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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了!”
“而且事到如今,你还胆敢任由其弟董旻共掌禁军!待董卓站稳脚跟,同其弟里应外合,于陛下不利,大祸将至时,你又能如何应对?!若不是你有包庇之心,暗行勾结篡政之实,就是有眼无珠,负不察之罪!”
“董卓不臣不逊,先帝早有所见,屡屡下诏斥其不释兵上任,你是瞎了还是聋了,才对着一无所知,当他是温驯羔羊,将他又带进来?”
“简直荒唐可笑!董卓这人装得面善,身有反骨,也不想想他连皇帝陛下的诏令都不曾听,死握兵权不放,若非另有求索图谋,又怎会对你袁家诚心诚服!亏你们一无所知地做着冤大头,放心将虎做犬养,早晚得遭反噬,也是罪有应得!但你袁家自作自受,又岂敢拖累陛下,拖累天下苍生!”
眼见着袁绍袁术是敌不过了,袁隗碍着仗着和太傅之尊,也不好亲自上阵同个年轻后辈当庭吵闹,袁家一派的从者唯有硬着头皮上前,对上这披着谪仙皮子、瞧着斯文漂亮的恶棍,文绉绉地诘问。
燕清也丝毫不惧他们玩车轮战这套,意气风发地慷然迎战,三下五除二地就收拾了几个。
居然还有人敢拿董卓是董侯后人,同已故去的董太皇太后是远亲来表明袁绍将他召入京城的合理性,好为董卓和袁绍洗白。
燕清听得大笑,毫不留情地将他逮着狠一顿挖苦:“为了帮董卓抢一块遮羞布,给脸上贴贴金,你也是煞费苦心了。”
比起那人根据姓氏,和董卓自己曾出口过的胡乱攀扯,燕清才是极清楚董太后和董卓底细的人,当场就毫不客气地说:“谈籍贯,孝仁董皇后乃冀州河间国人,董卓却是凉州陇西郡临洮县人士,而他呱呱落地的地方,还在豫州颍川郡纶氏县,离得十万八千里,你且说说这‘后人’究竟具体是怎么个后法?”
登时叫那人以袖遮面,哑口无声。
最后还是听得意犹未尽、心驰神往的刘辩和何太后,怕这会儿舌战群儒的他之后落得下风而吃亏,当下拍掌,将朝散了。
独将燕清留了下来,召入殿内细叙。
燕清面上虽是受宠若惊,心里却是既明白又淡定。
这只是离他所计划的目标,又近了一步罢了。
冷不防被提问的张辽,不由紧张地摸了摸后脑勺。
他念的书也极有限,不过比起一直赋闲在丁原宅邸里的吕布,他好歹在大将军何进底下效力过一段时间,受耳濡目染,人又机灵,就对局势多少有些了解。
张辽略作思忖,概括道:“袁家不怀好意,假装有心无力,其实暗帮那姓董的胖子。”
吕布以蚊香眼对着张辽:“为啥?”
张辽分析道:“袁家这么干,就是想让那董贼回报他们,以后替他们出头对付太后。”
吕布想了想。催道:“哦,继续。”
张辽道:“燕司空慧眼如炬,又忠君爱国,当众揭穿他们把戏,就被群起攻之了。”
吕布唔了一声:“朝上最不缺的就是袁家的走狗爪牙”
张辽轻咳一声:“这话,吕将军可莫对外人说起,当以‘门生故吏’替之。”
吕布无所谓地抽了抽嘴角:“你我心里明白,就同一回事儿。”
实际上,在吕布看来,袁家的大腿远比那俩乳臭未干的真龙天子的要来得粗壮,可燕清刚刚的作为,就是摆明要站保皇派了。
不过无需张辽提醒,吕布也明白,燕清平步青云,不知招了多少人眼,哪怕真有心讨好袁家,说不得也被嘲句谄媚逢迎。
横竖袁家再势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做得位极人臣,也终究在天子之下。
今上不过十四岁,年幼得很,方没甚么权势在手,待长大一些,总也得靠谱些,思回报这栋梁之才罢?
再说,袁家可是同那那色。欲熏心,连他这顶天立地的伟丈夫都敢惦记的畜牲杂碎董老胖一伙儿的,就等同于跟他有不共戴天之恨了。
吕布自个儿能耐自个儿清楚,要他冲锋陷阵,是万里挑一的骁勇;要他打打小算盘,也能搏点好处;可要说起为长远筹谋打算,他还真比不上那些老谋深算的狐狸。
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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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个刚被他从丁原那里要来;正勤勤恳恳地担任吕布副将;不久后将以所领的那无坚不摧的陷阵营名声大振的高顺高伏义。
尽管这三都是还未扬名的稚嫩版;燕清也认为,总比实践经验为零、怕连纸上谈兵的赵括还不如的自己强多了。
于是关于行兵打仗的事务,他就全放权给吕布与张辽,只坚持一点:他要随他们暗中迁去兵营。
吕布一听汗毛直竖,大惊失色道:“不可!这如何使得!”
