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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这样花式，就是简单花式……准确来说，从小看案卷长大萧瑾瑜压根就不知道他俩玩是个什么玩意儿。
萧瑾瑜倒也不着急，凑上前去轻蹙眉头看了一阵，不急不慢伸出两只修长白净手，拨出打着活结绳头，轻巧一拉，绳结松开，楚楚手上七缠八绕红绳一下子松垮下来，被萧瑾瑜拈着一头拎到薛汝成脸前。
萧瑾瑜浅浅含笑，一脸成就感地看着嘴角发抽薛汝成，“解开了。”
“好……”薛汝成半晌才叹出一声，“王爷请讲。”
萧瑾瑜仔细地把那根红绳指尖轻绕了几下，捆成规整一小束，轻轻搁到榻边茶案上，才沉声道，“先生当年任职刑部，参审此案，可否记得当日云易得知自家房中搜出贪污账簿，作何反应？”
薛汝成微微蹙眉，缓缓地道，“常人反应……先惊慌，再狡辩，后认罪伏法。”
萧瑾瑜谦恭点头，“同为作奸犯科之人，为何当日宁郡王看到突厥送来通敌铁证，仍不肯认罪伏法？”
薛汝成轻轻舒开眉心，“也是常人反应……是活物就都有求生之欲，云易是文人，寄望归服律法以得宽宥，萧恒是武将，生死关头只信自己，顽抗到死也属本能……本质来说，这二人反应都是一回事，跟猫爪子底下吱吱乱叫耗子没什么差别。”
“敢问先生……”萧瑾瑜声音微沉，“当日云易与萧恒皆被满门抄斩，但两家皆有漏网之鱼……如今时发现两家遗孤，当做如何处置？”
薛汝成轻咳了几声，再开口时声音有点儿发哑，听起来分外沉重，“此案为道宗皇帝亲判，王爷以为，当如何处置？”
“是……瑾瑜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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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满汉全席（九）（）
“不客气；不客气……”侍卫生怕她再热情洋溢地给他推荐起棺材来；王妃娘娘好意他可是万万不敢拂；何况还是安王爷家王妃娘娘，于是赶紧把楚楚往后拦了拦，“娘娘稍候；小这就开棺。”
“还不行！”
楚楚拦住侍卫；跑去把窗前案桌上摆着香炉抱了过来；点了六根香，递给侍卫三根。
“死者为大；要扰人家清净；得先给人家道个歉，今天是薛太师好日子，惹死人生气是要触大霉头。”
侍卫头一回干开棺差事；原本不是个信鬼神人，听楚楚这么严肃认真地一说，不拜都不行了。反正是道宗皇帝女人，拜着也不冤……
正儿八经地敬了香，楚楚又拉着侍卫仔细地熏了皂角苍术，才让侍卫撬开了棺材盖。
棺材盖一掀，一股刺鼻霉腐味一下子涌了出来，侍卫一下子拧紧了眉头，楚楚却像是什么味儿都没闻见似，急切地往棺材里面看了一眼，展开一个像是突然看到万亩花林一般激动笑容，“太好啦！这棺材保存得太好啦！”
侍卫忍不住往棺材里看了看，只看见一层铺得平平整整缎面被子，缎面已经腐烂得不辨原色，全是一片片被尸水浸染出来棕黄，配合着令人作呕气味，侍卫连昨儿晚上饭都还没来得及吃，空荡荡胃里顿时一阵翻涌。
侍卫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娘娘请。”
楚楚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嘴，“侍卫大哥，你能不能帮忙把这被子揭下来呀？”
“……！”
“王爷怕脏，我一会儿还得去找他呢。”
“……是。”
侍卫刚咬牙凑到棺材边，把手伸下去捏住被子一头，正想着速战速决，就听楚楚认认真真地提醒道，“慢点儿揭，可别伤着尸体啦。”
侍卫全身一僵，“……是。”
侍卫几乎拿出了帮自家娘子宽衣解带温柔劲儿，小心翼翼地连揭了三床被尸水浸透破被子，才露出零星陪葬器物，和一具仍被丝绸从头裹到脚腐尸。
楚楚一直站棺材边上目不转睛盯着里面情况，乍看到那些陪葬器物，顿时一脸好奇，“侍卫大哥，我能看看这些陪葬宝贝吗？”
下葬主儿身子都要被她看干净了，陪葬玩意儿还有什么不能看……
侍卫轻手轻脚地取出所有陪葬器物，搁楚楚捧来大托盘里。
两支玉钗，两支金钗，两枚金戒指，还有零星几件瓷器玉器银器，做工一件比一件精美，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家东西。
“娘娘……”侍卫两手沾满了腐尸气味，还守着一具被裹得严严实实陈年尸体，他可没有欣赏那些薛府里随处可见琐碎物件心，“这一层……揭吗？”
楚楚全神贯注地看着一件银烛台，头都不抬一下，“揭！”
“……是。”
侍卫扭头深呼吸了几下，摒着一口气转过头来，一鼓作气把裹尸丝绸和衣物剥解下来，被尸水和霉腐之气沤成棕黄色丝绸和衣服紧紧黏还残存着些许腐皮烂肉尸骨上，侍卫几乎使出了所有内力才压制住呕吐出来，刚一剥完上表面，就迅速背过身去，大口地喘息了几下。
他不是没见过恶心尸体，只是从没亲手摸过……
