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整场宴会的气氛达到顶点时,许多文人受气氛所激,喝酒写诗,评论文章,佳句频出,让坐在首坐的李泰笑意盈盈,对此很是满意。
文人就该附庸风雅,吟诗作画,舞刀弄棒,粗鲁野蛮又岂是君子所为。
坐在他下首的李义府,举杯冲着李泰自荐,便以梅为题,起身移步殿外梅前,身子微微一顿,随后轻吟出声。
岑文本,老神在在,捧着酒杯,低垂眼帘,当他听到李义府最后一句时,不由得眼前一亮。
“上官侍郎,此子文采将来定会不弱于你啊。”
“哈哈,岑兄所言极是。
长江后浪推前浪,人才辈出,方是大唐之幸啊。”
端坐在岑文本身边的长官仪,风度翩翩,满脸笑意的应声回道。
呵呵,吹捧而已,不必当真,若非看在李泰身为主人的脸子上,礼貌地称赞一下。
说实在的,不过尔尔……
李义府一诗吟罢,便赢得满堂喝彩,坐在宴席间王绩听到岑文本的称赞和上官仪的附和当即有些坐不住了。
他冷哼一声,堂堂小辈也敢在他面前舞文弄墨,当真是目中无人,虚无空洞之语,又怎敢大放厥词。
当即他起身扬言斥道:“不过是承陈、隋风流,浮靡相矜,堆彻辞藻,内容空洞无力罢了。”
未待李义府反驳,王绩兀自说道:“老夫此番,若非越王以美酒相邀,又怎么会来此听这乌烟瘴气之语。
酒虽美,人不行!”
“罢了,老夫平素好弹琴,近来加减旧弄,改编出琴曲《山水操》。
现抚琴一曲,一洗在坐诸位心头污秽!”
当即他捧起酒壶,大口痛快,大赞一声,醉醺醺地坐下。
“琴来!”
“是他!越王殿下竟然请来了五斗学士,!
“王老先生,其诗近而不浅,质而不俗,真率疏放,有旷怀高致,直追魏晋高风!
我等与其坐一席,当直是荣幸之至!”
很快便有人认出了王绩,众人霎时间议论纷纷,由于先前王继低调入席,闷声饮酒,加上近年来大隐隐于野,常人不可见得一面。
众人竟是一直没有认出这个放浪形骸的老头子。
李泰宛尔一笑,他就是喜欢王继身上这种文人的放浪不羁,魏晋风骨的调调。
他冲着侍女一招手,含笑道:“替王先生取琴来。”
“是,越王殿下。”
李义府脸上笑容不减,“王前辈对晚辈的文章批评,发人深省,晚辈以后当注意。”
王继吹胡子瞪眼,没有理睬他,李义府坦然自若地退在一边,众人对他评价又上一层。
不久琴至,王继醉卧抚琴,半眯醉眼,华发散披,琴声委婉连绵自其手间流出——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
清澈明净的琴声潺潺流动,淌过人生的皱折,淌过岁月的颠沛,淌过老人洞悉尘世的醉眼,就这样静静地在每个人心头淌着。
琴声已绝,众人缓缓回过神来,却见王继忽然饮酒大哭,旋即掷琴于地,起身大袖飘飘,径直离开。
“仰幽岩而流盼,抚桂枝以凝想。将千龄兮此遇,荃何为兮独往?
徐氏女的这篇《拟小山》,倒是与王老前辈的这番琴意颇为相通。”
席间有人忍不住轻叹,打破了席间的宁静,“杨兄,可是那长城徐氏——沂州刺史徐孝德的女儿,有女神童之称的徐慧?”
“可不是IL。,那徐惠五个月大就开始说话了,四岁就熟读《论语》,《毛诗》,八岁就自己懂得写文章。
她的父亲徐孝德曾让她试着拟《离骚》作诗,她便写了这篇《拟小山篇》。
她现在不过才十岁而已,可惜是个女儿身,否则日后诗坛定有其一席之地。”
李泰听了宾客们的谈论后忍不住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近日在长安城广为流传的《拟小山篇》竟是一个十岁的女孩写的。
这倒是让平日里自视甚高的李泰,刮目相看,心中顿时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和好感,还有一丝不服……
第139章 李花历乱桃花香()
东宫,内庭,已是二月,春风拂柳,碧潭微漾。
桂花林前的石桌边,两名佳人,相对而坐,一沏茶,一作画,巧笑嫣嫣,素手同邀。
在她们面前,去年自玄都观移植的近百株桃木,吐翠含红,宁静的生长着,适应着。
自塞外边关传来的大唐战胜于吐谷浑的胜利消息,让一直以来笼罩在东宫上空的阴云,悄然散去。
良人不久将归,纵是这东宫内,深深不知几许的庭院,也散发着轻松的生机。
桃林深处,新建的宫殿,云窗雾阁常开,绕着桃林的一弯浅溪边上,柳梢梅萼逐渐分明,春光烂漫。
苏酥贝齿轻咬着笔杆,秀气的眉色轻扬,石桌上铺陈着宣纸,一片桃花林早已跃然纸上。
“怎么了?画的不满意?”
