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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不是闹鬼，而是妖怪。”
“——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就应该乖乖地呆在家里准备相亲——”
“——如果要看证据的话，其实我随身就带着一只式神。摩可拿——”
侑子松了手，摩可拿对着老太婆露出了一个特别乖巧的笑容：“嗨——咿！老夫的名字是摩可拿！”
老太婆瞠目结舌，半晌才结结巴巴地喊道：“妖，妖怪啊！”
侑子满意地微笑起来。
拿出了灵媒师的名头，侑子总算顺利地走进了这家汤屋。大概因为生意萧条、时人又开始风行只有晚上才去妓院消遣的习惯，汤女们大都还在睡梦中，少有的几个出现的也都面容憔悴、衣冠不整。老太婆在前面引路，带侑子去见汤屋的主人：“……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最近经常会有人失踪……如果都是汤女，也不会有多少人去管，偏偏失踪的人里还有几个大人物，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了……这件事情处处都透着古怪，对整个歌舞伎町的生意也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没有求助过阴阳师吗？”
“别说是阴阳师，和小姐您一样高贵的灵媒也请过。还有各种各样的——占卜大师啊，能见鬼的啊，不过都是些不靠谱的男人，真正要做什么事的时候还是要女人ding上啊，您说对不对，小姐？”老太婆巴结地说道，好像生怕她会反悔一样，“总之呢，事情差不就是这个样子……如果发现了什么异常，还请您早点说出来啊。”
异常的确是有，而且很容易转移，不过那就和侑子此行的目的没有关系了。但她还是说道：“找我做交易的话，可是要付出足够代价的哟。”
“没关系，多大的代价都愿意付……”
“那么，如果是生命呢？”
老太婆卡壳了。刚好这时来到了汤屋主人的房间前，她便连忙推开门，叫道：“月子啊，店里来客人了，是位高贵的灵媒师大人！”
“都说了这里不需要什么灵媒师！”一个暴躁的女声从屋内响起。老太婆却没有管这些，直接把侑子让了进去：“进去吧，汤屋的主人就在这里！”
侑子走了进去。
一名穿着华丽振袖的少女正端坐在榻榻米上，给躺在她膝上的中年女人梳理长发。无论是少女还是中年女人，都长着一张相当艳丽的脸。仔细看的话，还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同样似笑非笑地挑起，仿佛脉脉含情，又仿佛只是一片冰冷。
“不是说了不需要人的吗？”中年女人一边说着，一边从少女膝上抬起头来：“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去！这里没有什么鬼怪可以给你看！”
“我也并不是来捉鬼的，只是来找人的罢了。”侑子也在她们对面坐了下来：“汤屋主人的名字叫月子的话，可以问一下这位小姐的姓名吗？”
“没有姓，名字就叫奈奈。”少女恭谨地回答道。
月子盯着侑子看了好久，才慢慢地坐直起来：“你是来找奈奈的吗？——你是那个男人的女儿？还是他最新找到的金主？”
“我只是一家商店的店主罢了，因为宗政先生的特别委托，才来到这里的。具体说来，应该是说客吧。”侑子欠了欠身，微笑道，“奈奈吗？真是个好名字。”
“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都说了让他不要再来纠缠我们了！别说奈奈不是他的女儿，就算是，我也不可能让奈奈认一个老白脸做父亲的！”月子发火地道。奈奈连忙拍了拍她的后背：“姨母，我不会离开您的。”
“宗政先生痛哭流涕地表达了自己的忏悔，并且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将奈奈小姐带走。他还保证说，如果奈奈小姐愿意认他，就再也不和任何一个女人勾勾搭搭了。”
这也是侑子会帮他的原因——说实话，那位宗政先生可是付出了非常大的代价呢。
月子脸上顿时露出了鄙夷的表情：“哈？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那个男人就像是得了不哔——就会死的病一样，当年还在这一代混的时候就经常左拥右抱……简直就是头不会累的种马！”
“如果是真的呢？为了梦寐以求的亲情而放弃其他东西什么的，这种事情不是不可能发生的哦。”
“不是不可能发生，而是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月子说着，厌烦地摆了摆手，“总之，不要跟我提那个男人的名字，请赶快离开这里吧，这里可不是像你这种出身高贵的小姐能呆的地方。”
