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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吴开先怎么回答法呢,他祇好含含混混的应一声
「岂敢岂敢。」
于是,杜月笙又道:
「照说,应该我去拜望吴先生,也是因为忙不过,一拖再拖,反而劳动吴先生屈驾过来看我了。」
吴开先的回答祇好说:
「那里,原该我来拜望杜先生的。」
进门以前,吴开先卽已注意了的,外客厅里,大小不一的沙发和椅子上,高冠峨服,衣香鬓影,坐了很多等候接见的男男女女。因此,他曾估计谈话的时间不会太久,因为杜月笙还有那么些客人在等。可是,杜月笙兴高采烈的和他谈天,备述仰慕之忱,极陈关怀之切,这一谈,殷勤懃诚恳,热情可感,使吴开先告辞的话简直说不出口来。约莫谈了个把钟头吴开先觉得再不兴辞不行了,杜月笙意兴正浓,说不定要和他作竟日之谈,外边的那许多客人,不知要急成什么样了,于是,他站起来说:
「今天打扰杜先生太久了,杜先生外面还有不少客人,我这就告辞。以后有空,再来拜访。」
杜月笙也不强留,他站起身和吴开先握手,而且拉住他的手不放,一直把他送出外客厅。外客厅里面的客人,看见杜月笙走出来了,连忙起立致敬。杜月笙一面颔首微笑,一面还在关照吴开先说:
「你什么时候有空,希望你随时过来坐坐,有许多事情,我都需要向你讨教。」
见过了这一次面,杜月笙便将吴开先当做要好朋友看待,推心置腹,无话不谈。他可是眞不见外,遇有重大的问题,他或则邀吴开先来,或则利用电话筹商,反复讨论,深入研究,吴开先渐渐的为他虚心诚恳而感动,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居然成为杜月笙的最高顾问之一。
吴开先和杜月笙的交住,以一二八事件爆发,至八一三沪战又作,这漫长的五年多岁月,为第一段时期。一二八变起,杜月笙出任抗敌后援会副会长、东北难民救济会长和沪战善后救挤委员会诸要职,但凡劳军、救济种种事项,杜月笙经常在找吴开先商量,而且言听计从,对于吴开先的主张,非常尊重。从这时开始,杜吴二人越交越深,使吴开先深切认为杜月笙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吴开先敬佩杜月笙识见之高超,如宋代李侗一般的姿禀劲特,更感服他的爱国热诚,一掷千金,出钱出力而不屑沽名钓誉,说他有如淮南子所说的:「有隐行者,必有昭名!」他不想出名,而大名藉甚一时。
当一二八战后,抗敌后援会改为上海地方维持会,又改地方协会,成为永久性的组织,东南学阀、「江苏省教育会会长」黄炎培,夤缘获得了秘书长一席,黄炎培后来又跟沉钧儒等左倾份子组织「职教社」,四处活动,百计钻营,日夜包围杜月笙,想假借上海地方协会的力量,打击国民党,并且利用杜月笙的掩护,发展亲共组织,尽力挑拨离间,阴谋遂求国民党和共产党的势力一消一长在这一段时候,吴开先很为杜月笙躭心,以杜月笙和黄炎培的乡谊,多年友好,和密切交往,他唯恐杜月笙把持不定,中了黄炎培的鬼蜮之计,其结果呢,葬送在黄炎培手中的,不是杜月笙,反倒是史量才。从此吴开先便对杜月笙坚定了信心,直到他病逝香港,盖棺论定,可以说安若盘石,屹立不摇。
黄炎培、沉钧儒与所谓七君子,藉抗日之名,为匪张目,破坏政府,在上海闹得昏天黑地,乌烟瘴气的时侯,曾经有人向杜月笙和吴开先建议:与其让他们在外面摇旗吶喊,兴风作浪,唯恐天下不乱,何不干脆把他们拉进门来,也给他们一份名义,省得他他吵吵嚷嚷,无时或已。
吴开先正想条分缕析,有以解说,杜月笙却四两拨千斤,脱口而出的说:
「黄炎培、沉钧儒那一帮人,顶不好弄了,弄进来反而啰嗦。不如让他们去,他们就反而搅不出名堂来!」
五大工潮迎吴醒亚
上海市社会局,国民政府定鼎南京之初,还叫做「农工商局」,顾名思义,中国人习称的「土农工商」四民之内,除了士大夫阶级,所有农、工、商各行各业的事,都归他管。其业务范围之庞大,职责权力之庞巨,堪称上海市政府所属各单位中最重要的一环
民国二十年九一八事变以后,上海市政府发表吴醒亚为社会局长,吴醒亚早年也是帮会中人,可是从来不曾开过香堂,收过学生,而且自他从政以后,便与个中人绝少往还。
吴醒亚在革命军中,随军北伐,湖北粗定,他做过这一任建设厅长,此人精明强干,极富活动能力,命他出长上海社会局,倒是很合适的人选。不过,当吴醒亚新职发表,正值上海工潮汹涌,有关当局束手无策,亦卽所谓的「上海五大工潮」时期,这五大工潮计为:
一、「巩固邮基」邮政大罢工案。
二、三友实业社总厂停工风潮,闹到工人组织「绝食团」,由自告奋勇的团员二十三人,留在总厂开始绝食。
