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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桩一见那救命的解药,心突突直跳,生怕他反悔似的,还未等他说完,便起身飞快地摘了去,紧紧拽在手心。
她见凉玄逸颇有些意外,只垂首,道,“你不必觉得愧疚,也是我没法心无芥蒂地与你在一起。”
闻言,凉玄逸心头苦涩,是呵,当初说好要她半年时间,半年之内,他若无法令她爱上他,他会放她走。而今,她选择住进醉情楼,她的心意早就昭然若揭!
也只他不肯接受,自欺欺人罢了。
当初他拿孩子的性命胁迫于她,手段并不见得有多磊落,今日也算自食恶果!
他忽觉无颜面对冰清玉洁的她,只留下一句“我明日再来看看孩子”,便仓皇出逃。
贺桩也不留他,只吩咐侍女去请大夫
折腾了一宿,尚恩总算是醒了,柔柔弱弱地躺在那儿,睁着一双无辜的水汪汪的眸子,嫩白的小脸满是委屈,雪白的小手揪着她的袖子,撇着嘴软软唤了一句,“娘”
贺桩快速地扭头应了她一声,继续满眼期待地望着大夫,紧张每时每刻都在磨着她的耐心,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大夫终于眉色一松,“毒算是清了,不过孩子还小,身子骨弱,还得歇息几日!”
贺桩只觉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下来,泪如雨下,“多谢大夫!”
孩子安然无恙,她总算可以放开手去做她该做之事了
宸王府,书房。
一身绛红宫袍的容源恢复了昔日的风采,今日早朝,他金冠加顶,已是从郡王直接越过银冠成为亲王,眼下,已是足以与太子平起平坐。
他屏退一众文武百官,直接回了王府,也不管府里的王妃与下人如何热闹,只召见了卫良和,显然是有急事。
沉稳的宸王从袖子里抽出一本折子,直接放在案桌之上,眉宇间抑制不住的喜色,“良和,你看看这个,这次,绝对可以绊倒凉府这个心头大患!”
立在案桌前的男人身形劲瘦,一袭绣绿纹的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蹬白鹿皮靴,乌黑的墨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男人淡漠的目光落在那本折子上,骨节分明的大掌拿起,翻来,里面娟秀的蝇头小字落入眼帘,竟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低醇的嗓音振动着喉咙,“凉丞相卖官鬻爵,纵容手下之人谋财害命,五公子暗养娼妓,虐杀投井”
他念着念着,忽而扬起头,笑问,“搜集得倒也详尽,不过这些只怕早被他们掩盖住了,有长公主与皇后撑腰,只怕他们有恃无恐。”
宸王也知凉府家大业大,其中的利益链错综盘桓,想要把凉家连根拔起,只怕伤及大盛筋脉。
这十来年盛燕连年战乱,如今北燕虽赔款求和,但南盛也在休生养息,凉府这个大蛀虫必须要拔,但如何拔,也是个难题!
宸王近段时间正为此事犯难,“我知一旦要动凉府,势必要让他们哑口无言,你再仔细瞧瞧!”
卫良和疑狐地看了他一眼,念到最后一个,他不由瞪大了眼,“与太子合谋陷害庄太傅?”
他越是往下翻越是惊骇,里面竟详细地记载了丞相与太子何时何地谋划,甚至连书信往来也记载得一清二楚。
卫良和自回京也命何辅彻查过,他手头也查了些证据,后他又命卓青半夜去吓唬过萧王,得知萧王也知收到《缠龙诀》在太傅手上的消息,才与柯景睿一道去了庄府
男人早怀疑太子并未如表面那般无辜,也曾提醒过贺桩要小心他,可令卫良和没想到的是,太子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可他究竟图的是什么呢?
其实,以太傅的性格,断不会与宸王合谋篡位,太子只消稳稳妥妥地做好分内之事,圣上与太傅为顾全大局,那个位子旁人是夺不走!
想着太傅旧案即将沉冤得雪,卫良和不由心潮澎湃,庄府上下死去的冤魂也就这阵子得以安眠,桩儿也不必遮遮掩掩,内力凄惶
可她在哪儿?她还在乎么?
想到她的一走了之,那么狠那么绝情,无征无兆,甚至不给他一丝挽留的机会每每想起,男人心里头痛得发慌,他本以为,忘却她只消花些时间罢了,却没想,时间越长,他心底的伤口却化淤化脓,每触碰一次,便痛得难以自持。
男人深吸一口气,敛下眼底的痛楚。问,“这折子,殿下从何拿到手?”
宸王微微诧异,“怎么?不是你?孟夫人那日带允阔入府,只匆匆地将这折子递给我,什么也不说。我原以为,是你叫她拿来的。”
卫良和心下了然,这半年来,无论他如何盘问桩儿的下落,孟夫人都不肯松口,他之所以没把她轰出府去,只因允阔还小,且桩儿那般倚重她,他用尽心力去保持着她离去的模样,只怕她有朝一日回来
男人心里想着,越觉发酸,“孟夫人到底是阴谋大家,你我穷尽手段想挖开的东西,人家不声不响地就给办了。”
宸王听出他的嫌恶来,笑道,“你若不待见她,只管请她来王府,够她受的了!”