白竹溪素手轻移,将冷却至温热的茶水捧至苏酥手边。
“不是,我是在想……太上皇还能撑多久。”
白竹溪拿过石桌上的一卷诗集,打开细看品鉴。
“难道他已经不行了?”
苏酥放下朱笔,苦恼的揉了揉消瘦的脸蛋,“哪里是已经不行了,昨天我去看他时,都觉得他随时都要死。”
“哎……,他就不能多撑会吗?现在高明和陛下都不在长安。
若是他死了该是由谁来主持大局?肯定到最后是越王出面,若是有人有意陷害高明,一个不孝之名逃不了。
我们现在很被动……”
白竹溪翻了一页,淡定地说道:“急什么,不是还有那位吗?有她看着出不了什么大事……”
“可是……”
苏酥有些急了,她挪到白竹溪身边,张口便要说话……
白竹溪放下诗集,伸出素手堵住了苏酥的小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抬起如水的明眸注视着苏酥道:“苏酥,你要知道,后宫不得干政,这是铁律。
长孙皇后她一直都很忌讳这种事情,你不要触及她的底线。”
进宫后,白竹溪逐渐看清了,在宫内安安分分地活着,有吃有喝,有衣服穿有人侍候着,很是轻松悠闲,多好。
苏酥泻了气,苦恼地趴在石桌上,话虽如此,可是东宫现在根本没有一个顶事的人,李承乾的那些属官她又不好出面接触。
只能想方设法从孝道入手,服侍皇后,结交后宫,恭顺妃嫔。
当今天下,李世民陛下注重孝道是个不争的事实。
然而长孙皇后本身就是从事这方面的宗师,刻意迎合讨好,反而落入下成,不招人待见。
苏酥每次面对长孙皇后,总有种见到她爹的感觉,分外地不自在。
白竹溪拉起苏酥,皱眉微斥道:“石桌冰冷,春日冷暖交替无常,若是你着凉了怎么办?”
她的双手自然而然地紧握着苏酥微凉的玉手安慰道:“我知道你现在撑着东宫很辛苦,你可以效仿当初皇后尚是秦王妃时的做法,只要她看得顺眼便好。”
苏酥想到了不久前,长孙皇后着人送来她亲自撰写的十卷《女则》,要求苏酥细细品阅并且写下感想与思考,日后会抽空考教。
苏酥眨巴着眼睛,努力回忆着长孙皇后《女则》中的内容。
《女则》是长孙皇后采集了古代妇女的主要事例和历代后妃的事迹,并且加上自己的评注,是用于时刻提醒自己该如何做好一名皇后的评论集。
她着人送来书前,曾将苏酥叫去,并告戒她说:“这些都是我自己的观点,用来提醒自己该如何做好一名皇后的。
苏酥你作为太子妃,应该好好学习一下,里面有我多年的经验,对你很有帮助。
对了,这书由于是我聊以**的,所以书的内容没有多少条理,我不想别人知道,你不要和别人说。”
白竹溪看着苏酥若有所悟的样子,柔和地笑了笑,悄悄地松开一支手,翻去一页。
入目便是近月来在长安城内,广为流传的一篇《拟小山篇》,她看着徐惠的名字,忍不住轻叹。
这便是她和世家女子的差距了,白竹溪自信自己精通琴棋书画,她的母亲大家从小对她的培养让她足以傲视同龄人。
然而这些不过是出于提高她价值的目的,奇货可居,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拒绝这种诱惑。
可是若像徐惠这种凭借自身家世自然而然的熏陶,能作得一手好文章,白竹溪着实羡慕。
在她看来自己所学的一切,不过是出于取悦男人的目地,不像徐惠,可以自由地发展自己的喜好。
苏酥恍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双手还在紧紧地握着白竹溪的皓手,她俏脸红了红,连忙松开。
苏酥心虚地环视了四下,发现只有自己的贴身侍女青萍带着小宫女照儿匆匆自远处赶来后,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人看见,虽然都是女人,但是奈何东宫主事的男人不在,万一被下人看见了有个风言风语。
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多不好。
苏酥回想起她当初初入皇宫时,因为不熟习路,在某个拐角处无意中撞见的一对,忍不住在心中轻啐了一下。
“小姐,小姐,你让奴婢打探太子的新消息,奴婢已经知道了。”
青萍来到苏酥近前,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随后吧啦吧啦开始讲述。
“小姐,太子现在人已经快到长安了!
若是他行的急些,莫约有两三天便至!
对了小姐,我还听人说太子殿下曾经在阵前亲手斩杀吐谷浑的太子,此番征战还抢来了一个吐谷浑的公主!”
宫女照儿忍不住伸手拉了拉,正兴奋高谈阔论的侍女青萍的后腰,悄悄提醒着。
青萍幡然醒悟,她悄悄低头,偷眼看着苏酥忽然由欢喜转至阴晴不定的脸色。
嘶……说错话了,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