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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东章若有所思。
七王爷吩咐左右:“立即查验这群黑衣人的来历,再找找这其中有没有那名逃犯。”
“是,王爷!”
顾东章试图去证实自己一些想法,于是道:“我也去看一看。”
七王爷颔首以示同意,回头凝视郭华,微微一笑:“不过方才,本王似乎听见了有人喊了一声‘高公子’……郭华,难道罪臣高家还有漏网之鱼?”
郭华心中一突,咽了口唾沫,道:“当时……缉拿高氏一门时,确实没有抓到高明通的长子高泓,不过,不过他刚刚已经死了……王爷勿需再担心。”
“死了。”七王爷迫视他,“郭华,你做得很好啊。”
郭华僵住,垂首道:“高泓乃亡命之徒,下官也是担心王爷的安全。”
既然刺杀七王爷的行动已经失败,他便只能将高泓等人灭口,此时亦不得不屈服于七王爷的『淫』威之下。
“王爷,您交代的事,下官一定会妥善处理。”
七王爷道:“可是今夜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如何还能令本王信任?”
郭华满头冷汗:“是下官失职!”
七王爷似有似无地看了一眼在驿馆外勘查的小安阳侯,神『色』复杂难辨,随后压低声音道:“逆贼穷凶极恶,本王此次南下河内府,唯恐缉拿不力,还需借郭大人的兵符一用。”
郭华没想到他如此直截了当,大惊失『色』:“下官持节都督祈州诸军事,兵马通共不过万人,如何能与镇守一方的龙骧将军相抗衡?”
七王爷冷冷一笑,只说了一个字:“好。”
郭华胡子眉『毛』拧成一团,双手也绞在一起,抬眸迎上李肃的目光,又害怕地垂下去,良久方道:“王爷不顾一己之危,全心为了皇上、为了朝廷办事,下官怎敢不从……”
七王爷依旧言简意赅:“好。”
稍时,顾东章回来,手中多了两件染血的黑衣。
“王爷,今夜这些刺客,应该来自两拨人马。”
七王爷问:“何以见得?”
顾东章将那两件带着酸臭味的衣裳平摊开来,手指拂过衣领与袖口:“王爷请看,这两件夜行衣虽然看似相近,实则不同。其中一件的领口与袖口处收紧,据我所知,西北边塞因年年风沙,当地百姓制衣时习惯将这两处收紧,以防风沙灌入。”
“而这一件,却是普通的窄袖圆襟,然而针脚十分细密严谨,看上去……”
郭华接口:“是军中之物。”
“哦?”七王爷略一抬声,视线阴沉地扫向他,“郭大人似乎很了解?”
郭华忙后退一步,脸『色』十分难看:“下官护卫不利,可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请王爷明鉴!”
“那你认为是谁?”七王爷等着他的“回答”。
“下……下官不敢说。”
“但说无妨。”
“龙……龙骧将军。”
“王爷,其实下官一早就疑心龙骧将军了,只是他手握重兵,又是朝中德高望重的老将,这才一直压着没敢说。”
“想当初,军械案频繁在河内府与祈州府发生,其实我们两府刺史手中所有的军械并不多,大部分由军器局造出的武器都囤积在龙骧将军所在的西北道大营中。而军械屡次遭窃,岂是高明通这等长史便能一手遮天的?想来自然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后来……王爷您不知道,那年曾在河内府查出一名重要疑犯,原是西北道大营中的军械库看守,名为赵鹏飞。河内府张榜通缉,他一路逃至祈州,其间龙骧将军麾下人马沿途缉捕,长达月余,下官却从未得此消息。”
“当下官得知时,那赵鹏飞已经被灭口,惨死在他们箭下。”郭华顿了一顿,看向顾东章,“这件事,听说小侯爷当时也在场,应当有所目睹耳闻,下官绝非虚言。”
顾东章虽一千个一万个不愿相信龙骧将军乃军械案幕后主谋,却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
郭华沉声道:“王爷,这龙骧将军……您看……”他把七王爷教他那些话跟倒豆子似的吐了出来,就等七王爷一句定论。
不料七王爷沉思许久,却道:“此事关系重大,当千万谨慎。”
郭华顿时感觉自己里外不是人:“这……”
“东章,你怎么看?”七王爷似乎要听听他的意见。
顾东章犹豫了,这些事就要早已安排好的一样,一件件揭开在他面前,他反倒觉得有些不太寻常。
越是想让他”看到“的东西,他就越容易起疑心。
可当日在西凉王城,塔厉莫名失踪,他确实也曾怀疑中军中存有『奸』细……
他想了一会儿,道:“龙骧将军是参与过二十年前西凉之战的功臣,也曾是我祖父的部下……何况他手里握有近十万大军,若无确凿证据,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本王也是此意。”七王爷道,“不过他们既然敢袭击钦差一行,咱们也不能不尽早提防,以免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所以本王须整装即刻前往西北道大营。东章,你能否替本王进京面圣?”