三、英商中国公共汽车公司售票员罢工,闹到罢工工人被迫使用武力阻止公司开车,欧打白俄,波及乘客,砸坏水箱,又用满贮粪汁的去瓤西瓜,掼入车厢。
四、法商求新造船厂开除工人,引起怠工风潮。老板一气,下令将全厂名处,予以锁闭。
五、英商祥生船厂,解雇工人三十七名,多数工友质问,引起斗殴。英国人又来一次关闭厂门,驱逐工友,于是演成全面罢工。
有此五大工潮,羣情汹涌,方兴未艾,使吴醒亚踌躇难决,迟迟末卽走马上任。事为杜月笙所知,他派学生子陈君毅去劝驾,暗示吴醒亚说:
「有这五大工潮,正好是你表现身手的大好良机,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去接事。」
吴醒亚晓得陈君毅是杜月笙的爱徒,他说这话,斩钉截铁,便意味着话是出于杜月笙之口,社月笙在上海的「闲话一句」,吴醒哑早已心照。于是,经过陈君毅这一番鼓励,他便不再迟疑,提前赴任。
当他接篆以后,立卽欣然发现,杜月笙是在主动的与他合作,而指顾之间,惊动了中央的邮基大罢工案,在廿一年五月廿六日,成立解决方案。三友实业社的工友绝食,每天有人去强迫灌饮牛奶,藉以维持他们的健康和生命,后来,尤有上海市政府紧急决定,提付仲裁,由市党部推选劳工领袖陆京士为仲裁委员,经过两个小时的讨论,做成裁决。
英商中国公共汽车公司新雇了三百名售票员,罢工者形势危殆,可是,不旋踵新售票员也参加了罢工的行列,未几,驾驶工人和铜匠间工人也一致加入。工潮扩大,资方急图转圜,最后只好应允工人的要求,增加薪资,改善福利而寝事。
求新造船厂工潮,经过党政双方合力调停而解决。祥生造船厂方面,则由「上海市劳资纠纷调解委员会」召集劳资双方,和平协商,结果也是劳方获得了最后胜利。
五大工潮,弹指间烟消云散,顺利得决,而且都是劳方得到了所欲争取的利益,黄浦滩来了这么一位有肩胛、有办法、威加资方,德惠劳工的社会局长,使上海人不禁额手称庆,刮目以看。吴醒亚的声誉,正在迅速的往上直窜。──吴醒亚欣感之余他晓得这是那一位大力人士,送了他这么一份隆重无比的贺礼,他当然要登门拜访,面致感激之忱。杜月笙敞开大门等他很久了,两人抵掌而谈,顿成莫逆,以后的声应气求,相互关照,当然都是意料中事了。
民国二十一年,王先青在上海,他跟杜月笙还未曾建立关系,但是位对上海的情形很熟悉,对上海社会局里的一举一动,由于心腹知已朋友很多,因而如数家珍,了若指掌
有一天,一位好朋友许也夫,跑来看他,说是自己静极思动,想在上海谋一个优差。他说:
「我的目标不高,只要搞到一个警察局分局长,我就心满意足了。」
王先青笑笑,回答他说:
「区区一个警察分局长,你就满足了吗?」
「不满足又怎样呢?」许也夫叹口气说:「如今各机关,都是人浮于事。」
许也夫午夜断魂录
一时兴起,王先青告诉他说:
「我得着确悉,社会局第三科科长卽将出缺。」
「第三科科长?」许也夫果然怦然心动,急急的问:「要谋这个职位,你看找谁?」
「只有一个人。」
「谁呀?」
「杜先生。」
许也夫心里有数,托人,走杜月笙的门路,他学历不错,又有阅历,为人虽嫌鲁莽,却是刚直方正,办事有魄力,杜月笙一见便知他是个人才,倒也相当欣赏。趁此机会,许也夫递了帖子,磕过头,入了杜门。
一问这位新收学生子的愿望,许也夫倒也爽快,他说老夫子我生不愿为万户侯,但愿干一任第三科。杜月笙听了,哈哈大笑,意兴甚豪,他一拍胸脯,当时便慨然的答应下来
「这个,包在我的身上!」
老夫子闲话一句,剑及履及,不多时,许也夫开始到社会局上班,他这个第三科科长成了铁饭碗,一直做到民国二十六年,抗战爆发,他自家不好,没有来得及跟老夫子往香港重庆跑。他先把自己的家眷送回浙江家乡,闲住了几年,不是滋味,又回到上海来,再想谋值差使。
上海劳工医院院长范遂渊,跟许也夫很熟,许也夫初回上海,便借住在劳工医院,伪装病人,占一间病房,因为他要谋差,长日早出晏归,四处奔走。恰巧碰到民国二十八年上海日军加上敌伪特务,在跟重庆派来的地下工作人员,从事性命搏斗,黄浦滩上,整日刀光剑影,腥风血雨,暗杀事件层出不穷,东洋人和敌伪特工总部极司斐尔路七十六号,更是暗探密布,侦骑四出,他们接到命令,为了打击重庆份子,不惜滥杀无辜,遇有可疑份子,卽应迅速解决。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许也夫唯恐撞上了凶煞,每天出门,总是闪闪躱躱,神情栖皇,劳工医院曾经被重庆地下工作者利用作为掩护,敌伪特工早已加以监视,再查许也夫打出去的电话,找的都是过去的老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