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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然片刻,风细细到底缓声道:“你想不想见贺清章?”似宇文琳琅这种,应该可称是“婚前忧郁症”了,这样的情况,风细细从前也略有耳闻,因此才会给她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果不其然,宇文琳琅陡然听了这话,不禁大吃一惊:“见贺清章?这……怕是不妥吧?”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娇俏面上,更是难得的现出了几分惊惧与错愕。
想也不想的摇了摇头,风细细道:“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贺清章没来由的差了云舒跟在你身边,我看那小东西精灵得很,说不得早把你的情况透给他知道了!”
不可置信的睁大明眸,宇文琳琅失声道:“怎可能?不会的吧?云舒……”她倒是居心想要驳回风细细异想天开的猜测,然而再一回想云舒近乎通灵的表现。顿时便哑了声。
风细细也无意同她多说这些,便笑道:“且不说这个,我们先过去菀儿姐姐处吧!”说着,复又拉了宇文琳琅出门。二人并肩行到瞿氏别院跟前,尚未及命人通传进去,早有丫鬟笑吟吟的迎了上来,见过礼后。径请二人入内。
风细细见此。哪还不知道瞿菀儿猜到她们迟早过来,因此早早命人在此迎候。当下含笑谢过了那丫鬟,便跟在后头。一路进了瞿府别院。说起来,这瞿府别院她这才是第二次来,而第一次来的时候,更是患得患失。因此根本无心注意观察。却是直到今儿,一路走来。一路与风府别院相印证,只觉处处熟悉,再再明了。
她心里正想着,那边宇文琳琅已笑问道:“是不是几乎一模一样?”
不无感慨的点了点头。风细细叹息一声,却没答话。宇文琳琅见状,哪还不知道她这是想起了瞿氏夫人。当下也不免陪她叹了一回,却没再说下去。那丫鬟也是个精灵的。见二人各自神色怏怏,自然不会自讨没趣,便一路引着二人过去瞿菀儿处。
宇文璟之一来,瞿菀儿便知风细细与宇文琳琅很快就会过来,忙命人在疏影轩内备了酒食,预备二人过来一道赏梅饮酒。那丫鬟这一路引了二人过去疏影轩,沿途各色寒梅怒放,疏影横斜处,暗香隐隐,直令人目不暇接。
风细细一头走,一头笑道:“说来惭愧,我竟没发现这别院内竟还有这等绝佳所在!”
斜乜她一眼,宇文琳琅调侃道:“你还有不知道的事?我总觉得你素来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呢!”这话半真半假,所谓的真,是因宇文琳琅总觉风细细年纪比她虽小,但看事、遇事乃至行事却都老练通达,处处胸有成竹一般。所谓的半假,则因言语之中的戏谑之意。
毕竟这世上哪有真正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人!
平白被她取笑一句,风细细也不恼,只笑着抬手拨开一枝斜斜伸出的梅枝,同时笑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可惜你今儿不能住下,否则我们倒可乘夜去赏一回梅!”
前次几人来凝碧峰时,寒梅才只零星,如今也不过十余日工夫,俨然已是盛放之景,令人在赞叹之余,却也不免生出惜花之心。毕竟一朝花期,也实是时间有限。
宇文琳琅听得眉儿弯弯,只笑道:“今次是不能的!等你及笄那日,我再求了母后过来吧!”
她素来任性惯了,若真留下,璇贵妃也未必能将她怎样。但这么一来,风细细及笄之时,璇贵妃只怕就不会再放她出宫了。宇文琳琅心中早是算好了这本账了。
明了她的意思,风细细不禁一笑,道:“既如此,我可就等着你了!”
二人一路说这话,前头却已到了疏影轩。这座小轩位于梅林一侧,轩体甚是精致玲珑,檐角高翘,周遭生长了不少长青乔木,衬得整座小轩半隐半露,别具一番韵味。
瞿菀儿这会儿已得了消息,含笑迎出。三人本非喜欢客套之人,简单见礼过后,宇文琳琅便笑道:“菀儿姐姐打算在这里住多久?等细细及笄吗?”
坦然点头,瞿菀儿道:“腊月一到,家中各项事宜都多,我也懒怠去问,正乐得来此偷闲!”
昨儿瞿菀儿来时,风细细对此便有猜测,只是却不好直言相询,毕竟这事事关她自己,这么一问,瞿菀儿便是无此打算,也不好缺了她的及笄礼,虽说她本也没打算要办。
三人相偕进屋坐下,风细细这才笑道:“我上山来,本打算避过这个笄礼,怎么你们却一个个的都来了,倒让我想避也避不过,只得破费招待你们一番了!”
满不在乎的一笑,宇文琳琅道:“你若真舍不得,便都交给我好了!等我来前,先命御厨房备上十个八个菜,准备个七八样糕点小食,再置办一坛好酒,如何?”
风细细闻声,也不置评,只笑向瞿菀儿道:“菀儿姐姐怎么看?”
瞿菀儿含笑道:“琳琅既这么说了,那你就都交给她吧!不过从宫里来此也远,有些菜色若冷了再热,不免失了滋味,不若就免了那十个八个菜,换上几样精致冷碟吧!”
宇文琳琅浑不在意,当即笑道:“也好!那我们就商量定了!”
