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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我的将令:今日是大喜之日,告诉殿中侍御史莫要太古板了。只要不出大的纰漏,一切就马马虎虎好了。老兄弟们好不容易聚到了一起,难得快活,就莫要再吃毛求疵了。你也痛痛快快喝上一场。”吕布招招手,唤过身后的典韦来,轻声吩咐道。“诺!”典韦应道。
就在此时,只听得一旁的严嫣爆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吕布转头一看,严嫣的脸上满是欣慰,直笑得前仰后合。“噫!夫人,你如何发笑?可否说出来,让大家一块儿听听?”吕布满脸惊诧的问道。方才严嫣的笑容已经深深了刻入了他的脑海之中,在他的记忆之中,严嫣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德阳殿上的文武百官们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纷纷扭过头来。
严嫣又笑了好一阵儿,这才强忍住笑容,勉强直起腰来,脸上还是笑靥如花。“方才,蔡侯爷前来敬酒,正好儿看见玲绮和吕逸在一旁玩耍。就借着酒意问了一句儿。‘白雪纷纷何所似?’吕逸愣了愣,张口答道:‘撒盐空中差可拟。’玲绮却道:‘未若柳絮因风起。’正在此时,玲珑却在旁边儿应了一句儿:‘片片相思忆别离。’于是,我和蔡侯爷就笑得合不拢嘴儿喽!”说到这里,严嫣又笑得弯下腰去了。“噫!我家竟然出了三个大诗人!”吕布笑道。
“噫!竟然如此?实在是难得!我等为温王寿!”文武大臣一起举杯了!“饮酒!”吕布也满面笑容地举起了酒杯。众人端起酒盏,一起一饮而尽了。正在此时,蓦然之间,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了。“这有何难?听我来接下一句!不为苍天不为仇,只为赤手拯江山。”
众人侧耳一听,声音似乎来自唐太后的身边儿,奶声奶气儿,似乎还是个孩童。可是,在整个德阳殿中,算得上孩童的,就只有三个人了,十二岁的玲绮,四岁半的吕逸,还有,和吕逸同岁,至今还不会说话的天子刘熙!“莫要找了!朕就在这里!”刘熙从刘娥的怀里爬出来,就像小大人一样,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案几之前。此时此刻,他的双眼之中满是悲悯。
刹那之间,整个德阳殿中安静极了,即便是掉下一根针的声音也能听得见。片刻之后,便是一阵山呼万岁之声。“皇帝终于开口说话了!而且出口成章!老天有眼呀!”门下左侍郎马日磾不由得老泪纵横了,他一个劲儿地跪在地上,蓬蓬地磕着响头。“圣天子百灵庇佑!实在是社稷之福呀!”文臣们也纷纷出班,跪在地上兴起大礼来。武将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没有人注意到,在满殿山呼万岁之声中,昭懿君严嫣手中的那一只琉璃盏,从她的手中悄然滑落,重重地落在了地上,摔成了一团碎片。也没有人注意到,温王吕布的双眸之中,蓦然间发出了两道寒光,他端着酒盏的右手,也在微微地颤抖,此时此刻,他的心中似乎正在百般纠结。终于,温王和昭懿君缓缓起身,来到满脸幸福的唐太后面前,双膝跪倒,恭恭敬敬地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今日圣上出口成章,实在是天下万民之福,当天下大酺!”
本朝的规制,民间是无故不得饮酒的。汉书?宣帝本纪:“五凤二年秋八月诏曰:‘夫婚姻之礼,人伦之大者也。酒食之会,所以行礼乐也。今郡国二千石或擅为苛禁,禁民嫁聚不得具酒食相贺召,由是废乡党之礼,令民亡所乐,非所以导民也。”本朝律法曾规定“三人以上无故群饮酒,罚金四两”,不许聚众饮酒。一度,就连婚嫁都不让饮酒,十分苛刻。
那么,民间何时才能饮酒呢?得等到天下大酺之时,也就是皇帝颁布诏令,许百姓饮酒。大酺始于战国,汉以后屡屡有之。天下大酺少者一日,多则可到七日,天天饮酒作乐而不算犯禁。凡皇上立皇后、太子,乃至皇子满月、太子纳妃或遇祥瑞等等,都有令天下大酺的可能。“今日,乃大喜之日,当许民间大酺七日,诏旨到达次日开始!”吕布满脸笑容朗声道。
“臣等恭喜太后!贺喜太后!”吕布话音方落,文武百官立刻一起叉手躬身行礼如仪了。
“今日之盛会,大会群臣,群贤毕至,幸甚至哉,当歌以咏志!”吕布转过身来,面对权臣,朗声言道。“布,不才,出身行伍,不识章句。然,今日欣逢盛会,天子出口成章,不得不勉为其难,以为太后天子贺!请诸君莫要贻笑大方。布吟诗之后,请蔡侯爷措置。”
话一说完,吕布转身拉起了严嫣的手,肩并肩向前走了几步,开始吟诗了。“终冬始春,吉日良辰。置酒高堂,以御嘉宾。金罍中坐,肴槅四陈。觞以清醥,鲜以紫鳞。羽爵执竟,丝竹乃发;巴姬弹弦,汉女击节。起西音于促柱,歌江上之飉厉;纡长袖而屡舞,翩跹跹以裔裔。合樽促席,引满相罚。乐饮今夕,一醉累月。”他吟的竟然是一首极难的汉赋!
