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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风夹着雪,风声呼啸,在何雪言家塞满古董和书籍的客厅,白霖羽带好围巾,收拾了自己的背包,完成了做饭的任务,准备在深夜冒雪离开。
何雪言在旁边默默看她和她说了再见,白霖羽走出门叮咛她:“早点睡,后天推介会,你好像要代表杂志社发言,副总编希望你起个发言稿。”
“哦。”何雪言百无聊赖,看着人走出院子。
气温很低,雪花打在脸上生疼,胡同里一个人也没有,狭窄冷清。百霖羽走着,后面又有人追,何雪言是贱骨头。
“你别走。最新最快更新”何雪言害怕般喊出来,踩着积雪跑了几步,脚下不稳差点跌倒,白霖羽扶了她一把,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了?”
这是个突兀的问题,何雪言憋着没憋住,她恼恨对方一时精明一时又装糊涂。可这是个机会,她还是想摘下那个果实,剥开过去的外皮,得到一个也许让人害怕的结果。
她大大的眼睛,睫『毛』在寒风里抖动,雪沾在漆黑的发丝,嘴唇冻的发白,拖鞋被积雪浸湿,可怜的立在零下十几度里开口:“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不要我了……是因为我不好吗?”
风太冷,白霖羽走过去拉着她的胳膊,不忍心看她的脸。
“没有,你很好。这都是我的错。”白霖羽把她拉着往院子走,昏暗的胡同她拉着她,一直到到把她塞进房间,用自己的羊绒围巾裹住她,喂她喝上热茶。
“我本来不打算问,我一直想忘记这件事,我知道这都已经毫无意义。不管怎么说,你还是离开我。”何雪言瑟瑟发抖,用发乌的嘴唇自言自语道:“可我总是不能相信,现在也不敢相信……这太突然。”
她都快三十岁了,还没回过神。
“我父亲……”白霖羽嘴角微张吐出一个词,秀气的眉头压下来,也既不愿说那样缓缓道:“我毕业的前半年,我父亲被检察机关查出贪污,被判了刑,家里巨额财产没收入库。几个亲戚涉嫌洗钱也受刑。母亲回老家静养……”
“你从没跟我说过。”何雪言压根不知道,这样大的事,竟没有一丝风声走漏。白霖羽在她跟前只字未提,嘴巴严丝合缝宛如铁人。
低着头,白霖羽不愿回想只是道:“我尊重国家法律,接受这个结果。”一语带过,不再细讲,然而眉头皱的更多道:“幸而留学的事早已确定,倒是没受影响,只是缺一些钱。”
“那你的钱哪儿来的?”何雪言问她,已经感觉到果实正在掉落手心,沉甸甸的在手里。
“你父亲给的。”白霖羽淡淡道,说完瞧了一眼何雪言,她还不能确定这个结果她是否能够承担,深呼吸把气息吐出来道:“好像那个追着我不放的辅导员打电话到你家了,他总觉得我们是心里不健康,所以让你父亲带着你去看病。”
竟然只是这样……
一个无关紧要的老鼠,钻进花园,咬掉了最漂亮的那朵花。
“你父亲可能怕直接找你问话,会刺激你,他先找到我,和我谈了很久。”白霖羽语调放缓,整理思绪道:“他很有修养,没有为难我,但他很疼**你,言语里有不满我们的事,可也没有很激烈的反对。我的境遇他似乎知道一些,他说他愿意提供资助帮我留学,至于是否让你跟我一起走,他要跟你谈过以后再决定。”
“他没有跟我谈过……”何雪言话到嘴边,眼睛发酸,用手捂住嘴。她的事,父亲当然没有谈过。连着几天他恍恍惚惚,见了自己有话要说却没说,有天下午饭前突然在花园里摔了一跤,年纪大了,抢救过来就偏瘫了。
再后来的事,何雪言也都知道了。是她自己断然拒绝和白霖羽一起去法国,陷入父亲生病巨大的阴霾里。她没有走,那便是何家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怕这是个阴谋,他故意给我钱,又用什么方法留下你。我一直接到你的来信,但我没有看出你知道你父亲给我钱,我猜你什么也不知道。我不想说,怕突然告诉你,你会接受不了怨恨你父亲。我知道,你很**他。”白霖羽叹息着,很艰难的说完。
何雪言不能再说什么,这件事已经不能再追问。她父亲怎么想,都已无从考证,因为父亲早已不能说话。
她突然又觉得这很可笑。她是怎么样一步步沦落如此,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竟只是因为这样一些错误堆积拉偏了她整个人生。
“你就那样放弃了我,和别人在一起。”何雪言阵阵发抖,眼泪还是下来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自己这么糟糕。”白霖羽伸手为她擦眼泪,指尖碰触到一丝温热,悔恨万分道:“我那时候太年轻,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世界,失去父母庇佑,我也什么都不是,乘着地铁去餐馆打工,在超市里抢购打折的面包,无神论却去教堂礼拜换的食物。我看到你写信,你描述你的生活,你过的很好,有黄花梨的『毛』笔,田黄石的章子,有大师又送你字画……你要来找我了,我很害怕。实在不能让你看见我挤在狭窄的海鲜餐厅厨房洗盘子的模样。”
