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言罢冲展昭眨了眨眼睛,笑道:“与其偷偷跟着,还不如出头露相,省了你半路暗算于我。”
——谁说只有人心生是非,不见是非来寻人!如今眼见着将要离尘远遁,麻烦却又从天而降!也许是该埋怨那人,如此轻巧便推翻前言,然而这桩事体,便是自己遇见,只怕也无袖手之理。
——或许,只能怨红尘缘薄,江湖路远……
展昭看着他,微笑道:“我这猫身单弱的,焉有能为暗算鼠爷您哪?你愿意跟,就一同去罢。”
白玉堂见他并不反对,顿时眉开眼笑:“好!”
——能同行时且并肩……纵使江湖路尚远,又奈得你我何!
成都府路的兵士们对白玉堂亦素有闻名,今日才是初见。不少人都在心内暗道:“早听说这锦毛鼠长得颇标致,又是生事的祖宗,看来确无讹错!”
这个念头尚未转罢,人丛后又传来一把令人闻之心寒的声音:
“我——亦与你同去!”
冷声,冷面——
这个突然开口的人,竟是不知何时已来到山庄门前的云怒堂主步惊云!
众兵士虽不认识展昭、白玉堂,但几乎无人不识云怒堂主。听见这一声,大家齐刷刷向步惊云看去,眼中满是敬畏之色。
在他们看来,云怒堂主乃是雄霸一方的盖世英雄,他又如此高义,更显品格非凡。
李谬听闻此人便是云怒堂主,他不知内中情由,只觉能有三个高手同去,当然比一个人要强出一些。他不禁喜道:“有步堂主和白大侠协力,此事自然不足为忧了。”
展昭向他点头示意,又对纪从德道:“贼人如此神通广大,极有可能乘着衙门都被堰上的事态牵住,在府城内作乱。依草民之见,能有李大人与制置衙门的人同去便可,安抚大人还是多加人手,坐镇一方的好。”
纪从德用鼻子“嗯”了一声,低声对李谬道:“李大人,我的兵你也带些同去,总得有些个护着你的。”
李谬道:“他们几位都是一等的英雄,还能害了我不成!纪安抚且放心。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展英雄说得有理,您的好意我心领便是。”
三、不周(7)
惊情五百年
作者:风云水龙吟
监修:花非花、清水比奈
友情支持:开胃狼
、此情须问天
三、不周(7)
李谬与纪从德言语时,展昭便转向步惊云道:“其实你不必……”
“收到信后,风已去了堰上,”步惊云罕有地急速道,“若他无事——”
“都江堰就不会有事!”
——不错!以聂风一贯的热肠,又怎会坐视律南天毁堰断流!
——既然堰滩已毁,那么聂风很可能已经……
展昭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他默默点了点头。
步惊云更是一片森寒,只伸手接过薛畋捧来的狭长锦盒。
这锦盒本是他携来拜庄的诸多礼物之一,装饰华贵。只见他将盒盖推开,就在众目睽睽下,抽出两柄剑来。
一柄形状诡奇,通体漆黑——是绝世好剑!
另一柄形制古朴,却有很多人熟悉——正是展昭的佩剑湛卢!
步惊云将剑柄递给展昭:“风要我还你。”
“多谢你们。”展昭看着他说罢,接过爱剑重又佩上。
青衫磊落,神剑在腰,若非那赤色的发,憔悴的面,真如往事从头。
展昭挎好剑,一手搭在步惊云肩头,道:“人善天不欺,小马身手又好,别太担心,先去堰口看看再说。”
说完,他将手抽回,按住湛卢剑柄。
——何必到了堰口!自己其实现在就可以“看到”!
——只要……解开那些被硬行封起的穴道……
——不!决不能……
“展师兄,我们也一同去!”六剑盟弟子眼见白玉堂和步惊云都挺身而出,也不甘示弱,一齐嚷将起来。
展昭道:“不可!那毁堰之人只怕还未知晓事已败露,堰口动静大了,他必会觉察。倘他们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此地便再无应对之人,你们都别要去。”
玄业在一边颔首道:“律大庄主还未回来,此间是非还他奶奶没了,咱们确实不好拍拍屁股说走便走。”
展昭道:“大师说的是。某在此地惹了许多麻烦,如今正是说走便走,却要大伙儿为我善后,着实惭愧。律大哥若回来时,还要劳烦大师代述从前。”
他想了想又道:“都江堰一事却是官门重秘,律大哥一贯不爱招惹做官之人,大家还是权且瞒着他的好,免得替他多添是非。”
众人闻言,皆暗道他尚且蒙在鼓内,犹不知那边早备了支假钥匙等着断他手足!枉他展昭将律南天当作挚友,仍在替他设想,却又不知要怎么告知展昭才好,一时尽皆沉默。
简伯青一扯展昭的袖子道:“旁的人不去,老鬼却该当陪你去的。”
展昭瞥他一眼:“你还怕我吃云怒堂主的亏?”