风细细知她并不在意这些,因此也未推却,只笑道:“既如此,那热菜就仍由我来!”
瞿菀儿本来正想说这话,却不料被她抢了先,好在她也不以为意,只笑道:“我倒是知道京中有些别致吃食,等到那天,我明天搜罗些来,请你们尝尝!”
三人商量妥当,都是相视而笑。又因三人一起的缘故,有些话反不是那么好说,因此三人几乎是有志一同的没去提那些扫兴之事,只挑了近日的趣事说了些,倒也各自高兴。
眼看时已近午,瞿菀儿这才吩咐一边的丫鬟道:“去请我们家大爷与九爷过来用饭吧!”
那丫鬟应声退下后,风细细才不无诧异的在旁问道:“我们……同桌用饭吗?”
微诧的看她一眼,瞿菀儿很快解释道:“本来都是亲戚,那些个外头的礼数能免则免吧!”
风细细细度她这话里的意思,顿时知道宇文兄妹与瞿氏兄妹今日绝非第一次同在一桌用饭,既然对方都不在意,她自然更不好说什么,只是想着宇文璟之时,心里到底有些不自在。
宇文琳琅在一边,已有意无意的笑道:“细细只管放心!我九哥一贯食不言寝不语,吃饭时绝不会乱说什么的!”
这话一出,瞿菀儿面上不觉闪过一丝愕然之色,更下意识的拿眼看向了风细细。风细细也没料到宇文琳琅会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来,心中不觉大窘,面上也不免浮上了一层淡淡的晕色,嗣后再见瞿菀儿移眸看来,心下愈窘,一时竟颇有些手足无措。
瞿菀儿本是挑眉通目之人,见状自是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当下若无其事的岔开话题道:“细细笄礼,除我们外,可还打算请别人吗?”
稍事犹豫后,风细细才道:“在这京里,我本不认得什么人。若说有些交情的,除你们外,也就是青荇与曼真了!我想着……她们二人,还是不要请了吧!”
低头想了想后,瞿菀儿这才答道:“曼真就不必了!听说她如今仍在景山行宫伏侍太后,怕也抽不出空来!至于青荇,她若有心主动问起,便请她过来,若不然,就算了吧!”
风细细深感有理,不免点头笑道:“姐姐到底是比我想得周全些!”
三人又自商量了一回,那边宇文璟之与瞿煜枫却已到了。风细细错眼间瞧见宇文璟之,心下便是一阵狂跳,她心中别扭,面上表现自也不如平日自然随意。
反而是宇文璟之,见着她时,便含笑的瞥了她一眼,目光仍与平日一般,温和安宁,似带隐隐笑意。其时风细细正拿眼看他,二人目光巧之又巧的在空中虚虚一撞,风细细才刚恢复过来的如常面色顿时又染上了一层深深浅浅的晕色,一如二月初绽的桃。L
☆、第六十四章 心动
疏影轩毕竟也只一室之地,五人此刻又是近在咫尺,风细细与宇文璟之间的动静,早被其他三人看在眼中。瞿煜枫先皱了眉,不无嫌恶的看了风细细一眼,随后迅速移开视线。
瞿菀儿心下虽也意外,面上倒没显出来,只悄然的拿眼扫了下一边的宇文琳琅。宇文琳琅这会儿却瘪着嘴,脸上也说不出是郁闷或欢喜或二者兼而有之。
好在这会儿风细细也早醒过神来,忙不迭的按捺浮动的心绪,同时若无其事的转了眼去看一侧桌上的精美菜肴,只是面上红晕一时半会的却没法压下去,心中更是尴尬莫名。
好在轩内几人对此虽是心态不一,但当着宇文璟之的面,却也没谁敢出口调笑什么。五人叙过礼后,各自坐定,早有丫鬟婆子送了饭菜上来。风细细因心中尴尬,加上吃饭时也无人开口,只是一门心思的低了头吃饭,吃的竟比往常还更多些。
一时用过了午饭,又略事盥洗,风细细自觉别扭,到底站起身来,拉了瞿菀儿与宇文琳琅托辞说要去赏梅。瞿菀儿与宇文琳琅对此自然并无异议,三人这边才刚说定,那边宇文璟之已神色自若的笑道:“左右这会儿也还早,不如一道?”
对此风细细自然是不愿的,只是当着宇文琳琅等人的面,她又不好出言拒绝,只得闷闷的坐着,心下却是愈发郁闷,只是在郁闷之外,似乎又有种没来由的欢喜,竟是矛盾得很。
宇文璟之既开了口,瞿菀儿等人又怎好拒绝。当下各自答应着,起身穿了斗篷、大氅,相偕出了疏影轩。雪过天放晴,化雪之时天气虽冷,阳光却也出奇明灿,笼在人身暖洋洋的。
宇文琳琅先上前一步,拉了瞿菀儿笑道:“说起来。我来你家这别院也有好几次了。但这种时候,似乎今次竟是第一回呢!姐姐快带我去梅花开得最好的所在,让我开开眼!”
瞿菀儿闻声。不免笑道:“这话若换了旁人来说也还罢了,由你来说,可真是叫我惭愧不已了!谁不知道这衍都内外,最有名的赏梅之处乃是景山行宫近百亩的梅林!”
宇文琳琅听得嘿嘿一笑。也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