“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告辞了。”侑子并没有继续争论，而是再次欠了欠身，起身预备离开。奈奈却犹豫了一下，说道：“等一下！这一代并不是很安全，让我送送您吧！”
月子冷嘲热讽道：“奈奈你关什么心？人家可是强大的灵媒师呢。”
奈奈的脸色有些尴尬，祈求地道：“姨母……”
“好了好了，想去就去好了，不过只能送到店门口，不然被人拐走了会怎么样，你自己考虑！”月子说着，警告地瞥了侑子一眼。侑子却依然神色自若，微笑着等待奈奈跟上来。
走在寂静的走廊上，奈奈忽然开口说道：“以前这里是有过很多人的。姐姐们，客人们，大多数人是来喝酒和观看表演的……因为公主提倡着女权，所以现在姐姐们也很少有愿意卖身的了，在那些新法令颁发以后，她们甚至商量着要离开这里从良……”
摩可拿好奇地向她看了一眼，侑子则没有任何动作。这个世界的日本有着特殊的文化，从上届天皇起，皇室就一直没有男丁的降生，甚至连旁系都没有，只好选择公主作为天皇。发展到了这一代的天皇的女儿，现任的和子内亲王，更是着力推行着从西方传来的女权文化，大大提升了女性的地位，连汤女们都因此受益……
“……有几次我还听到她们在聊天，玉子姐姐明明是有机会离开这里的，都已经和客人说好了……但是第二天，她却从这里失踪了。找遍了歌舞伎町也没有找到她的身影……”侑子没有动作，奈奈也并不气馁，继续说道，“之后，就像是导火索一样，一连串的失踪事件开始了……无论是汤女还是艺伎，甚至是那些客人们都没能逃过……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也不知道具体的地点，无论是在汤屋里还是在外面的什么地方，什么人、什么时候都有可能失踪……您，是灵媒师吧？我听到婆婆的话了……”
“是假的灵媒师哟。只是为了见到你而编造出的借口而已。”
“不管是真是假，能够骗过婆婆，就证明您有着一定的能力。”奈奈认真地说道，“我希望能拜托给您一件事……我希望能够终止这样的失踪事件。听说大臣们已经对天皇提到过很多次了，想要撤销这一带的歌舞伎町，重新兴建都市的大楼……如果失踪事件进行下去的话，天皇也许真的会采纳那样的建议……从几百年前就一直扎根在这里的人家不止一户，也有许许多多的人依靠着这里而生存着，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
“你的愿望我了解了，但是老实说，这件事情恕难从命哦。”就要接近门口了，侑子摇了摇头，打断了她。
奈奈低下头，轻声说道：“我知道这件事可能会很困难……也许还会牵扯到什么厉害的大妖怪……但是请求您，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们一把？”
“并不是说因为困难而不可以，而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侑子顿住了脚步，说道，“解决问题并不困难，但是，想要我出手帮忙实现你的愿望，是必须要付出代价的哟。”
“付出……代价？那么，什么样的代价可以？我攒了很多的钱……”奈奈不由得抓住了侑子的袖子，张大眼睛急切地道。
“不愧是父女呢。”侑子却不禁笑了起来。
“诶？”奈奈诧异地发出疑问。看门婆婆却看到了她们拉拉扯扯的身影，大惊失色地飞奔过来：“哎呀，奈奈！不要和这个人交易！她是索要灵魂的灵媒师呢！”
“……灵魂？！”
“嘛，开个玩笑而已。真正付出了灵魂那样巨大的代价，我可是接受不起的。”侑子弯起眼睛，招了招手，“不过，如果你想听的话，就跟我过来吧，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
“这怎么能行！”看门婆婆严厉地说道，“奈奈！我会告诉月子的！”
“婆婆不用担心啦，我不会做傻事的。”奈奈微笑起来，脚步却轻盈地向侑子滑去：“请您告诉我要付出的代价吧。”
看门婆婆急得在一旁拼命招手，奈奈却假装视而不见。侑子忍俊不禁，拍了拍她的肩膀：“月子小姐应该也是很希望你能够离开歌舞伎町的吧？”
“……嗯，是这样没错。”奈奈点了点头，“姨母，还有逝去的母亲，都是艺妓出身的……我小的时候原本也接受过艺妓的训练，不过母亲去世以后就没有再继续了，因为姨母说，再怎么纯洁高贵的外表，如果内心不坚定也依然会被男人骗走，她不希望我和母亲一样遭受别人的欺骗，所以……”说着，她露出了头疼的表情：“唉……其实如果有另外一个男人找上门来要认女儿，姨母是不会有意见的……但是偏偏那个人是宗政先生，所以……”
宗政在歌舞伎町里也是个传奇的人物。他当年只是个流浪的乞儿，被歌舞伎町的一位老人收留后逐渐变得富有魅力起来，从十五岁起就整天勾三搭四，从来没有人见过他身边会连续两天出现同样的女人。二十岁的时候，他搭上了一位有钱的寡妇，从此离开了这里，还有了良民的身份。之后就一直被有钱的女人们包养着，因为太过花心，所以分手的原因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