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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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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军太太所开列的财物清单,大批的金条、美钞、钻石珠宝涓滴无存,第四只经邵式军太太列明贮有日本老头票、公债券若干万元的保险箱则牢牢锁住,完好如新。
  搜查人员先把邵式军太太所开的第四张清单,遍示众人,予以公开,然后通电流,炸开保险箱门,取出内中一迭迭的老头票和日本国家债券,一一清点竟和邵式军太太的清单丝毫不差。
  卽此一点可为明证,三只巨型保险箱里的亿万赀财,全被吴绍澍阴谋窃占,据为己有。
  敌伪财产之整理与处置,戴笠职务所在,责有攸归,于是他列举证据,呈报最高当局。最高当局的批示迅卽来到:严予查办。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坍了」,吴绍澍高高的置身云端,竟会一个觔斗倒栽下来,他心慌意乱,情急无奈,于是满面愁容,一改常态,他的保险汽车不再遶杜美路而过;天天降尊纡贵,到杜美路求见戴笠。义薄云天的戴笠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置之不理,不屑一见,直到听说吴绍澍急出呜啦,想飞往重庆上下打点,戴笠方始让吴绍澍堆满一脸的谄笑,奴颜屈膝的走进他的会客厅。
  当着好些军统局重要人员的面,戴笠捺住性子,听完吴绍澍的哀哀上告,苦苦求情,吴绍澍只求保全颜面,请「戴先生」免予究办,光这句话便使戴笠火冒三千丈,他脸色一沉,大声叱喝:
  「像你这种人,我为什么不办?」
  于是吴绍澍再求戴笠法外施仁,准许他由上海飞重庆,向他的上司自行请罪。
  戴笠断然拒绝,他吩咐左右:
  「通知各航空公司,不许卖票子给吴绍澍。」
  至此,吴绍澍求告无望,面如土灰,他搭讪辞出,静候法办,中央电令不旋踵而来,先是免了他副市长的职务,继则罢黜上海市社会局局长,而以接近杜月笙的中央委员吴开先继任。痛失知己一场大病
  晴天一声霹雳,震得杜月笙如中雷殛,呆若木鸡,他定定的坐着不动,不哭,不说话,连眼睛霎都不霎。
  他的神情模样把家中各人都吓坏了,大声的喊他,轻轻的摇他,人多口杂,乱糟糟的一片喧哗。终于,杜月笙恍如大梦初觉,他回过神来便放声大哭,直哭得热泪滂沱,咽不成声。时届五十九岁的杜月笙,这是他生平最最伤心悲切的一次号啕
  哭过以后便继之急喘,剧烈的咳嗽,一时但见他青筋直暴,泪与汗俱,脸孔胀得绛紫,家人和随从高声惊呼。熏烟、灌药,一概不生效,不停的急喘与剧咳,使得杜月笙死去活来,坐卧不得,沉重深切的悲哀,压倒了胜利以后饱受打击的杜月笙。
  就此生了一场大病,日日咳,夜夜喘,呼吸方平顺些,想起「雨农兄」又是痛哭流涕,椎心刺骨。他说戴笠和他不但是好友、拜把兄弟、并肩作伴的伙伴,尤且是生平唯一知己。对前来探疾慰问的朋友,杜月笙总是热泪盈眶、呜咽啜泣的说道:
  「我哭雨农兄,不但是为我个人失了平生知己,我也为国家民族在这种时候,竟失去了雨农兄而伤心难过!雨农兄一死,共产党又不知要闹到什么田地了啊!」
  胜利后上海物价逐步上涨,加以共党新四军在江北大事骚扰,和进剿国军连年鏖战,食米来源,于是大感匮乏。三十五年春季,上海米价扶摇直上,涨得五百万市民,莫不叫苦连天。恰巧当时万墨林因为他家素营米店,他开的那丬万昌米号,规模之大,允称全沪第一抗战八年,他又有从事地下工作的功劳,益以杜门总管,牌头甚足,因而便在吴开先当上海社会局长的任内,万墨林当选了上海市农会理事长,兼上海市米业同业公会理事长。
  上海市政当局为了解除上海粮荒,采取紧急措施,贷出一笔巨款,交给米业公会,要上海米商设法分赴各地,大量采购食米。这桩大事由米业公会理事长万墨林经手,当然偌大的生意不能由他那丬万昌米号独做。万墨林督促米商分赴四乡采购,「物以稀为贵」,乡下老百姓有米在手难免要拿拿蹻,同时眼见百物腾踊,分明已有通货膨胀的迹象,于是他们齐同一致,向米商们提出要求,卖米不要钞票,他们坚持采物物交换制,并且指定交换物品限定「五洋」,亦卽棉纱、布疋、白糖、香烟和肥皂。
  这一来米商们便唯有再回上海先行采办「五洋」货品,然后运往乡间实行交换食米,此一作法马上就发生了几个问题,其一是躭搁时间价格愈形高涨,其二是「五洋」本身在上海竟也是缺货,因为这些都是日常生活必需品,和食米同样的价高难求,行情一日数变。万墨林初次承担这么大的事情,更因缺乏经验,处处显得手忙脚乱,举止失措,再加上米商中不乏借机攫利,混水摸鱼者,还有一层更重要的因素,那便是米价──物价原来就在涨个不停于是民怨沸腾,指责埋怨的声浪,一概轰到万理事长的头上。全国纺织拥为盟主
  七位代表费尽唇舌,结果是大失所望,怏怏而去。他们走后,杜月笙绕室彷徨,深思熟虑,他心知担任这一个全国性工业团体理事长地位的重要性,忍不住又怦然心动,他在极短暂的时间里,迅速的作了决定,不妨藉此一次选战,测度一下自己卷土重来的机会,是否已经届临?