楚楚刚凑上去就扒着棺材边沿兴奋地叫着，“我还从没见过二十几年尸体才刚烂到这个程度呢，你看这块儿，还有这块……宫里棺材还真是好！”
侍卫随口应付着，“是，是……”
“呀！这是什么东西呀？”
就是里面开出朵牡丹花来，侍卫都不想再多看一眼了。
“好像是什么首饰……大哥，你把它们拿出来吧。”
可惜他又不能对王爷家宝贝娘娘说不……
“是……”
侍卫铁青着脸转过身来，楚楚赶忙往这副尸骨腐烂得只剩一汪粘稠肚膛位置指了指，“这儿，你看见了吧，好像有四个呢，金闪闪！”
侍卫咬着牙闭着眼把手伸下去，迅速捞起那四个害人不浅玩意儿，丢进楚楚手中托盘里，转身拼命地吐起来，也不知道倚着墙根干呕了多长时间，才被楚楚走过来拍了拍肩膀。
“侍卫大哥，你没事儿吧？”
侍卫刚想抬起袖子抹抹嘴，胳膊抬到一半就被自己身上浓烈尸臭味惹得胃里又一阵子翻涌，好容易忍下来，才虚飘飘地道，“没，没事……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你把她抬到院子里去，用清水把她骨头上沾着东西都冲洗干净，然后找块地挖个坑，拿席子把骨头抬下去用酒醋蒸蒸，蒸好了抬出来放到干净地里，喊我去看就行啦。”
侍卫瞠目结舌地看着一脸静定楚楚，“娘娘，这可是道宗皇帝……”他实没法对着这样一具尸体说出“美人”俩字。
“没事儿，”楚楚笑得很是亲切，“你刚才都给她烧过香磕过头啦，她不会怪你。”
侍卫深深吸了一口气，“是……”
侍卫也不记得自己干了些什么，反正把蒸好尸骨从坑里抬出来以后他就只管远远站到一边情地吐去了，直到楚楚笑盈盈地跑过来，“侍卫大哥，我都已经验好啦……”
侍卫劫后余生般地舒出一口气，刚舒到一半，就听楚楚脆生生地补了一句。
“你再把她按原样裹起来抬上去，放回棺材里就行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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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验完回来时候，萧瑾瑜还慢慢地喝着那杯姜茶。楚楚还没靠近，萧瑾瑜就略带急切地问道，“验好了？”
“嗯！”楚楚四下看看，“王爷，薛太师呢？”
“去见薛茗了……”萧瑾瑜放下杯子，牵过楚楚手把她拉到身边，眉心轻轻皱着，“楚楚，可验出什么来？”
楚楚看着萧瑾瑜明显是有些着急模样，眨了眨眼睛，“王爷，薛太师说，我验完这具尸体，你就会跟我说你为什么会娶我。”
萧瑾瑜一怔，沉默了须臾，牵起一抹浅浅苦笑，看向那个满眼期待人，“楚楚……薛太师可告诉过你，你验是什么人？”
“道宗皇帝文美人，薛太师说她是二十五年前突然病死。”
萧瑾瑜淡淡地点头，“对……她是道宗皇帝册封文美人，宫里记录上她是至道二十六年暴病身亡……我很小时候宫里有过传言，说她才是我生母，十娘说是有些人妒忌我嫡出身份，胡说八道……后来不知怎么就再没人这样说了。”
楚楚一惊，眼睛嘴巴一块儿张大了。
“我从宫里搬出去之前暗中查过，文美人病案记录曾被篡改过，明明是五年记录，墨迹却明显是一气呵成……那时候当年太医早已过世了。”
楚楚抚上萧瑾瑜发凉手背，“你既然怀疑她死因，怎么一直都没给她验尸呀？”
萧瑾瑜浅浅含笑，笑得有点发苦，伸手抚上楚楚满是关切脸颊，“开棺不是件小事，何况宫里事一向很复杂……等我下定了决心，想奏请开棺验尸时候，我已经不能再碰尸体了……”
楚楚皱了皱眉头，她比谁都清楚，开棺验尸是仵作行里费力不讨好事儿，冒犯死人得罪活人不说，让人头疼是，埋得太久尸体，打开棺材也就只剩下一副白骨了，想陈年白骨上查出点儿什么东西来，那可比一袋子大米里面拣出一粒芝麻还难。何况一旦查不出个所以然来，验尸人免不了要挨一顿责罚，还要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所以楚家这三辈仵作，也就只有楚爷爷年轻那会儿遇过两回开棺验尸事儿。他一个王爷，想验自己父皇女人，还是个有可能是他生母女人，楚楚当然明白这里面得有多少顾虑。
萧瑾瑜静静看着楚楚，看着她和两年前一样水灵灵眼睛，“楚楚，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遇上我？”
楚楚一愣，不知道萧瑾瑜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还是干脆地答道，“当然记得啦，你是皇上赏给我嘛！”
萧瑾瑜一噎，额头上隐隐泛黑，“不是……”
楚楚杏眼一瞪，“就是！”
“是，是……”萧瑾瑜哭笑不得，“不过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记不记得第一回见我是为什么？”
楚楚想了想，“刑部门口，我以为你是皇上，给你磕头来着。”
萧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