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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丧失投资的信心
这事看上去还非得从头说起,郁文涣两手并用比比划划地说道:“我们公司那个燕京美食城的项目你知道吧,这多少年了也没搞起来。这好容易我把投资者找来了,人家没别的条件,就是让我给他女儿在大学里找个对象。人家钱有的是,就想给自己女儿找个大学生、研究生、助教什么的。我都和梁志德说好了,他也没说不同意,约了今天晚上在中国大饭店鸭川餐厅见面,结果他跑到天津去了,说今天不回来了。那个老板我又联系不上了,晚上我带不去人,这不是耍人家吗?人家弄不好会觉得咱们燕京公司没有信用,对咱们丧失投资的信心。” 肖童笑道:“没那么严重,他要投资,肯定觉得有好处,没利的事他不会干,有利的事他也跑不了。要是就因为今天晚上他女儿没见着婆家他就不投资了,那肯定是原本就没想投,是拿这事钓鱼呢。” “你说得简单。”郁文涣拍一下肖童的脑袋,“我这出来一搞公司,才体会到下海经商真不容易。社会主义不是在课堂里讲出来的,真是这么一分钱一分钱地争取来的。哎,说定了,今天晚上你跟我走,让你白吃一顿日本饭。” “我去算干吗的?” “你就算顶替梁志德呀。” “啊?”肖童哭笑不得,心想这郁教授为人师表怎么像个“拉皮条”的呀。他红着脸说,“我又不是研究生,而且我也不想找对象,我才多大呀。” 郁文涣又在他头上拍了一下,“你想找对象,人家也不会要你。那女孩和我谈过,人家现在也根本不想谈对象。她年龄也不算大。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爸爸急着要让她找个对象,还得在咱们这种高等学府里找。她爸爸和我提了好几次了。我和梁志德也都说好了,就是去吃个饭,露个面,姑娘肯定不干。我和她也沟通好了,就是给她爸爸做场戏,也算是人家托的事,咱们确实给当回事办了。” 肖童觉得这还差不多,但又觉得他一个学生去干这种事,以后传出去让同学老师知道非成笑柄不可。大学里这种事没有瞒得住的,三传两传,让人添枝加叶就成了“段子”了。于是他还是摇头: “不行不行,我这岁数,也不像急着要找对象的呀。” “怎么不像,你不是都有对象了吗?” “郁教授您这是听谁说的呀?” 郁文涣有些生气的样子,“去一趟有什么呀,何况也是为了学校的利益。同学想去的有的是,我还不让呢。我找你是觉得你条件不错,小伙子要个头有个头,要模样有模样,咱们让人看了,得代表咱们学校的水平呀。你今天晚上穿整齐点,你就说你是法律系的研究生,听见没有!你大多了?二十一岁?你就说你二十三四了,听见没有?” 肖童说:“以后人家知道我不是研究生,人家会说你这是欺骗,那更影响你们公司的声誉。” 郁文涣瞪眼说:“你还以为人家真要和你谈恋爱,以后还要细打听你呀?就今天一晚上,一顿饭,吃完算完,各走各的,然后就没你事了,啊!” 郁文涣又拍了肖童一下,像谈定了似的,走了。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大声嘱咐: “哎,晚上是吃日本饭,坐榻榻米,得脱鞋。你记着洗洗脚换双袜子,别臭烘烘地熏着人家,听见没有!” 下午,欧庆春给在市局预审处工作的一个警院的老同学打了个电话,求他帮忙找找这几年比较大的贩毒案件的预审材料看看。那老同学问她想干什么,她说手里有个案子想找点线索。老同学说,审讯材料作为证据都进了犯人的档案,档案起诉前就转给了检察院,判刑以后又随着犯人转到劳改单位去了。你要看得找劳改局才行。 庆春问:“劳改局你有熟人吗?” 同学问:“你们开着介绍信直接去查就行。” 庆春说:“我们这儿不大重视这个案子,我想自己弄。” 同学说:“噢,想偷着立一功。” 庆春说:“帮个忙吧,你肯定有熟人。” 同学说:“我们和劳改单位倒是来往多,我给你问问看吧。” 半个多小时后,同学就回了电话,说看档案比较麻烦,需要一串手续,不如直接找几个服刑在押的犯人谈谈,你想了解什么可以直接问。 这倒也不错,似乎比看档案更有利。第二天一大早庆春就按照老同学交待的地址,坐了两个小时的郊区汽车,去了团河劳改农场。车行至半路,天下起了雨。庆春没带雨具,下了车便小跑着进了路边的一个小杂货店,几十米的路程身上已被浇得半透。她站在小商店的屋檐下,心情闷闷地等着天晴。雨忽大忽小一直下到中午才半停不停。她踩着泥泞一路打听到了农场。农场狱政科的一个干部显然和她同学的关系不错,没等她讲明来意便积极主动地领她去了监区,在监区的管教干部办公室里甚至还为她打了一大饭盒食堂的饭菜,然后把犯人叫来让她问话。 第一个被叫来的犯人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瘦得像一把干柴,几步路走得如风中枯草一样东倒西歪。庆春让他坐下,先简单问了问他的案由和刑期,然后单刀直入地介入主题: “你听说过一个叫‘罗长腿’的吗?” 犯人说:“听说过。” “他是干吗的?” “干吗的不知道,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在这圈子里,算是个人物吧,挺有名的。” “那么,你听没听说过他手下有个叫胡大庆的?胡大庆,你听说过吗?” 犯人瘦凹的脸上做苦苦思索状,庆春紧张地盯着他的嘴。少顷,那嘴一张,说: “不认识。” “你听说过吗?” “没听说过。” 庆春把胡大庆的那几张不甚清楚的照片拿出来,让他看。犯人探着细长的脖子,看了半天,一张嘴,依然说: “不认得。” 和瘦犯人的谈话没用二十分钟就结束了,简单得让人心绪索然。接下来又换了一个犯人,四十来岁,同样一脸病容,坐在庆春面前不住地打抖。庆春还是先问“罗长腿”,犯人说听说过没见过。又问胡大庆,犯人说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庆春拿出照片,犯人抖抖地看,看罢抖抖地摇头。庆春隐隐有些绝望。 第三个进来的犯人是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刚从泥地里走来的腿上溅了许多泥点子。管教干部当着犯人的面,笑着对庆春说:“刚才那两个是又吸毒又贩毒的,这个是只贩不吸的,你看,身子骨儿就是不一样吧?”
