自尚书,前一句的意思是:公正能发扬才智美德,使家族亲密和睦。家族和睦以后,又辨明百官的善恶。百官的善恶辨明了,又使各诸侯国协调和顺。后一句话的意思是:没有经过验证的话不轻信,没有征询过众人意见的谋略不轻用。
“我晓得了!莫要再说了!”还没等他说完,吕布的右手猛地向下一挥,硬生生地把他的话打断了。“莫要在这里复述尚书!现在没功夫儿磨嘴皮子!你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你到底想说啥?你的,不是先贤的!大家的时间宝贵,能一句话说完,你就别说两句话!”
那官儿愣了片刻,这才高声说道:“大司马,依我之见,大司马应该效法先贤,赈济饥民,平抑物价!”一听这话,文武百官们差点儿没笑出声儿来,这不是废话吗?吕布的脸色已经胀成了猪肝色,他不断地在心中提醒自己,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
“完了?”吕布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些。“啊?完了!”那官儿斩钉截铁地答道。“我来问你,如何赈济灾民?又如何平抑物价?”那官儿眼睛一番,开口便道:“昔日文帝问陈平,陈平有言,此事儿该去问有司!我怎么能知道?臣告退!”那官儿拱手退下了。
他奶奶个熊!原来是个迂腐的糊涂虫!吕布不由得暗自腹诽了!吕布气得青筋暴跳,恨不得一拳把这厮打个满脸花。可是,考虑到第一次朝会的政治影响,他不得不压住了火气。“呵呵???一个半时辰就吵出了这么一个结果儿?不错不错!好在还有人知道必须要平抑物价,赈济灾民!”说到这里,他拉长了声音问道:“诸君,如何赈济灾民?又如何平抑物价?诸君可有好的建议?我要的是行之有效的法子,而不是圣贤如何说!”
一听这话,文武百官们立刻就都沉默了,他们不见得是没主意,更多地是想看一看大司马如何掌控朝局,以此再来决定自己采取何种行动。还有一小部分人存心看热闹儿,巴不得第一次朝会上,大司马撞得头破血流,让他好好见识一下朝官们的厉害。无它,大司马撞得鼻青脸肿,我们这些山头派系才有存在的价值!
正在这时,一人走出班来,上前奏道:“大司马,我有切实可行的建议!”众人打眼观瞧,原来是太仆赵岐。“大司马,我仔细研究过并州对付灾荒的办法儿,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认为可以全盘照搬。至于如何平抑物价,我有奏折在此,暂且还不宜公开!”
“并州赈灾,手段有五:其一,以工代赈,官府出粮出钱,雇佣大批劳力,兴修水利、整饬何道,修建坞堡,拓宽道路!其二,兴建大型的养殖基地,譬如养猪场、养羊场、养鸭场、养鸡场,大规模地种植蔬菜,等等。肉蛋的供应增加了,粮食的需求就少了。”
“其三,便是官府贷给耕牛、种子、农具、粮食,分五年七年不等,招募百姓垦荒,五七年之后,还完官府的钱,土地就是自己的了。至于利息,暂定为本金的三倍左右,百姓们有了土地,自然就不会啸聚山林了。其四,军屯或者民屯,官府供给耕牛、种子、农具、粮食,由军队或者百姓屯田,包吃包住,收获物官七民三。其五,便是整饬吏治,与民休息了”
“这些我都仔细计算过,所有的支出和收益,我都一一列在奏折上了!不一定非常准确,但是能看出个大概。至于如何平抑物价,我也有七八分把握了。”说到这里,赵岐顿了顿。“大司马主政并州十余载,定有十拿九稳的法子,我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吕布并没有说话,他仔细地翻着赵岐的奏折,奏折不长,却理路明晰,言之有物,最后还将所有使费一一列明。“赵太仆,看来你是个有心人!做太仆的确有些屈才了,这样吧,从现在开始你就转任大司农,和大将军户曹篆王隗一起负责赈济灾民之事。以你为主,以他为辅,若有人敢不服从命令,敷衍塞责,你可先斩后奏!有事儿可以随时来找我!”
说到这里,吕布用手指敲了敲案几,又加了几句。“至于平抑物价一事,水衡都尉康曼提为主,你为辅,你们商量着办吧。曹雍,朝会之后,你立刻备办文书告身,限半个时辰内办完!皇甫中丞,请你亲自监督,若有作奸犯科,贪污受贿之事,即刻严查!”“诺!”赵太仆,不,如今是大司农了!廷尉兼尚书令曹雍,御史中丞皇甫嵩一齐应诺道。
大司农,在秦朝之时名为治粟内史,本朝改为大司农。大司农秩为中二千石﹐下面有两丞。属官有太仓﹑均输﹑平准﹑都内﹑藉田五令﹑丞﹐还有斡官﹑铁市两长﹑丞。郡国的都仓﹑农监﹑都水也属大司农。在九卿之中,大司农位高权重,煊赫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