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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合撒儿:蒙古语,大狗,大猎犬。
【注2】莽古思:蒙古语,蟒魔,意指“魔鬼”或“魔王”。
六、报复(下)
惊情五百年
作者:风云水龙吟
监修:花非花、清水比奈
友情支持:开胃狼
、独自莫凭栏
六、报复(下)
灿烂刀光破门而入。
白玉堂一脚踹开破败的屋门,飞身掠入——
但见遍地狼藉。
屋内一切有形的物什都似遭了大劫,凌乱破败地散落一地;地面上赫然有数滩行将干涸的血迹,与灰尘裹在一起,咸腥的气味弥漫了整间屋子。
与器物一起散落在地上的还有刀剑弓箭诸般兵器,刀锋之上血渍犹然,却——不见半个人影……
没有残肢,没有尸首,更没有活人。
任谁都能够看出此地不久前刚刚发生过一场大战,只是……
白玉堂不禁诧异:究竟是谁,竟能够比他更先一步查出穆尔达的下落,并与之恶战一场?
穆尔达这卑鄙小人有人寻仇并未出乎他的意料。可无论如何,若不将其手刃,他白玉堂终不能一雪前耻!
——血,尚未完全凝固!可见争斗双方离去不远……
——若穆尔达已死,我须得知晓杀他的到底是谁……若他未死,此刻追去,他这块烂肉倒还在爷爷的案板上!
思及此,白玉堂复又回转屋门旁,弯腰察看门槛内外的灰尘。
——好厉害!此处的灰尘明显被人清扫过,竟是点滴痕迹也无……
他正兀自出神,忽觉一阵疾风掠过!
那阵风,迅疾,冷寂……且——
墨黑!
好一阵黑色的风!
风本为无形无状之物,又何来色彩?
白玉堂立刻便知,那一瞬闪过的漆黑,并非天地自然的风,而是一个诡谲莫测的人,一片骤然飘逝的黑云!
是他渐渐熟悉,却又始终无法亲近的——
“云——!!”白玉堂暴然大吼,同时纵身急飚出门!
但眼前……
除了茫茫,除了黑夜——除了那冷酷黑云留给他的茫茫的黑夜,就只剩下遥遥山路上弥漫的模糊烟霭。
烟霭亦茫茫,如浮云之心……远处隐有风声烈烈,不知是夜风吹落枝头树叶的畅笑,还是拂动一领墨黑的斗篷时发出的低响。
白玉堂独自提刀站在陈家村口,仰头望天。
晨曦已近,浮云好似镀上了一转儿金边。风卷云动,时时变幻,一如天地初开之时。
从来也不曾为了地上的某一个人,静止。
※ ※ ※
很冷,很凉……
就像赤身睡在洞窟之内,那坚硬的石板的寒意仿佛要一直渗入骨头里,令人在昏迷之中也无法忽视……穆尔达睁开了眼睛。
可是世界并未因此而明亮起来,他的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这里没有光……
凝神细听,也没有任何的声音,连最最微弱的耳语虫鸣也无……
——这里是什么地方?
想张口,却无法办到,嘴里像是多了一些硬硬的东西……
想站起来,发觉手脚都无法移动。
他试着挣扎,腹部的伤痛却不合时宜地袭来。穆尔达只觉脑中“轰”地一声,终于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做着一个荒诞的梦!
他很快便冷静了下来,记起昏迷之前的情形……很明显地,他已成了那帮黑衣人的阶下囚。
用舌头舐一下口内那两个硬硬的圆球……凹凸不平的,像是麻核桃。
他们蒙住他的眼,为了不想他看清自己身在何处;塞住他的嘴,为了不想他乱说话;捆住他的手脚,为了防他逃走……可是为什么连耳朵也要封住?
等等!
身下真的是冰凉的石板,自己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石板上细小的凹凸……
原来先前觉得冷,竟是因为自己已经□!
穆尔达为这个发现惊出了冷汗,而他随后更发现,不仅自己手腕脚踝给东西捆住,膝弯上也绕了数道绳索,将一根鸽蛋粗的横木固定在自己两腿间……
而他,就只能以这个反肚乌龟的姿势,“门户大开”地躺着,一动也不能动!
这个状况立刻让他想到了一些十分不妙的东西,他用力挣扎,却只换来更多的疼痛。
天!他们……他们要干什么?!
刹那间掠过脑海的揣测让他极之震骇,目下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镇定心神狂催内力。不料略一运力便觉经脉窒滞丹田虚空,原来全身已有七八处大穴被人用重手封闭!