顾东章没料到他竟有如此请求,当下想要拒绝,却又听七王爷道:“此事牵连甚广,又极为隐秘紧要,本王不放心交给别人。”
“……”
“本王知道,你虽无心朝政,但也是受皇家养育长大,深受皇恩。此事关乎大齐国运,关乎皇上的江山安定,想来你定不会推辞。”
话已至此,顾东章不得不应承下来。
第80章 通缉令()
朔江发自西凉境内; 自西向东经阳陵县、过祈州; 川流不息,流向中原腹地。
就在祈州府以南的河内府,有一河流名为湳水; 于东川县汇入朔江。
今年雨水充沛,这两江交汇之处一清一浊、水势浩大; 景『色』格外壮观。
昊元帝十四年六月二十; 七王爷一行与小安阳侯在此分道扬镳,一队人马向南沿湳水去往位于河内府的西北道大营; 顾东章则往东走水路入京。
他们走了半个月后,东川县归于宁静。
车马往来,阡陌如常; 再也没有人提起那晚发生在驿馆中的血案。
这日傍晚时分,一辆骡车从山间行来; 赶车的人臂膀粗壮肤『色』黑黄; 一看就像山里的庄稼汉子。
他回过头; 向那车里的中年人道:“师父,听说前些天; 东川县的驿站被烧毁了; 咱们要么得入城投栈,要么就只能宿在这荒郊野外了。”
姚济民神『色』疲倦,望了望那正在西下的日头,缓缓道:“山里边夜来有野兽出没,自然是住不得的; 入城的话又耽误太多时间了……咱们再往江边赶一赶吧,说不定能找个渔家歇脚。”
“好嘞。”何长顺应道,一面给那骡子屁股来了一皮鞭。
骡车走得快了些,山路石子多,也颠得愈发厉害了。
姚济民弯腰拾起一个青布包裹,将它放至膝上固定好,那包裹两头凸起,里头装得正是思君生母的灵牌。
大约子夜时,他们终于赶到江边。这个点儿,两岸黑灯瞎火的,哪还有什么渔家?
姚济民道:“那便找个宽敞平整的地方歇下吧。”
不一时骡车行至一片石滩,二人决定在此歇脚。
姚济民望着这片石滩与那烟波浩渺的朔江,与思君当日投河之处甚为相似,不禁又悲从中来,抱着那青布包裹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身边何长顺却不久便鼾声迭起。
伴随那鼾声的,他似乎还听到一声闷哼。
姚济民眯着眼看了一眼何长顺,确定那哼哼声不是他发出来的,他怕是什么野兽,有些紧张地悄悄站起身来,又循声往江岸边一丛野草缓步过去,只见那草丛被压倒了一边,茎叶上都沾了不少乌黑『色』的斑点。
哟,原来是个人倒在里面!
还是个身负重伤之人。
姚济民医者仁心,拨开草丛上去试了试他的鼻息,人还活着——
不过照这样下去,离死似乎也不太远了。
他凑上去轻声道:“兄台,你还好么?”
那人披头散发,一张脸满是血污,掩在凌『乱』的黑发后面,看不太清。听到姚济民跟他打招呼后,才徐徐抬起了眼皮,那眼睛只睁开了一条缝,目中『射』出的寒光却惊得姚济民心中一颤——
他喉咙里发出了呜呜两声,什么也没说。
借着月光,姚济民发现这人衣衫烂成了布条儿,而且遍体鳞伤。
他想,该不是被野兽袭击了吧?
然而他毕竟是行医多年的大夫,只消他舀来点河水将那人稍稍清理一下,便看出这些深深的伤口并非野兽造成的,而是类似反复用刑具造成的鞭伤与烙印。
姚济民见他身材魁梧,人虽濒死仍双目炯炯有神,猜想这人很可能是个富商或者官员,途经此地时遭遇了山贼绑架,饱受折磨后逃出来的。他皱着眉一一检查那些溃烂流脓的伤口,心道:“此人恐怕活不长久了,这附近山贼也忒狠了些。”
他回身喊道:“长顺——长顺——”
何长顺从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睛:“师父?”
“快来,这里有个伤患,情况很危急。”
何长顺失了半晌的魂,才回过神来:“这三更半夜荒郊野外的,怎么还有伤患?”他小声嘀咕着,人却已经靠了过去。
“师父,这人哪儿来的?”
“就躺在这里。”姚济民道,“来,我们把他抬到车上去,还好随身带了些伤『药』……”
那男子体重不轻,师徒二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挪去骡车上。
夏夜闷热,何长顺已然出了一身的汗。
“师父,我看他就剩一口气啦。”何长顺多年随他行医,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别『乱』说!”姚济民制止他,“医者救人,不应以……”
他训导医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