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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回复那国王,他也有口难言,虽有加害之心,却无兴师之名耳!”女王闻言大喜:“爱卿有此妙计,何不早言!”又蹙眉道:“那使者只给朕三日期限,区区三日,叫朕何处寻如意郎君?”太师、阿曼相视一笑,道:“十步之内,必有芳草’,陛下只在近处睃寻便是!”女王瞥一眼三藏,道:“近处便是后宫,无非宫女、太监,哪有郎君!”两个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唐僧早已坐不住了,面皮滚烫,垂头不敢看众人。女王娇嗔:“贤卿到底说何人,急杀朕也!”两人正欲说出,太后闯进宫来,“唐长老,群臣之意,我已知矣!你一再救过我儿,这一回就救人救到底吧,老妇算求你了!”
老泪纵横,就要施礼。
慌得三藏忙搀住太后,道:“大后懿旨,敢不遵从!若礼拜,岂不折杀贫僧!”两大臣道:“这便好了!太后替咱们提亲,唐待诏也应了。你我不去准备喜宴,耽搁个甚!”欢欢喜喜告辞走了。太后更是高兴,与女儿叙话。
女王道:“母后身体欠安,勿再为女儿操心,回宫颐养吧!”太后道:“唐长老,老身便把衬红托付给你了!”言诚意殷,三藏再次应承,太后才放心去了。
一时玉堂清静,女王悄言:“唐待诏。”三藏道:“陛下有何吩咐?”
女王道:“大臣之计,意在救驾;母后伦音、情系护犊。我独要听听你的意思!”唐僧支吾。女王伤悲道:“衬红如临深渊,似履薄冰,兄长莫非见死不救!”唐僧道:“贫僧虽入释门,犹存天性,岂是无心无肝之人!值此关节,恨不能以身代之!然此事非同小可,容我回去与愚徒商议商议,明日再回复如何?”女王点头道:“说的是。盼早聆佳音!”唐僧起身告辞,走出寝殿,沿游廊行至角门时,忍不住回首,见衬红仍亭亭立在飞檐下,双眸似嗔含怨,凝望着他,风扬碧裙,不胜柔媚。一时缠绵悱恻,几欲转身奔去应允她、抚慰她!终于按捺住,默默走了。
唐僧返养性斋,备言太后、大臣提亲之事,八戒道:“师父常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闲常妖精变的女子,你都可怜得要命。眼下这么美貌姻淑的妙人儿,你岂能不管!依老猪之见,应了亲事做新郎便是!”唐僧见沙僧不语,叫他说话。沙僧吞吞吐吐道:“师父,父也,小辈管不着长辈婚姻大事也!”唐僧道:“此间不做师父了,只做伴当,想听听你如何说!”
沙僧道:“此事却不好说!若不应亲事,好似师父见死不救;若应了,那取经事若何?”八戒嚷道:“取经,取经,取经图甚?名是为众生,实为己身跻列仙班,好享逍遥富贵!——师父成了女王夫君,便是半个国王,一样好受用!”唐僧道:“八戒之言差矣,为师岂是贪图富贵之人!”沙僧点头道:
“依小徒之意,师父不妨答应此事,一应仪礼照办,那吐火国使者见状,只好走人。但须师父禅心坚持,不破戒失节,便好重登路程!”八戒道:“这是拿热油炸冷冰冰哩!师父休听他的!要应便应,吃合■酒,行儿女事,不应便罢,叫陛下另选人,那怕老猪这般,黑些、丑些,也实在。不然师父你白白应了名,却守起贞节来,亏不亏!那女工满心热忱,一腔爱意,却被冷在一厢,惨不惨!”唐僧道:“八戒之言,虽粗陋,倒也在理。只是为师终不敢破戒!”八戒道:“佛门戒淫,夫妇配合却契合天伦,不叫淫也!”沙僧喝道:“二师兄,你休拖师父下水。不然菩萨怪罪下来——”八戒怒道:
“师父为救人不得已而为之,菩萨必然鉴谅!”
两个争吵不已。唐僧已出门至堂前莲池畔。看那数十株芙蕖,参差错落,亭立水面,田田叶间,缀着花朵。脚步惊动叶上青蛙,扑通扑通跳下水,激起涟漪。三藏心中亦不安宁。眼前一朵粉荷,大而清丽,临风轻曳,恍然化作衬红哀艳面容。唐僧慌得抬头,长空如洗,晚霞缤纷,又如女王飘逸衣裳。
唐僧心中苦甜咸集,自忖:“贫僧委实‘在劫难逃’了!”
当晚无话。次日一早,女王着吏来宣三藏进后宫。唐僧去了,见女王一身缟素,面色憔悴;灯集下烛泪累累。素馨悄言:“陛下一夜未眠。”唐僧叹息,施礼毕,道:“陛下何不赴早朝?”女王凄笑道:“明日将远行,我想收拾行装,安排诸事,故此免了!”唐僧道:“陛下不是说听贫僧回音??”
