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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臂膀的力量,曾经以一击轰倒眉州悦来客栈整间房屋,更曾在一击之间将乔嘉仁和郑昊残杀!
然而,当这条臂膀触到展昭的脖颈之时,奇变陡生——展昭竟然未有因这一击而受到任何伤害,云的手掌却被瞬间弹开!
只见云的左臂暴绽一道红光,臂上血脉尽现,那道红光迅即遍走全身,他当场双目一翻,眼白尽赤,紧接浑身筋肉贲张,仰天发出一声令人心胆俱裂的——
兽吼!!
而展昭遇此一击,面容更在无声无息间陡变狰狞!额上青筋暴起,眉心正中亦乍现一道红光,那红光自他眉间蹿入空中一尺有余,闪烁跳跃,仿佛一团有生命的火!
两道红光恍如对峙,又竟像是相互呼应!似乎云所运使的排云掌真气与展昭修习的“天下大乱”本出同源,此刻他全力施为,竟将潜藏于自己左臂的神秘力量与展昭体内的“天下大乱”真气一起激发出来!
只见红光流转间,云周身开始散发袅袅霞气,却并非排云掌特有的青色霞气,而是一股沉重的、浓黑的云雾!
那黑雾贴地四散,却如同有生命的触手般向周围蔓延,遇花花落,遇叶叶枯,所过之处生命尽皆凋零,竟无一草一木幸免!
唯独展昭周身一尺之内黑雾难侵,那血红光芒兀自如火跳跃,似乎将那死亡之雾驱离,不容它冒犯。
两人都仿佛瞬间失去了意识,只是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这诡异的对峙……
——如果不是在这一刻出现了另一个人,如果这场对峙没有被这个人打断,谁也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只知两人对峙之际,一条人影蓦然从旁冲出,大喝一声:“看剑!”一道银虹便向着云直刺而去!
经这一喝,两人都仿佛大梦惊觉,乍然分开,各自纵身飞退!
云甫退至圈外,便即展身入林,顷刻隐没无踪。
展昭回头一看,来者却是律南天。他翻身落地,冲着展昭一笑,然后将银龙剑收回腰间。
“律大哥你来得可真及时,”展昭面色已恢复如常,他望了一眼云遁去的方向,道,“若不是你嚷那一声,他肯定避不过你这一剑。”
律南天有些尴尬地道:“你不知道?他就是云怒堂主。”
展昭跌足道:“哎呀!那我不是更该擒下他,才对武林同道交代得过去?”
律南天微笑,摇摇头道:“你还看不出来么?我那一声是存心放他。律某只是个买卖人,无力拦阻你来趟这滩浑水,但我亦不想看你被人利用,与云怒堂化友为仇……”他看看展昭,欲言又止,似乎还有许多话想要讲,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展昭低头拍了拍身上尘土,又看向他,笑道:“时辰不早了,你这掏银子的财东还不领我去赴宴?”
律南天微微怔了怔,仿佛才会过意来似地,大笑道:“你的猫嘴巴馋了?”
展昭哀叹一声:“我这山里铁匠穷得盐罐窝窝装汤碗,好容易喝点跟斗儿酒,涎水都拖倒山脚头了。”
他一口蜀中俚语学得惟妙惟肖,律南天闻言忍俊不禁,两人相视大笑,并肩下山。
青翠竹林间,只留下一片径阔两丈的枯叶败草,见证了一场未完成的惊心对决……
还有竹林深处……一条仍未遁走的墨黑人影,正以一双冰冷的眼睛,默默注视着二人远去的背影。
四、致祭(下)
惊情五百年
作者:风云水龙吟
监修:花非花、清水比奈
友情支持:开胃狼
、陈迹怅人非
四、致祭(下)
瞻月楼是眉州最豪华的酒楼,亦属万樱庄的名下。
展昭随着律南天步上二楼,只见三十盏镶琉璃的薄纱彩灯照得桌凳生光,楼梯屋角甚至特为放置了数盆时鲜花卉。整层楼面已腾了一空,惟当中众星拱月状布下了五张头号大桌,每桌十二个冷碟已然上得齐全,蜀地山珍青岷河鲜一应俱全。桌上供的好酒,竟是京城花酒家的名酒“花事近”与“珍珠红”。
桌桌满座,来宾人人盛装,个个正襟危坐,乍看去好一番江湖豪杰气象。
整个场面,独空下中间大桌上宾主二席,自是留给展、律二人的。嘉宾主人未至,自无一人动箸。每桌却有两个伶俐小厮伺候,先行上了些香茶点心,众人正边喝边等。
展昭放眼一扫,道:“律大哥何必如此破费?这一场席面嫁个女儿也够了。”
律南天微笑道:“为兄自家小店,就地取材而已。你我还用客气么?”
此时席间好汉皆已瞧见二人,谢显、张绿水率先拱手离座:“展大侠、律庄主!”
众人多不识展昭只见过律南天,也有个别是两人都不认识,然而一时间纷纷抱拳起立,口中招呼更是一个比一个热络:
“展大侠,久仰啦!一路辛苦!”
“展大侠!律庄主!”
