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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旁人皆尽离开,李纲喘了口气对着李承乾说道:“别说话,听我说,我的时间,不多了。”
昏黄的夕阳下,他的须发皆白,在岁月病痛的侵蚀下,李纲佝偻着身子,盯着李承乾一字一顿地叮嘱着。
李纲伸出他那枯瘦苍老的右手,颤颤巍巍地指向书架的一角,同时说道“《汉书》带走!”
李承乾顺着李纲手指的方向看出,他走近书架,密集的书籍旁,一本《汉书》正单独地被放着,看上走有些眼熟。
李承乾心神剧震,这不就是他和老师李纲刚见面后,李纲从他书房拿走的那本《汉书》吗?
李承乾伸出右手略微颤抖着地将那本《汉书》抽出,他却没有当即打开,反而是转身看向李纲,双眼微红。
李纲似乎是放下了心事,他松了一口气,说话也变得利索了不少。
“这书,以后你可以多加翻看,我平生所学,虽然没有尽数教授予你,但是也教了八九不离十了。”
“治国,修身,权谋,心术,这些想要更进一步。全都要靠你自己,自学领悟。为师能帮你的,只是将身为帝王所应有的必备品质,培养起来。”
“我教了你五年,很早就发现你有个至命错误,本希望你能够自行发觉加以改正。”
“然而,你却没有。为师时日不多,现在我就直说了,你且听好!”
李承乾震惊,自己有个致命错误一直没发现?这……
他忍不住瞪大双眼茫然地看向李纲,等待着李纲的教导。
李纲看着李承乾迷茫的样子,轻叹一声道:“我教过三位太子,从来没有像你这样仅仅十二岁,就已经成熟得像个大人!”
李纲声音不大,但李承乾听来却是洪钟大吕,惊出了一声冷汗。
“古虽有甘罗十二拜相,曹冲七岁称象,多妖智,但他们还是个孩子,都有着他们年龄应有的童真,而在你身上我却没有看到。”
“我看到的只有成人才会有的算计和复杂的心思!有时候我都会怀疑,你这身体内住的是怎样一个怪物!”
李承乾脸色发白,心事忽然间就被李纲给撕破了,他的大脑里已是一片空白。
李纲看着李承乾汗涔涔的模样,他忍不住闭上了眼。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说自己的弟子,但是为了他以后的正常成长,他不得不狠下心来,说出如此重话。
希望等到他成长之后,能够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吧。
“我不知道你日后的打算如何,但我希望你记住一点,有些事别人能做成功的,不代表你做就能成功。”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定不能违背!”
“你作为太子,当谨记除非圣上亲自下诏,没人能够动得了你的地位!”
李承乾咬了咬牙,想到了前世历史上的自己,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父皇年轻时自然英明神武,但谁能保证当他老时也能像现在这样从谏如流,果断开明?”
“况且弟子的培值自身势力,也不仅仅是为了保住这个太子之位。”
“史记《五帝本纪》中有帝喾“日月所照,风雨所至,莫不从服”而在《后汉书》中建武二十八年班彪上书汉世祖光武帝刘秀:“汉秉威信,总率万国,日月所照,皆为臣妾。”
两者合一,方有: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之言。”
“弟子心有往之,然世界之大,汉朝也不是仅据不足十分一之的土地。”
“弟子必有抱负,使唐人马蹄踏处,皆为大唐!”
李纲微瞌的双眼忽然睁开道:“我不在乎你日后的抱负是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够认识到现在,决定你命运的,是陛下!”
“若因你心思深沉,反至父子心生间隙,你这太子必然不稳!我要你发誓,陛下五年前所行之事,你,切莫效仿!”
李承乾忽然昂起头,分毫不让地与李纲对视着,他缓缓举起右手发誓道:“若吾弟,吾父不负我,吾定不负其,如有违者,天地诛之!”
李纲听着李承乾的誓言,他在心中叹息一声,随后说道:“为师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些,希望你能够有像你这个年龄应有的样子,莫要被事物迷了眼,失了本心。”
“在你这个年纪,正是裘马轻狂,鲜衣怒马之时,过于防备你所忧,反道会引起猜忌。”
“必竟你的兄弟们,还是太过年少!”
李承乾听完后心中即有所得,正当他欲向李纲道谢时,李纲却是轻垂下眼帘,似是睡去。
李承乾不敢打扰老师的休息,他静侍在一边,书房内便只余他轻微的呼吸声。
书房内静得可怕,当夕阳的余辉尽数被黑夜吞逝时,李承乾脸色忽然一变,他走近似是睡着的李纲身边,轻声唤道:“老师,老师!”