何雪言紧紧闭上眼,眼泪渗在嘴角,努力去想这情景,可她也无法想象。那情景根本无法拼凑,就像是谎言。她倒是宁愿这是个谎话。
“乔安娜是教堂里认识的一个女孩,她挺活泼,家境一般但不知道为什么对我这个亚洲人很着『迷』,我过的很不好的时候,她一直陪着我。”白霖羽不隐瞒的还是说了出轨的事,仿佛是一个故事:“我每天生活的都很焦躁,和她发了脾气,她没有生气,安慰我。我无法承受落差和压力,也无法拒绝这一点温柔,还是选择和她在一起,伤害了你,我很抱歉。”
“她现在呢?你们还在一起吗?”何雪言感觉这是一个梦境,她只想醒来。
“因为生活习惯不同,半年后就分开了。”白霖羽说着问题,想拥抱她在怀里,却手臂僵硬无法伸出去,她不确定对方是不是需要这样一个迟来的安慰。
墙上的时钟在一点。
午夜13点,何雪言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她也不想再听下去,她的感情被命运轻易摧垮。这么多年,她的怨恨陡然也失去了意义。白霖羽有她自己的困境,她们在那样的年岁,谁也帮不上谁。
“再选一次,你还会放弃我吗?”她开口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不知道。”白霖羽诚实的过分:“也许还是会。”
点点头,何雪言懂,换做是她,说不定也会抛弃对方,面对现实,其实**情根本也没有那么伟大,每个人都自私脆弱,凭什么她会例外?她不就是在这种脆弱无助的时候,因为颜扉的出现感到世界可能还存在一点光芒,她太冷,所以要追逐光。从一个漩涡,跳入另一个漩涡。
萨特说,他人即是地狱。
这地狱,让人无处可躲。
白霖羽在她身边,慢慢靠近她一些,僵直的手臂尽量自然些,像用足一些力气,将她寸寸重新搂住在怀里。她想挣扎,但无从反抗。
这个拥抱终于还是来了。它很迟,像是一个超长的慢镜头,慢的所有人都昏昏欲睡。
可它来的就像外面的风雪,铺天盖地无法躲藏。何雪言枕在她的肩膀,不知该作何感想。她希望谁拉她一把,喊醒她面对现实,她挺希望这个人是颜扉。
可颜扉不在,像个贪玩调皮的孩子,这会儿不知道跑去了那里。
第42章()
午夜的寒风在院子里盘桓;木头的门窗吱呀呀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何雪言记起来自己极少带白霖羽来自己家,印象里也只有那么寥寥数次。
她总担忧父母发现她的惊天秘密;她**的深沉;但实在过于胆小。可这一次;和勇气无关,她带她回家;只是因为太寂寥。
拥抱谈不上熟悉;倒也无所谓抗拒。白霖羽抚着她脑后依然柔软漆黑的头发;掌心摩挲着这些丝缎,闭上眼睛去轻嗅她云鬓边的香气;像一只漂亮的猫在小心翼翼嗅着蔷薇,敏感的寻找记忆。等到清洌的芬芳入鼻,白霖羽的喉咙微微震动;睁开眼眸,凝视怀里的花朵,怕碰坏一般用嘴唇沾上她的额角。
她没有很快向下,只是停在那儿很长时间。何雪言依靠在她怀里感慨万千,她依稀想起过去这样的场景出现,她内心膨胀着如何纯净透明的喜悦和**意。然而现在,那种深沉的宿命论,那种悲凉的无助感充斥其中,让她无力反击。
白霖羽没有勉强她,已然心满意足,只再次轻吻她的额头和脸颊,不去碰触她的底线,淡淡道:“已经晚了,你该休息了。”
何雪言点了头,侧头望着窗外那无尽的黑夜,臆想着那种彻骨的严寒,慢慢抬头去看她,眼眸在眼眶里颤动,嘴角艰难的张开道:“雪太大……你可以在客房休息。”
白霖羽像大人照顾小姑娘那样,对她平和的微笑,抚『摸』她的头顶,没有拒绝这充满克制的邀请:“好。”
何雪言松开她,心情有些杂『乱』。她讨厌这样要做出抉择的时刻,她太笨又很懒,希望生活一帆平顺,渴望自己永远安宁。她在穿过院子带白霖羽去客房的时候,深呼吸那种刺鼻的冷空气,一路到门口,推开房间带她进去,白霖羽默默的在她身后,在她要走的时候又抱住她,那样不舍得。
这座院子很大,分外寂静。何雪言在她肩头换了几个姿势,感觉都非常难捱,鼻子一酸甚至都要哭出来,可她穿堂过院的时候脑子被冷风吹出一丝清醒,只好推开她,以回绝的态度道:“我要去休息了,你也休息。”顿了顿道:“我……我和颜扉在一起。”
白霖羽久久的看着她,点着头,给了她足够的尊重:“我知道。”重复的再说了一次我知道,然后手指去『摸』她的脸颊,那样心疼道:“你随时都可以选择。”
就是这样,这个女人怕担起任何责任般,把包袱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