女王微笑道:“我知兄长为难。不如自去。大不了一死??”唐信心如刀刳,思起昨日沙僧言语,心说不如先答应,好哄吐火国使者走,也比眼睁睁看衬红跳火坑要强!遂道:“陛下说甚,贫僧与两徒儿商议过了,皆要我攀龙附凤!”女工转忧为喜,道:“说什么‘攀龙附凤’!实在是相儒以沫!”脸是笑着的,眼里却扑簌簌掉泪珠儿。一迭声道:“传令百官上朝!”那外宦秉命走了,内侍忙乎起来,伺候女王梳洗、更衣,又备辇车。
诸事毕,女王与三藏登凤辇上朝。宝殿落座,百官参拜毕,女王传谕与唐僧喜结良缘之事,群臣贺喜。太师道:“陛下,臣已询过历官,今宵正是吉日良辰,依老臣之见,事不宜迟,一厢嘱有司备喜筵、喜袍、洞房陈没,一厢遣使告知吐火国太子,也请他们赴宴,免得他们埋怨我君臣失礼,有心要省几觥喜酒似的!”女王笑盈盈道:“准奏,准奏!便烦老太师具柬去馆驿说明此事,邀他们来吃喜酒!”太师才要下殿,门吏来报吐火国太子炎金不请自来。女王道:“来得正巧!”即宣人,阿曼按剑道:”太子听着,我女王陛下已择良俦,今宵成亲,届时来吵喜吃觥喜酒。赍礼不谢;空手不怪。
明日酒醒,打道回府。捎几句言语与你父王:‘女王已是有夫之妇,生死贫富,无须越沮代庖!我国与贵国亲缘已断,各修疆土,井水不犯河水!’”
那炎金太子闻言大惊,道:“公主嫁到我家,便是我家之人;家长未允,弟媳焉可随意嫁人!”女王道:“便请伯伯应允!”太子冷笑:“我便不允,你奈何之!”一时朝廷上下,顿失颜色。唐僧起身道:“太子言谬也!当初你父逼公主自焚,已绝亲情。若不是天意怜悯,幸被我等拯救,陛下早成烟尘!既系你家中之人,为何残害?太子既领嗣君,必知书达理,慈悲仁义,方能孚众,为何奉昏馈之命,行不善之事?”一席话说得太子满脸愧色,难以下台,喝道:“你是何人,敢来教训我!”太师道:“他便是陛下要嫁之人唐三藏法师!”太子一惊道:“和尚如何做新郎官,莫非你们台伙诓我?”
太师笑道:“如何敢诓太子,还要请你吃喜酒哩!”太子方信了,上下打量唐僧,冷笑道:“你这和尚尘缘未断,欲享艳福!人也倒生得标致,只怕是中看不中用!”哗地拔出剑来:“唐三藏,我嘴儿不如你,要与你比比手几:
你若赢了我手中剑,便允公主嫁你!赢不了,公主便随我回家!”唐僧闻言,窝扭嘴儿,不敢答应。女王却朗声道:“伯伯说话可作数?”太子动容:“愿立文契为凭!他若胜了我,任尔婚嫁,再不干预!”女王大喜,传令笔墨侍候。太子一言既出,又恃唐僧必败,刷刷写了契书,抛笔于柔。唐僧私道:
“陛下,我手无缚鸡之力,只怕??”女王道:“你打不过他,猪长老、沙长老也打不过他?”唐僧恍然大悟,当下在文契上使了花押。当下约定已牌时分去大校场比武。各自准备不提。
转瞬到了巳时,女工移驾大校场,点将台上端坐了,满朝文武环列台下,两千禁军四匝卫护。吐火国一行百人也来到。那炎金太子披铁盔甲,系大红袍,骑黄骠马,磨拳擦掌,志在必胜。这厢唐三藏亦坐在自马上,那八戒、沙僧奉命隐了身,护在师父身旁。唐僧道:“待会儿太子来打我,看我手势,上前便打,却不许害他性命!”两徒儿诺诺。
一时角鸣鼓响,两方呐喊助威,声若雷鸣!那太子求胜心切,叫道:“唐和尚,你也速速披挂,咱们好切磋武艺!”唐僧合十闭目道:“贫僧已准备好也!”太子笑道:“你手无寸铁,如何交锋!”唐僧念偈道:“掌中虽无一寸钉,胸中自藏十万兵!”炎金及一应随从皆笑:“这和尚,说疯话了!”
太子扬剑高叫:“本太子开杀戒也!”驱马驰来,要取唐僧首级。八戒久未耍耙,手儿痒痒,就迎上去,挥耙要筑!临落耙时猛想起师父交待,忙转动耙杆,将尖儿朝上,只着耙头砸在太子肩上。太子打马飞奔,眼看近唐僧,那唐僧使掌平空一推,忽听风响,肩上挨了狠狠一击,痛得大叫一声,跌下马来!忍着痛,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使左手抡剑,要杀唐僧。唐僧又一推手,太子暗中又挨了沙僧一杖,正打在心口,即刻仰面倒下,门吐鲜血,再也挣不起来。
随从忙赶来与他揉胸掐头,才醒了,见三藏又欲比划手势,忙跪下道:
“圣僧住手,小人情愿认输!”唐僧方住了手,开口道:“公主事若何?”
太子道:“任凭婚嫁,任凭婚嫁!不敢食言!”唐僧大度道:“既如此,便饶你一命!”太子谢了,又道:“圣僧胜了,我却输得不太明白。你离我几丈远,如何将我打下马的?”唐僧道:
“此乃释门秘功,唤作‘以静制动’!”太子道:“领教,领教!”率人马灰溜溜回馆驿了。那八戒、沙僧才现了形。女王大喜,百官及众军士簇拥唐僧师徒齐声欢呼。唐僧见八戒忘乎所以,持太师胡子,称元帅兄弟,忙制止。遂令二徒先回住处吃茶歇息。
却道八戒、沙僧助师成功,回到御花园养性斋,才吃了盏茶消消汗、便见宫人送来纱帽、锦袍,亮靴。八戒喜道:“师父成亲。咱们也混一身鲜亮!”
大监道:“到时还请两位做伴郎哩!”八戒道:“应承,应承!挑老猪做伴郎算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