…………
夜,长安安城内,下起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雪很大,很白,李承乾独立在李府的客房窗前,看着这雪,这夜。黑与白交织,世间静谧得可怕。
昏黄的灯光下,李承乾僵硬地转身,拿出李纲特意给他留下的那本《汉书》,悄然间已是泪流满面。
李纲该教给他的,都教了,李纲本不必说的话,也说了。
李承乾此时却是没有丝毫翻阅《汉书》的心情,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书,什么也不去想,将脑子一片放空,忽然他起身拿起那本《汉书》走近火盆,正欲丢入。
当火舌将将触及书时,李承乾方才惊觉将收回,这必竟是老师的心血。
虽然自己并不想看,那么便留下来当个念想吧。
李承乾走近床铺,他轻轻地将书放在床边,双手撑着头倒在床上,他看着床顶上的纹饰,他忽然自语道:“老师,您教过我的,凡事不能全信,亦不能不信。我有我自己的路,如何去走是全靠自己决断的。”
第54章 墙里佳人笑()
李承乾缓步走在朱雀大街上,昨夜的大雪将长安城装裹成一片素色。
李承乾自李府中出来时,天色尚早,街上行人寥寥无几。
街道边的官员府邸的大门逐渐打开,各府的家仆们扫起了门前的雪,他们略带兴奋地谈论着这今年的第一场雪,瑞雪丰年的话语不时传入李承乾的耳中。
李承乾面带悲伤,孤独地行走着,风乍起,吹落屋檐上的积雪,纷纷扬扬地在空中旋转,飘舞,坠落在李承乾的发上,肩上。
李承乾缩紧了衣袍,他觉得寒意似乎无处不在。
他沿着墙边向着东宫的方向走去,希望籍此抵卸些寒冷。
“咯咯——我砸到你了!”
“小姐,你使诈!”
“哪有,只不过是我雪球扔得比你更快,更远而已。不信地话你看!我这个雪球能砸过这墙!”
墙里的佳人嬉戏玩闹声,传过墙来,欢快的笑声带着李承乾沉重的心情都轻松了许多,一时间因为老师李纲逝去的悲伤被冲淡了不少。
啪——李承乾的头上湿了一片,雪球散开,顺着李承乾的脸庞滑入脖间,冰凉的感觉激得李承乾浑身一抖。
他原本微微扬起的嘴角,再度变得僵硬,绷紧。
谁家的孩子这么皮?
李承乾默不作声地,俯身抓起两把雪,捏紧,扔出!
它们左右一前一后地顺着雪球砸来的方向飞去。
呵呵——
真开心!
“哎呦——,怎么还会砸回来!墙外一定有人!我要砸回去!”
“小姐,算了吧,可能是你刚刚砸到了人,他一时生气才砸回来的。”
“哼——,这么早谁知道会有人出来到处乱走,他砸回来也就算了,可是他砸就砸俩,还都砸中了我,这可是我前天才买的裙子耶!”
李承乾背靠着墙,听着墙内少女的声音觉得有些耳熟。
刷——刷——刷——刷——
四个雪球从墙头飞过,砸在李承乾的身前,溅射起一片雪。
李承乾嘴角抽了抽,心中隐隐有些不确定。
“浑蛋!有本事砸回来啊!我这有俩个人,你砸不过我的!”
“小姐,你都已经与太子订婚了,时时刻刻都要注意礼节,免得失了体统。”
“放心,这儿是我家的后花园,哪些女官又不在,你不说,又有谁知道?”
李承乾听到此话,嘴角扬起不名意味的怪笑。他转身看了看四周,周围并没有人。
他忽然冲着墙内喊道:“我是没本事砸回来,但你有本事扔出个梯子出来吗?”
“我呸,你当谁啊你?就你这点坏心思还想骗我?等下辈子吧!”
李承乾听得气得牙疼,这丫头,连我声音都听不出来,该治治了!
忽然他瞥见不远处的一处府邸门外,斜靠着一柄大扫帚。门前的雪只扫了一半,可是却不知道那家丁去哪了。
李承乾眼前一亮,他悄悄地走近那把大扫帚,心虚地看了下四周。
嗯,没人。
他抗起那把大扫帚,快速地跑回苏府的墙边,他轻轻地将大扫帚斜靠在墙上。
李承乾后退几步,用眼睛丈量了下高度,他深吸了一口气,摆好姿势,冲出!
他一脚踏在大扫帚的竹竿上,借着它的弹力越起,李承乾轻舒双臂,双手探出,扒在墙头。
李承乾双臂用力,翻上墙头,待身形平稳后,他坏笑着转身对着墙内的苏酥说道:“我有本事翻墙,怎么说?”
忽然他脸色一僵,墙下正站着一名中年男子,拎着一根木棍,正黑着脸看着他。
背对着他的苏酥正兴奋地对着那中年男子说道:“阿耶,墙外有个浑蛋想要溜进咱们家,我立刻就叫小萍去叫你了,你说我聪明不?”
李承乾尴尬地一笑,冲着苏亶说道:“岳父大人好久不见,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啊!”
苏亶仔细地打量着李承乾,眼前的少年轻骑墙头,因寒风不时地吹过,他偶尔会无意识地缩了下脖子,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