第一部分一个工厂的厂长
庆春对那彪形大汉打量一番,那人也对着她直视,对管教干部的议论无动于衷。庆春索性不再从头问起,直接把胡大庆的照片拿了出来。 “认识这人吗?” 犯人乜斜眼睛看着照片,慢吞吞地说:“这人是不是姓赵啊?” 庆春心中一跳:“叫赵什么?” 犯人眯眼看照片:“是不是叫赵虎啊?” “赵虎?”庆春问:“你怎么认识他的?” “在一个朋友家见过。” “在谁家?” “侯老八。” “侯老八是干什么的?” “也是玩儿毒的。” “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他和赵虎?” “谁知道他们什么关系,侯老八说他是广西东阳县一个工厂的厂长,大概侯老八跟他做生意吧。” “这个赵虎你还知道什么情况?” “就这些,我们在一块儿呆了也就一根烟的工夫,就没怎么说话。” “侯老八现在在哪儿,是不是也进来了?” “没有,”那汉子笑了一下,“他倒是想进来,没这福分。” 管教干部敲桌子斥责:“哎,别油腔滑调的啊,怎么问你就怎么说。” 犯人耷拉着眼睛,半天才说:“让你们枪毙了。” 管教干部板起脸:“让谁呀,知道怎么说话吗?犯什么刺儿呀你!” 犯人无所谓的样子,但还是改了口说:“让政府给毙了。去年,在云南德宏,他过境的时候撞上武警了。” 庆春心里一冷,接着问:“你听说过‘罗长腿’吗?” “听说过。” “赵虎是给他干吗?” “这我不知道。” “你知道还有谁认识这个赵虎?” “我不知道,按说我也不算认识他,只是看这照片觉得面熟。觉着是见过一面。” 庆春住了嘴,再也找不出可问的话来。打发走这个犯人,管教干部对庆春笑道:“这帮兔崽子,就欠把他们都毙了,你瞧他们一个个的这德行。我们这儿近几年进来的毒犯,就这么三个。因为贩了毒的人,抓住十人能毙了八个。可能市第一监狱和清河农场那边多一点。大概你们同学和我最熟,就把你支到我这儿来了。” 庆春连连道谢,又礼貌性地闲扯了几句别的,便起身告辞。她辗转换车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晚上快八点钟的时辰。她浑身又乏又累,饥肠辘辘,直接跑到父亲的房里来找饭吃。一进屋她就愣住了,父亲正和李春强在屋里聊天呢。 李春强见她进来,从沙发上站起来。父亲说:“庆春,你今天上哪儿去了,怎么没去上班呀?” 李春强疑惑地上下看她,她的裤子上溅满了泥点子。 庆春和李春强冷淡地打了个招呼,转脸对父亲说:“我钓鱼去了。” “不去上班你怎么钓鱼去了?”父亲看她情绪不对,问,“鱼呢?” “没钓着。” 父亲不知说什么好,转脸对李春强说:“你看看她,这么大人了,又不知道哪儿不痛快了,老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庆春嘟哝说:“我有什么情绪?我没情绪!” 父亲还想说什么,被李春强劝住了,他说:“伯父,庆春是冲我来的,您甭说她。” 父亲看一眼李春强,说:“那好,你们有事你们慢慢谈吧,饭在厨房里,要是凉了你自己热。我到那边屋里看电视去。” 父亲拿着茶杯和眼镜,走了。庆春走进厨房,打开火热饭。李春强讪讪地跟过来,站在厨房门口和她说话。 “你今天上哪儿去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庆春没有回头,说:“你不是说让我调整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