穆尔达的心顿时一沉,仿佛掉进了一个无底妖洞,直直地下坠,却始终探不到底。他狂躁地挣扎了片时,试图用仅剩的蛮力挣断绳索,却是徒然……甚至连绝望的呻吟,也被彻底密闭在形同虚设的躯壳内。
他挣扎了许久,直到感觉牙根一震,接着,腥甜的血味伴随着剧痛弥漫了整个口腔……
他终于再度昏迷了过去。
※ ※ ※
黑暗……黑暗……黑……
无边,无际。
穆尔达沉陷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已不知经过了多久。
耳朵……始终被死死封住,不入一声。绝对的静寂只带来绝对的惊恐,像冰原上岩石的裂口,一天比一天更深入魂魄。
口腔……血已凝固,伤已愈合,长时间被硬物撑开的两腮也已经从酸痛难忍渐渐变作麻木。
四肢……因为冷,因为不能移动,完全没了感觉……他甚至快要回想不起原本是如何灵活地使用过它们……
身体……伤处依然疼痛,但已经习惯,好像这疼痛是与身俱来……
太长的时间,太久的停滞,连最初那无尽黑暗中巨响如雷的心跳也似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但,顽固地,就是不肯停止。
意识早就无数次地清醒无数次的模糊。一切感觉忽有忽无,连惊恐也快要溃散了……若说还有什么折磨得他连死都不能……那就是……再寻常不过的吃、睡,以及无法控制的排泄!
从被掳来,倒不曾短了他的进食,而且一共进过六次——每次都有陌生的手将他的口强行撬开,抠出麻核桃,然后灌入冰冷粘稠气味腥臊的莫名液体,强制他下咽后,即再度将核桃塞回。
他亦曾昏睡,但每次当他的意识稍稍得以停歇和喘息,便会陡然觉到无数粘滑的、冰冷的、柔软的异物在四周纠缠蠕动,慢慢地抚摩自己的身体,那绝对是无处可逃的梦魇……所以每每倦极睡去,他都会很快惊醒,再睡去,再惊醒……永无安宁。
至于排泄……这本是世上一切活物最无可抗拒的本能。他穆尔达纵可以忍辱,可以忍痛,可以忍耐黑暗忍耐恐惧,可他决不可能忍住排泄的本能!
所以……当他下身完全被自己排出的秽物糊满的时候……他,这个昔日称雄一方的草原贵族,这个曾经将别部族长的头颅踏进泥泞的猛士,这个一度认定自己可以用双手掠夺一切的男人——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他向撑梨祈求过,他许诺如果可以离开这里,来生甚至愿做一头任人宰割的黄羊……但是撑梨有如一位严厉的老人,冷冷地看着他受苦,不屑回应。
于是他那最卑微的祈求心声慢慢变成了最恶毒的诅咒,他的心思在自己的五内里疯狗一样翻腾噬咬,连肝胆也咬破,流了满腹的酸苦……
最终,他的念头只剩下唯一的一个……
不是死,而是“他”……
是的!本该想到死的一刻,“他”的名字忽然跳了出来,在他的脑海里一亮,像暴风雪后的草原尽头显露的第一缕阳光。
这垂死虎豹般疯狂绝望的猛汉,意识陡地被这线阳光攫住,将他从死境的彼端生生拽回了头。
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唤着那个名字……同时,不断尝试着冲开随着时间逝去,正渐渐自行恢复中的穴道。
※ ※ ※
第七次的“喂食”与第六次的间隔时间格外的长,似乎预兆着将有更多的“好戏”要随之登场。
灌进喉咙的粘稠液体与前六次完全相同,但是量整整多出了一倍。这次负责“喂食”的人显然不是之前那个,手法生疏,灌得十分着急,连穆尔达呛得咳嗽也不顾。液体灌入的同时,便有人在用冰凉的水反复冲洗他的下身,直到将一直以来积累的秽物都用强力冲去,也不管他是否被冷水激得全身发抖。
浸过冷水的肉体果然变得十分敏感,连极微末的碰触都能引起他的轻颤。但“他们”不容他有时间颤抖——有许多温热湿滑形状不善的圆柱状物体蹭上了他的身体,在他的腰际腿侧反复摩擦……甚至有“一根”还蹭上了他的脸!!
此时核桃并没有塞回他嘴里,穆尔达突然狂嚎一声,张口就向“那根东西”狠狠咬下!
只是嘴唇刚刚擦到,他的头就不得不向后仰去——一记重拳“及时”揍在了他的右眼上……紧接着又是一拳,这回是打在了左眼上。
尽管眼睛仍被蒙着,穆尔达还是觉到双眼一昏。不过,几乎是同个刹那,他竟然听见了声音!
不知是哪一拳的缘故,塞住右耳的东西漏掉了一小块。
被剥夺了听觉太久,极细微的声音听来也如响鼓一般,震得耳膜生痛。
他强忍那声声擂击的剧痛,听见四周围尽是蜀中俚语的鬼叫——
“散眼子(说话做事没准头的人)!真被他咬到,看你娃儿咋个办!”
“我……啷个晓得他臭鱼还能翻身哟……这伙计真扎实,简直就是个熊瞎子……”
“几哈点(快点),动手动手莫站倒打望!快,哪个先上?”
不能再等了!穆尔达暗运起刚刚冲破穴道重新聚集的真力,居然在刹那之间将绑缚他手脚的全部绳索,连同绑在膝弯内的木棍一并绷为寸断!
连确乎躺上了案板的死肉都能陡生奇变,围攻他的诸人显然大为吃惊,一时竟不及应对,穆尔达得隙跃起,落地便是一跌——他四肢被捆绑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