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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他一掌击出,白玉堂非但不闪不避不招架,反而歪歪倒倒地奔上几步,张臂就来抱他,口内还兀自嚷着:“竟然……是你!你没有事,好得很!”
云目光骤寒,重掌往斜刺里一带,并未击中白玉堂,却牵动身后斗篷一扬。布帛贯劲,如一条有生命的臂膀般挥起,顿将白玉堂重重扫开!
几乎与此同时,在那扬起的斗篷中猛然穿出了一截剑尖——半黑半白的剑尖!
是董献,还有他的乾坤剑!
此剑以剑脊为界,剑锋以两种不同的铁料铸造,半黑半白,故名乾坤。乾坤剑不仅锋利无比,更兼具刚柔两种性质,也是一柄难得的利器。
董献宝剑在手,本是怀着死斗的决心要会会云,未曾想云怒堂主竟对他的挑战视如不见。如此侮辱他岂能生受,便不顾身份,趁着云一心放在那碧衫青年身上的当儿,遽施偷袭!
他一剑刺出,本想无论伤着哪个都可先去一名强敌,谁料就在云以斗篷挥开那碧衫青年的同时,他已觉剑上一紧!
墨黑的斗篷垂下,赫见乾坤剑的剑尖,竟已被云怒堂主左手拇指与食指——捏住!
闪眼间,云的身形蓦然回转,反身扑向董献——“吱”地一声,乾坤剑剑身随之弯曲,瞬间已扭至极限!
饶是乾坤剑刚柔并济,被如此扭曲也必将折断!董献心头一惊,唯恐坏了镇帮之宝,急忙转动身形,欲卸去弯折之力,却不觉自身已然中门大开……
而云堂主蓄势已久的一掌,早已等在这里!
“啪嘞”一声闷响!董献结结实实地吃中这一掌,整个人倒飞出去三丈有余,撞毁无数桌椅,瘫倒在地。
他“哗啦”喷出一口肺血,勉力睁开双眼,就见云怒堂主正站在面前,调转掌中的乾坤剑,以剑尖指住了自己的咽喉。
“要命,还是要剑?”那森寒双眸中,藏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董献默默看了他一眼,颓然垂下头去:“无论我咋个选,剑都是你拿倒去……只怪我技不如人,保不倒镇帮之宝!”堂堂青神帮主,此刻竟已锐气尽丧,生杀由人,他甚至不敢再抬头看向那双冰冷的眼睛。
也因此,他看不见此刻云堂主眼中浮现出的一抹邪笑。
云,头也不回地,忽然开口:“薛畋。”
“小的在!”薛畋抱剑躬身。
“你的剑太过残旧,战阵上——”
“不合。”云向着他冷冷一瞥,忽然挥手。
“以后,用这把。”
他抛给薛畋的,竟然就是刚刚自董献手中夺来的乾坤剑!
薛畋慌忙接过,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颇有些惶恐地道:“堂主,这……”
然而云却不再理他,径自转身,大步下楼。
薛畋只得拾回剑鞘,即将乾坤剑佩在腰间,转向董献道:“董帮主,堂主仍然有事相询,请随我们往总舵一趟。”说罢即上前搀起董献,忙忙地追赶堂主而去。
※ ※ ※
偌大一座太白居,转眼人去楼空。
仍站在那儿的,只有方才被云怒堂主扫开的白玉堂。
那一拂并不甚重,他只觉一股柔力包围了自己,如一片虚软的云朵般将自己荡至一边。
——是不想他被董献那一剑刺中,还是纯粹只为拒绝他的触碰?
他本也应能躲开的……但他确实醉了,立足不稳,不觉就被荡得失了身形。
白玉堂踉踉跄跄后退两步,终于站稳,他茫茫然地,低头看向自己手心。
——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抓住……但他,仍然稳稳站立着。
他自我解嘲地笑了一笑。
可是,这站立不倒的身躯中,为何了无一物,旷若辽原?
为何明明是闷热的暑天,他胸中却似有冷冽的风正狂嗥肆虐?
手边就是桌,桌上就是酒。
笑容淡去,白玉堂便又伸手,取壶握杯。
他要做的只是斟酒。似乎只有酒,才能温暖这被寒风吹冷了的身体。
可惜桌上的五六个酒壶早就被他喝得不剩一滴,他换了又换,没有一个倒得出酒来。
试完最后一个酒壶,他有些茫然地抬头,方才发现云和他仅剩的从人早已离去,青神帮幸存的几人亦在连滚带爬地逃离这血肉地狱。
地狱中就只剩他白玉堂一人独立……
就在此时,对面瞻月楼上传来一个洪钟般浑厚的嗓音,热情地招呼道:“对面的英雄刀法妙绝,在下十分仰慕!在下是黑汗行商,名叫穆尔达,如今在此客居。请教英雄大名,可否过来一叙?”
白玉堂丢下空酒壶,转脸冲着对面那人道:“你那儿有酒么?”
穆尔达大笑道:“黑汗男人无酒不欢,好酒有的是!”
白玉堂牵起嘴角,勾出一个浅笑:“你等着,我便来!”