  他立刻命人打电话到袁国梁家里,请他卽来十八层楼。当袁国梁奉召匆匆赶到,他命袁国梁坐下,劈头第一句话便问:
  「刚才你们各位来讲的那件事情,究竟是不是诚心的啊?」
  「是诚心的。」袁国梁肃然回答:「不但诚心,而且很急。」
  「怎么会很急的呢?」
  「因为我们得到消息,公营纱厂不论大小,都由公家出飞机票钱。叫所有的代表务必一体出席,由此可知,公营纱厂对于这理事长一席势在必得。」接下来,袁国梁又向杜月笙剖析个中利害,公营纱厂代表当了理事长,一定不会为民营厂商尽心出力,故所以,民营厂商对于这理事长一席,自是非争取到手不可。
  沉吟半晌,杜月笙似已下定决心,冒险一试,但是他仍关照袁国梁说:
  「这个理事长,我做不做倒是无所谓,就怕万一选不上,坍不起这个台。这么样吧,你去替我各方面摸摸看,早些给我回音。」
  袁国梁应喏而退,把杜先生意思有点活动了的消息,通知几位核心人士,唐星海、荣尔仁等人听时喜出望外,立刻分头展开活动,民营厂商代表清一色态度坚定,除了都投杜月笙的票,尤有不少人士自告奋勇,志愿代表杜月笙去拉公营厂家代表的票子,当下颇有同心协力,共底于成的气势,民营厂商一致热烈拥护杜月笙,六区工会秘书长奚玉书,尤其慷慨动容的说:
  「西北方面的票子,我有力道!」
  民营厂商代表频频集议:官方代表选票对外号称全部集中,其实并非无懈可击。第一,当时已有公营纺织事业逐渐开放民营的消息,公营厂家不久以后还是要变成民营厂商,代表之中多的是主持业务之人,他们很可能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利害关系和民营厂商实趋于一致。第二,六区工会实力雄厚,民营代表和官营代表之间颇多私人情谊,可予充份利用。第三,凭杜月笙的私人交游,和个人声望,他是担任全国纺织工业公会联合会理事长的最佳人选,因此,光靠杜月笙三个字,也能争取得到一部份的选票。
  几度密议筹商,决定两项策略,头一项是大家要袁国梁设法劝驾,大会选举的那一天一定要请杜月笙到场,其次,他们又推袁国梁择一个最好的机会当着全国代表致词,强调联合会理事长不应由官方代表担任。
  事情有了相当的眉目,袁国梁再去报告杜月笙,他简略的说:
  「我四处摸过一遍,大约有六七分苗头。」
  杜月笙的答复更简洁,他祇说了一个「好」字。
  「不过代为奔走的各位代表一致要求,」袁国梁于是相机提出:「进行选举的那一天,无论如何要请老夫子到一到。」
  「好。」
  袁国梁公开提出官方代表不宜出任「理事长」的主张,他为「老夫子」卖力,一共开两次炮。一次是在永安公司七楼,六区纺织公会开会,奚玉书请他发言,他立起来便大声疾呼的说:
  「我有一件事情,要提请大家注意,『中华民国机器棉纺织工业同业公会联合会』,一向是民营厂商的公会组织,我们邀请公营厂家代表参加会议,他们应该投票选举民营厂商代表,才能符合体制与实际。公营厂家平时得到政府的助力很多,他们无法了解商家的困难,所以就需要而论,『联合会』理事长必需民营代表出来做!」
  第二次则是在投票前二日,拥有七千四百五十工名人的公营申新九厂,上午招待全体代表参观,中午设宴欢叙,这本来是公营厂家代表为争取民营代表选票的一记联络手腕,当时宴开十余桌,杯觥交错,宾主尽欢中,忽然杀出一个杜门先锋袁国梁,他站起来高声宣布
  「后天我们就要选举『联合会』理事长了,我特别提请大家注意,……」
  袁国梁的炮声隆隆,使官方代表相顾失色,民营代表则面露会心微笑。袁国梁的这一记攻心战术相当有力,因为他口口声声说官方代表是被邀参加,万一眞有官方代表当选了理事长,说不定民营代表不肯善甘罢休,就会闹出法律纠纷。
  选举之日,全国纺织公会联合会的会场,设在上海市商会,袁国梁先到杜公馆接杜月笙,杜月笙到时被众人簇拥到会客室里坐下休息,当时便不知有多少人在会场左右,欢呼雀跃,高声嚷叫:
  「杜先生来了!杜先生来了!」公开露面欢迎热烈
  大病初瘥的杜月笙在上海市商会出现,引起兴奋高潮,一百余名来自全国各地的纺织业代表,排着队近会客室和杜月笙握手寒暄,杜月笙接见这帮老朋友,面露眞挚诚恳的笑容,说几句关切慰问的话,寥寥几句,也使人与有荣焉,皆大欢喜,便是此一安排,对于选举居然发生奇効,杜月笙终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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