简伯青打个哈哈,伸出黑黢黢的指甲挠了挠下巴,道:“是非都从老鬼这里起的,应承你的事情,我一件也没计较得安逸。再说老鬼我一生但靠这蜀中山水将养,如今蜀中有难,若要我把这副老骨头插在边儿上干瞅着,那是绝不可能。多我一个不多,南侠莫要再撵。”
展昭点头道:“如此,你去也好。”
他这一番交待完毕,方拉过李闰琦,低声道:“大师兄的尸骨,务必替我盘回烈阳安葬。”
华山掌门也是久经世故之人,听了这话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妥。李闰琦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及想拉住展昭问个明白时,才发现他已飘身在十数丈外了。
※ ※ ※
夜笼蜀山,空中层云聚散,遮蔽了朦朦的月光。
走水路,换陆路,紧赶慢赶,到得都江堰口,已是个多时辰之后。
秋风沁凉,隐隐带着雨水将至的湿气,吹过一江浊流,掀起白浪拍击山岸。
山,并不雄奇,只是无数巨石和泥沙堆叠。非是造化之工,而是人力毁山造就泥石倾塌,在此堆积成山,堵塞了原本分水引流的山口。
山边仍旧是山。
沙石山边,两侧危崖之上,徐徐升起了四十余盏孔明灯。那灯悠悠荡荡,仿如四十余颗透破密云的星子,在暗夜中燃烧着晕黄的光。
灯下,山削岸陷,泥沙淤塞,索桥中断,竹缆半悬江中,显然大劫方过。浊流滚滚,卷着无数沙石,挤挤挨挨,偏偏欲出无路。江水因此陡高,已将安澜桥的桩子都淹没了。
若非确知无疑,放眼谁敢相信,这便是曾经巧夺天工的都江堰!
“展英雄,这些灯够不够?不够我们再去备些!”李谬站在已成绝崖的离堆之上,手擎火把,向正从玉垒山麓登上巨石堆的展昭等人喊道。
巨石堆与玉垒山之间尚有宽足两三丈的裂缝,在夜色中看去,恍如巨鳄的狞笑。
简伯青举着火把走在最前,到得裂缝之畔,才要提气跃过,却被展昭拦下。
“简长老,玉垒山这边并无哨卫,不如你就留在山上。”展昭道,“一会儿若有什么人前来阻扰,你也好帮我挡上一挡。”
简伯青点头应了,便即转身退回山上。
展昭待他行远了些,瞥着白玉堂又道:“耗子儿,你也留在山上,来者若是律南天,简长老只怕应付不来。”
白玉堂伸出拇指,指着远远落在最后的步惊云道:“要留也是死木头留下,爷爷偏要陪你下去搬石头!”
展昭一笑,按下他的手道:“他也不必去。小马若来过此地,玉垒山与离堆上总会有些线索,他应该去寻一寻。我也不需这么多人帮手,难道你还信不过么?”
白玉堂将他的手掰开,道:“爷爷打定了主意,你就不必多话了。”说完踏地便起,头一个跃上了巨石堆。
飞鸟般的身影迅速没入夜幕,身后,那一片比夜幕更浓重的黑暗却在缓缓逼近。
步惊云一步一步地踏近,沉默了一路的他忽然开口,冷冷道:“你,支开所有人——”
“想做什么?”
展昭并不回头,只是笑道:“移山嘛。”
死神的双眼紧盯面前的背影,一字一字道:“你,一个人——”
“不可能做到。”
——诚然!经过凤麟山庄那一场大劫,唯有他、聂风、白玉堂、展昭四人明白,号称天下第一魔招的“天下大乱”必须集结四灵之力,以天下三绝内力作引,方有可能释放!
——如今聂风已然失踪,在场三人俱各重伤未愈,展昭纵有魔功在身,然而他自身内力仅属“风、云、水、火”中的火性一脉,单凭他一人,根本不可能使出“天下大乱”!
——此时此地,他又能凭什么力量来移水开山?!
展昭仍然在笑,他回头向着死神一瞥:“你怎知我做不到?”
说罢抬手,向着四人上山的来路一指:“回头看看。”
步惊云猛然回头!
借着灯光和火光,四人行来的旧路历历。时值夏末秋初,正是一山草木最为葱郁的时节。玉垒山虽被炸毁一半,剩下一半山头的草木尚且完好。
但此刻,那山路两旁仅余苍白衰草,近畔林木也尽皆枯死,不着一叶,显与他们上山之时大不相同!
原来,他们一路行来,这一路已经历了无数生命的生生死死!
若非夜色已浓,步惊云又惦记着聂风心不在焉,这一路诡异的情状确实早该引起他的注意。
展昭的笑容渐淡:“我原以为可以更久一些……但我已压不住。”
——不错,封得再死的穴道也会自行解开,尤其在极强内息的冲击之下!
——这道力量的可怕,不仅他自己难于驾驭,现在竟连硬行封穴也无法压制!
夜风沁凉,血一样的发丝正在风中躁动。
“你明白了吧?我不是充什么英雄,我实已别无选择。”
那赤发的魔怪抬起双手,将手腕亮给步惊云看——那双手腕上层层叠叠的红肿和伤痕在短短光景内竟已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