话落,他已拎起桌上刀囊,如一只展翅的鸟儿般飞出了血腥弥漫的太白居,直扑对面。
※ ※ ※
太白居楼下。
薛畋搀着董献紧走几步,便追上了兀自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踱着的云。
“堂主,方才那穿碧色衫子的公子……定是您的熟人吧?”薛畋也不管他毫无反应,只径自说下去,“之前在悦来客栈小的也曾见他和您一起。说起来,小的这条命还是他救的呢……哎哟!刚才怎的竟忘了向他道谢……”
云的脚步不停,却突然开口问道:“他——”
“救过你?”
“是啊,就是那天在悦来客栈!”薛畋见他开腔,连忙欢喜地答道,“就因为他用飞石打中小的背上穴道,小的一弯腰,才能避过我爹那一掌啊……对了,那块石头我还留着呢,堂主您看!”
云回头一瞥,只见薛畋在怀中摸了摸,果然掏出一粒石子置于掌心。
那石子墨黑,滚光溜圆,显是经过专门打磨,一看便知是江湖人所用的暗器。
薛畋继续说道:“当日我们也曾回去悦来客栈打听,可那时候恩公已经走了,听说客栈所有砸坏的东西都是他赔了的,这真是……”
“好俊轻功!”他话音未落,忽听街对面的瞻月楼上传来一声喝彩!
仰头,便见那青鸟般的人影凭空跃出三丈有余,才将下坠,已伸手揪住瞻月楼飘起的酒旗,接着悠悠一荡,半空里翻身,落入栏杆。
那碧色身影堪堪立定,便顺手揽住一个还未回过神来的紫衣美人,笑道:“好标致的女娃儿,穆老兄真是享足艳福!”
楼上传来豪迈笑声:“她叫紫绫儿,刚十七岁。我黑汗人最慕英雄,你喜欢,她便是你的了。有酒有美人,兄弟,还不进来快活?”
那青年哈哈一笑,拍拍怀中刀囊道:“我只要喝口酒,美人却消受不起。倘若陪了美人,只怕我这好兄弟要觉得寂寞了。”说罢掀帘便入。
那紫衣美人闻言面露喜色,紧紧攀住了主人的肩膀,相携同入。
“恩公真是豪爽人物,丝毫不拘小节。”楼下,薛畋望着他入帘,满眼的仰慕。
云,却只是徐徐往楼上一瞥,一张冷面依旧木无表情。
他继续慢慢地朝前行去,一面以那冷漠平板的声音发问道:
“你可知——”
“你那恩公是什么人?”
薛畋一愣,道:“这……小的不知。但有恩公这等身手和暗器功夫的,相信江湖上不超过五人,应当不难调查。”
“那么,查明来报。”云说完这句,便不再开口,径直离去。
“是……”薛畋望着那个墨黑的背影,站在原地挠了挠头。
“奇怪啊,恩公是什么人,堂主难道不知道么?……”
二、破阵(上)
惊情五百年
作者:风云水龙吟
监修:花非花、清水比奈
友情支持:开胃狼
、独自莫凭栏
二、破阵(上)
夜风习习,竹涛阵阵。
群山幽暗,仅此间一点灯火,留驻些许人间温暖。
小庐静寂,桌上一灯如豆。聂风盘坐于竹椅上,静心养气。
浓浓菜香扑鼻,他的嘴角勾起微笑——虽然听不见脚步声,他也知道黑衣已经进来,正在摆放碗筷。
睁眼,一方湿手巾递至面前,黑衣笑道:“擦把脸,吃饭了。”
“谢谢。”聂风接过手巾擦抹面上汗水,向着桌上一瞥,问道,“黑衣,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有酒?”
“酒是用来喝的,何必一定要特殊的日子?”黑衣笑笑,一面拍开小埕的泥封,琥珀色的柔光随即漾满两只酒杯。
“哎……”聂风伸手欲阻,已经来不及,只得红了脸道,“黑衣大哥,我……本不喝酒的。”
“哦?”黑衣手底一顿,“为什么?”
聂风笑道:“也没什么,只是量浅……以前总怕误事,所以干脆不饮。”
“混江湖不饮酒的,倒是少见。”黑衣呵呵一笑,取起酒杯,“那也不妨,我自喝两盅好了。”
聂风目光闪动,取过另只杯道:“我陪大哥。”
深黑的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波动,黑衣有些意外地看看聂风,随即微笑,举杯道:“说起来,这些天来多亏小马。若非你一直以家传内功助我,只怕我早已走火入魔,我该敬你一杯。”说罢,一饮而尽。
聂风温然道:“黑衣大哥,换作是你哪一位朋友遇见,也不会袖手旁观的。”说罢也是一饮而尽,却觉一股热辣浓香直冲喉鼻,硬咽下去嗓子生疼,颇不好受。
黑衣见他快要咳出来的样子,忙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脊,笑道:“不会喝别勉强,又没人灌你,咱们随意就好。”
聂风涨红了脸,总算没呛着,缓了缓气道:“这酒香得很,倒真是好酒。”
黑衣拍着酒埕哈哈笑道:“这可是二十三年的女贞陈绍!我囤在这儿好几个月……”说到这儿忽然顿了顿,又笑笑道,“几乎自己都忘了……”
——女贞陈绍?多少还记得一些三侠五义的传说,这好像……是白玉堂最喜欢的酒……
聂风看看黑衣,微笑:“最后却给我这个不懂酒的人糟蹋掉,不觉得心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