“展大侠威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大侠金面,真个是三生有幸……”
律南天久惯这类场面,端是潇洒自如,与众人一一见过,又为展昭引见。介绍到最后一桌,展昭忽然瞧见低头藏在众人身后的一位,脱口笑道:“哈,这位我认得,‘蜀中一品拳’郝大侠,一别可好?”
那人额头鼻尖顿时冒了几粒油汗,原本雄壮魁梧的身躯也缩了一缩,低垂着头陪着笑脸:“展……南侠,幸会……”
律南天知道两人曾有过节,连忙挽住展昭的胳膊,一边拉他回首席,一边笑容满面道:“大家都是熟面,那可就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来来来,贤弟快这边坐——大家伙儿就等着你来才开席呢!”
展昭只扫了郝元礼一眼,也不多言,便微微带笑,随着律南天落座。
郝元礼想起那夜在刀庐吃他的“教训”,自把头埋得更低,又与身边几人更换了两次座位,特意换到一个展昭瞟不到的角落,这才略感自在。他呼出一口浊气,方觉身上闷热得很,伸手一摸,里外的衫子早都汗透了。
这一场席面热闹之至,来者虽未偏盖三教九流,也已跨足了黑白两道。甚至六剑盟师徒、山水双雄及简伯青等人也被邀在首席相陪。众好汉有说有笑,多叙交情,不谈败绩,人人脸上红光满面,半丝看不出卷了刀刃丢了香堂的颓丧。倒是接连有不少离座来向展昭敬酒的,少不得拨选些他的过往佳话,听去都是溢美之声。
展昭久历官场,亦是熟悉应酬之人,何况来路上律南天已将到场众人背景、性情及与云怒堂结怨的经过详细告知于他,面对上面自然得心应手。只是趋身来敬酒的接连不断,他也不便推辞,自从站起还敬就未能再坐下,菜没动上一口,酒已下去十几杯。
六剑盟是他的师门,在座虽只得崆峒、青城两派,到底也有八九个年轻弟子。师兄师弟,在外人面前格外情浓,更是截住展昭不放。两派都出了最擅饮的一个,嚷嚷着换大杯来,口里叙着同门之谊,手中推杯换盏,足足灌了他六大杯仍不罢休,一个劲儿软磨硬激。
律南天亲手把酒,见展昭两颊已然泛红,便拿起手边一甄花事近,斟满一杯递给展昭,在他耳边道:“贤弟,酒过伤身,你少喝一点。”
展昭望着他笑笑,竟将杯子接过,也不招呼人,一口便闷下了肚。
律南天不禁气结:“你……”
展昭笑着低声道:“沙场不落泪,酒场不羼水,律大哥不知道么?”
律南天苦笑了一下,将那动过手脚的酒甄推开,也换了大杯,斟上十成好酒,先敬了苏箴与宗梧,便走向旁边一桌客人道:“各位酒兴这样高,我代我兄弟也敬大家伙儿一杯。”
他像是赌了口气似地逢人便敬,更放出了十二分口才左一杯右一杯连着劝,经不住劝的,只得乖乖儿给他灌倒,他便再换一个如法炮制,不大一会儿便接连放倒了七八个。
展昭正自顾不暇,也就未加阻拦,惟不时隔着人头扫他一眼。只见除了几位来头不小的嘉宾,他又把展昭还没应付过的挨次都敬了一轮,自己约略也喝了三四十杯,却是气不长出面不改色。
剩下六剑盟与丐帮众人,见此情形,便没醉的也都装着腿软舌短,个个高悬免战了。
展昭平日饮酒总是浅尝,今日已大大过量,多少露了醉容。此刻见众人皆已醉得七荤八素,便就着身边凳子坐了,向着律南天笑道:“你不是说了酒过伤身,这又何必?”
律南天缓缓走近,默然看着他,明净眼眸中有了一丝淡淡的忧伤。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我俩也该喝一杯。”
“好!”展昭呵呵一笑,摇摇晃晃站起,伸臂搂了他的脖子道,“我俩来喝个碰头酒,这才亲热呢!”
律南天见他眼白发红满口酒气,知他是真醉了,只好叹了口气,举杯道:“干!”
两人头碰头对干了一杯,展昭跌回凳上,转向旁边正在敲盘唱歌的师弟去了。
酒汁入腹,化入四肢百骸。
酒虽醇而不烈,律南天心内却似有把火焰化了开来,如煎如沸地难受……
※ ※ ※
酒终人散已是人定时分,众人醉步蹒跚,唯独律南天酒量过人,身体并无不适,便执意亲送一行人返回刘家庄园。
瞻月楼与刘家庄园不过隔了两条街。此时凉风习习,正利醒酒,是以众人弃车徒步,三三两两搀扶而行。
正逢月末,夜空繁星点点,周遭一片静寂。连树间的虫鸣也住了,只余下路上行人悉悉的脚步和切切的交谈。
律南天与展昭并肩走在最后,展昭虽然脚步有些晃荡,却还能自己行走,只是人忽然显得沉默。律南天嗅到他身上有极浓的酒味传来,猜他是在借内力散酒,便也不做声,只默默同他走着,两人不知不觉走得慢了,与众人拉开一段距离。
星晖如纱,淡笼着幽幽古城,有一种说不出的宁谧。时间,仿佛静止……
风中飘来的酒气已淡,律南天偷眼瞥向身边那人,却见展昭恰也将目光落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