男人不语,以沉默拒绝。
良久,他瞧了瞧案桌上的沙漏,时辰也差不多,遂道,“不必了,允阔喜欢她。微臣先回去了!”
容源听他断然拒绝,倒不意外,心里却深知若非孟夫人乃庄太傅旧友遗孀,她如此忤逆良和,以良和的性格,怕是早逼得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想来,他也是对小桩用情至深,电光石火间,容源忽而想到一种可能,他一下叫住卫良和,“孟夫人托人捎了信来,说是那些往来信件在醉情楼。良和,还得劳你走一趟,你只需去寻那老鸨妈即可。”
男人瞧着臂弯间缠着的白绫,他尚在守丧期,那些烟花之地平素里他也从不踏足,眼下更是犹豫。
容源瞧出他的犹豫,又道,“近期我不宜有所差池,此事又干系重大。良和,我只信你。为了江山社稷,想必老夫人在天之灵,也会应允的。”
他这话,倒真让卫良和无可辩驳,他立在那儿,颔首道,“微臣先送允阔回府,晚些时候就去。”
男人走出书房,宸王妃早抱着小允阔候在亭子里了。
粉嘟嘟的允阔眼眸晶亮,自打出以来便跟在他爹身旁,瞧着瘦瘦高高的,但身子骨结实得很。
小家伙嘴甜,虽话说得还不利索,但逗得王妃乐极了,什么好吃好喝的全招呼来。这会儿他小肚子已是滚圆滚圆的。
小允阔老远瞧见他爹,挣着从宸王妃怀里跳出来,跐溜跐溜地往男人的方向跑来,嘴里叫得那叫一个欢快,“爹爹”
男人不由加快脚步,在允阔还未抱住他大腿时,已是伸手拎起他,抱在怀里,瞧见允阔衣襟上还占着些糕点的屑末,大掌摸了摸他的小肚子。
卫良和不由眉头一皱,“你吃了多少块桂花糕了?”
小家伙弱弱地举起一个巴掌,见他爹板着个脸,又弱弱地举起一只手。
那吃得还真是够多的。男人眉头皱的更紧,又听王妃道,“知道允阔要来,特意吩咐灶房把那桂花糕往小了做。”
男人稍微放下心来。却犹板着个脸,问他,“可是谢过王妃了?”
小家伙如捣蒜般,猛的点头
“下回再敢贪嘴,就关你禁闭,便是孟婆婆来,也不许放你出来。”允阔听他不似玩笑话,一下就蔫巴了。
男人一边走一边训着他。
王妃瞧着这对父子的背影,几经感慨,连夫君走到自个儿身边,只抱着手背,长叹一句,“良和自然好的没得说,小桩怎就那么狠心?”
宸王默默与她并肩而立,伸出手揽着她,笑道。“所谓好事多磨,你我年轻那会儿不也如此过来的么?男人,也知几经沉浮,才晓得谁才是真心相伴的人。良和他比我聪明,早看透这一点。”
王妃全心信赖地倚靠着他,也淡淡一笑,“愿也只愿,小桩也早看透这一点,别再如此磨着良和了。”
卫良和携着允阔回府,小家伙在陈王府蹦哒得累了,又被他爹拘在怀里,不敢动弹,没一会儿便呼呼熟睡了。
男人静默地想着心事,再低头,见孩子睡着了,也只默默地抽出一块毯子覆在他身上,仍旧抱着他。
允阔和他娘一样,总是浅眠得很,自他娘走后,似乎也少了层安全感,总要人抱着才睡得好。
卫良和抱一直抱着,等回到神侯府门,他的衣袖已是湿哒哒,他也混不在意,抱着允阔回到蒲良苑,把他当回小榻上。
这会儿孟夫人也来了,见他衣袖满是允阔的唾液,只道,“将军快去换一身衣裳吧。”
男人想着待会儿还得去趟醉情楼,点头应允。
卫良和晚饭也没用,换好衣裳后便纵马来到了醉情楼。
男人如墨的长发散落在白衣上,只稍微用一条白带把前面的头发束在脑后。全身散发着跟他的剑一样冰冷的气质!如利刀雕刻而成的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则正射着刀锋,戒备地盯着正门前的几个庸脂俗粉。
那几个莺莺燕燕见他鲜衣怒马,生得也是清俊不俗,可畏于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意,没一个敢上前搭话。
这正合男人的意,他把缰绳递给小厮,撩起下袍径自踏入楼内。
那鸨妈也是个见识多广的,壮起胆走到他面前,拿着绢子的手一伸,却被男人不着痕迹地避开。
她也不气,掐着嗓子道,“这位爷头一回来咱们醉情楼?”
男人面色不悦,只道,“您是这儿的鸨妈?”
“正是奴家。”
此处人来人往。并非密谈之地,男人也不啰嗦,转身上了木梯,扔给她一锭银子,扬声道,“一间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