汉赋分为骚体赋、大赋、小赋。骚体赋代表作为贾谊的吊屈原赋鵩鸟赋,它直接受屈原九章和天问的影响,保留着加“兮”的传统,其语言是四言和散句的结合,表现手法为抒情言志,汉初六十年是骚体赋的时期。行文大气恢宏,有极目万里之称。
大赋又叫散体大赋,规模巨大,结构恢宏,气势磅礴,语汇华丽,往往是成千上万言的长篇巨制。西汉时的贾谊、枚乘、司马相如、扬雄,东汉时的班固、张衡等,都是大赋的行家。小赋扬弃了大赋篇幅冗长、辞藻堆砌、舍本逐末、缺乏情感的缺陷,在保留汉赋基本文采的基础上,创造出篇幅较小、文采清丽、讥讽时事、抒情咏物的短篇小赋,赵壹、蔡邕、祢衡等都是小赋的高手。无论是骚体赋,还是大赋、小赋,都需要作者有极深的文学功底儿。
吕布终于吟完了,他左手揽着严嫣的腰肢,右手负手于后,渊峙岳停,就好似天神一般。“敢问温王方才之赋可有名字?”蔡邕朗声问道。“为圣天子所做德阳欢宴赋!”吕布朗声朗声应道。“好一篇德阳宴饮赋!铺陈扬历,气势磅礴!大作也!”郑玄起身大声赞道。
第1090章:一件天大的阴谋()
大汉的京师洛阳城,为天下第一雄城,早在先帝秉政之时,常住人口就达到了百万之巨。洛阳城内,舞谢楼台、酒馆食肆,乃至于妓馆娼寮、歌舞升平之所,市肆榷场、天下货色聚集之地,无不美伦美奂,精巧华贵。兼之本朝的大气之风,聚天下之物,养天下之人,久而久之,洛阳城就成了天下人人人向往的烟花繁华之地。遂有“洛阳繁华甲于天下”之叹。
建安元年的正旦刚过,虽然正月十五的元宵节还没有到,可是,洛阳城中大街小巷中的节日气氛却已经非常浓烈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次第响起,孩子们的口袋里揣满了应景儿的零食,兴高采烈地奔跑着。大人们忙着迎来送往,一遍遍地说着祝福的话儿,满脸都是笑意。
今天是正月初五,这一日,俗称“破五儿”。在本朝的百姓们心中,这一天意味着家里的事儿都忙得差不多了,祖宗们也都祭祀过了,神仙们也得到了很好的待遇,该上的香都上了,该磕的头也都磕完了,大家伙儿该上街去走一走了。因为这个原因,街上的人特别多。
在拥挤的人群中,一个中年道士打扮的人牵着一匹马,从洛阳城西边儿的雍门进城了。此人年纪四十以上,五十不到,三缕长髯,头上挽着一个道纂儿,用一根黝黑的铁簪叉住。他的皮肤黝黑,鬓角和头发早已斑白,背上背着一柄宝剑,一眼望去,就是一个游方道士。
“道长!你这匹马不错,应该是改良过的乌桓马吧。若是去往朝廷管辖的地界儿之外,你可要小心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呀。”看着游方道士的穷酸模样,守门的士卒只是验看了一下他的“传”,例行公事地询问了几句儿,就挥挥手放行了。临行之前,还好心地叮嘱了一句儿。“军侯好眼力!这是路过玉门关之时,守将赠送的!”游方道士拱了拱手,进城了。
入城之后,他沿着宽阔的大道迤逦向东。满街都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大多数都是一家老小,扶老携幼前往金市的。金市,是洛阳城中最大的市肆,按照严家老店和传统,这几日定然会大促销的,小民百姓们正好来采购一些布匹什物。游方道士牵着马匹,跟着人流,向东走了不久,然后转而向北,进入了金市。金市之中,人越发多了,他几乎被挤得停不住脚儿。
终于,眼前出现了一间三开间的市肆,牌匾上书写着三个大字:黄润斋。蜀中以织锦织布见长,蜀锦冠绝天下,据说蜀中一年所织的布,可供天下人一年穿用。蜀布之中,最名贵的是“黄润”布,以精细的牡麻纤维绩织而成,轻软细密,有如“蜘蛛作丝,不可见风”。
因为可以把整正布卷在竹筒中,所以又叫“筒中布”。此种布价格昂贵,人言“筒中黄润,一端(六丈)数金”。据华阳国志记载,巴郡的黄润作为贡品,又蜀郡江原县“安汉上下、朱邑出好麻、黄润细布,有羌筒盛。”此店以黄润为名,想必是经营黄润布的老店了。
“老客,您来喽!里面请!”门口儿负责接待的伙计都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的伶俐人儿,一看游方道士的样子,就知道是老客。连忙迈步上前兜头一躬,就势儿接过了游方道士手中的马缰绳儿。“多加豆料儿,拌上十个生鸡蛋儿!”游方道士一边大步向前,一边吩咐道。
走进了前厅,一个四十多岁的儒雅中年人正为几个贵妇模样的人讲解着什么。“益州人善于织布,时人做赋曰:‘尔乃其人白造奇锦,紌縼緋絏,续缘卢中,发文扬彩,转代无穷。’紌、縼、緋、絏,都是蜀锦之品名。縿,绛色,卢,黑色,绛色缘其外,卢黑色居中,相合成文。据西京杂记说,成帝曾命益州官吏留下三年税输,为宫廷织造‘七成锦帐,以沉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