跟已‘病入膏肓’、彻底没救了的张文远不同——在吕布看来;哪怕是燕司空睁眼说瞎话;愣要指着圆溜溜的月亮道那是方的,这厮恐怕也会连连点头,对此深信不疑。而吕布虽认同这漂亮得让他心痒痒的神仙人物有些奇巧黠慧;玄异神通,可董卓每日带几千装备精良的铁甲马军进京;有众目共睹,更是他亲眼所见;又怎么会是假的?
也就是燕清语气笃定,吕布才将信将疑。
然而身为主将,不管是假两万也好,真两万也罢,兵力再悬殊,上官说了要打;他脑海中就只剩下慷然迎战这一念头了。
可沙场上刀枪无眼;局势瞬息万变;他又是怀了殊死奋战的决意,哪儿有闲暇护得燕清这么个柔弱精细的人周全?
燕清以为吕布担心的是自己仗着职权更高,或许会胡乱指手画脚,扰乱战斗布置,便微笑保证道:“我将一直留在后营,护伤将平安,不上前线。”
倒不是燕清对自己的判断没有信心(他怕历史出现变动,还化作鸟雀飞进城外西凉军的营帐中检查过了,绝大多数都是空的),而是想着吕张二将再武勇盖世,也始终是用一千没见过血的新兵、对上三千多身经百战的西凉精锐。
兵力相距如此之大,董卓又多年来征东讨西,是能双臂开弓的悍将,胸中颇有计略,手底下也不缺猛将,注定是恶战一场。
哪怕胜,可想而知,也会是场惨胜。
届时自己的人马伤亡惨重,只换来皇帝几句不痛不痒的宽慰,一个虚无缥缈的忠君爱国的名声,还让隔岸观火的袁家占了大便宜这种吃亏是福的冤大头做法,未免不符合他的为人处世之道。
这场战斗,非但要赢下来,还得将损失降到最低。
要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吃亏,从而产生愧疚和敬佩之心,但绝不能真的吃亏。
一千新兵里最后能留下来的,就会是燕清军中的核心力量,中流砥柱,是他另起炉灶的军事。资本。
燕清习惯藏拙,主要是为了蒙蔽敌人的判断,而在自己人跟前,必要时刻小露几手,降低损失的同时也方便树立威信,自是利大于弊的。
不知燕清成算的吕布,见他坚持,只有勉强同意了。
燕清亲自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具,唤来管家叮嘱几声,并未惊动别的什么人,就在吕布和张辽的严密护送下,乘着月色前往京城外的兵营了。
京中一直有着宵禁令,街上行人寥寥,多是不惧校尉搜捕严查、同达官显贵沾亲带故的人。
燕清这一行,倒不甚显眼。
不想行至半途,就被泊于路侧的一车架上人低声唤住:“燕司空,还请留步。”
冷不防被叫破身份,吕布眼底飞快掠过一抹几化作实质的杀气,森森地扫了过去。
燕清不动声色地在他手背上一拍,勒马停下,低声叮嘱:“稍安勿躁。”
张辽便不可思议地看到,吕布一身蹭蹭往外冒的火,立马说没就没了。
那人见燕清驻马,方慢慢腾腾地从车上下来,走近几步,那张刚刚被笼罩在阴影下的脸,也就暴露在了月光的投射下。
燕清不等对方开口,就恍然道:“荀侍郎?”
这回轮到那人微怔了,慢慢应道:“正是。燕司空好记性。”
此荀可不是曾在颍川的郭嘉宅邸前,跟燕清有过一面之缘的荀彧,而是同去赴任,担任黄门侍郎的侄子荀攸。
不过这时荀攸的光芒未露,都被老一派的名士所遮掩住了,生性也谨慎低调,观望为主,是以不受重用,只因颍川荀氏的鼎鼎大名,才未泯然众人。
燕清当然不可能错漏过这大智若愚的曹魏谋主,今日上朝时,就有额外留意那几个这时默默无闻、日后大放异彩的奇才鬼谋。
“哪里。早在颍川时便久仰侍郎大名,今日得见,为清之幸也。”
燕清客气一笑,同他客套几句后,就将手向前一伸。
细腻白皙的掌心向上,安静递在荀攸面前。
荀攸浑然不知眼前这裹着神仙皮的优雅美人,其实早盯上了他不说,还对他的小叔叔荀彧也觊觎已久,见状还煞有其事地疑惑道:“燕司空这是何意?”
燕清可一点都不相信,能将‘木讷迟钝’这点演绎得炉火纯青,其实鬼精奇狡的荀攸是真没明白。
荀攸要演,他也不配合,只笑眯眯道:“董贼狼子野心,荀侍郎定有所察,又特来此候我,怕是有相助之意。”
荀攸眨了眨眼,仿佛一无所知。
燕清才不上当,继续笑吟吟道:“不是人脉,便是钱财罢?”
自何进突然亡故后,颍川荀氏的站队就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似在保皇同袁太傅派之间徘徊。
也只有燕清明白,史上会抛弃想另立刘虞做皇帝的袁绍、又拼死反对曹操称帝的荀氏叔侄心中,真正所倾向是哪一方了。
荀攸同燕清僵持片刻,终是轻笑一声,将一封薄薄密信,连一方小小木牌一起,轻轻放入燕清手中:“燕司空神谋鬼算,攸不如也。”
燕清从容摇头,诚恳道:“绝无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