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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部没有力气就笑不出来,努力工作就可以吃得下东西。
原本纤细的她脸颊开始长出肉来,身材也有了浑圆的线条。眼角有了以前没有的笑纹,粗糙的手和衣服已经不被她放在心上,她成了一个可靠的母亲。
〃我念小学五年级的冬天,她找到一个供吃住的女佣工作,我们就搬过去住了。〃
瑞贵知道。当时他曾四处寻找那个突然失去踪影的少年,甚至跑到少年就读的小学去找人。当他知道少年在不知会任何人的情况下搬走时,心情极度地沉重,觉得好像遭到背叛了。
〃当我母亲在那个地主宽大的家里帮佣时,被女主人看上了,便让我母亲和自己的儿子再婚,他就是我现在的继父。我任性地保留了箕轮的姓,可是我弟妹连姓都改了。我母亲现在又是个有钱人家的太太了。不过是个每天开着小型货车四处奔波,晒得黑漆抹黑的太太。〃
夏彦说,母亲一手承担原本交由别人管理的田地。
听说一到农忙时期,她就会把因为长期在公司上班而身体搞得不是很好的丈夫,和注重形式的婆婆一起拖进来,勇猛无比地操控着拖拉机。夏彦笑着说,人只要想变就可以变的。
继父是个温柔而沉稳的人,他衷心爱着年纪比自己大、又带着〃拖油瓶〃的妻子,他对这些孩子视如已出,疼爱有加,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养育着。
〃哦……〃
瑞贵很为夏彦目前的环境感到喜悦,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只要是对夏彦好的,他什么都可以接受。仔细想想,以当时他们家的财力,应该无法支付这所学园不算便宜的学费。
夏彦低声地笑了。
〃我好像是最后一个重新振作起来的人,个性刚硬、逞强斗狠的习惯依然没变。〃
瑞贵用手肘支起身体,俯视着继续说着话的夏彦。
夏彦还是不看瑞贵,嘴角带着一抹自嘲的苦笑,盯着天花板。
〃那之后我母亲就不再唱那首歌了,而弟弟妹妹也已经习惯目前的生活,不要提起那首歌,连当时的情形也几乎没有记忆了。只有我还记挂在心里……〃
〃夏彦〃
瑞贵的表情就像个小孩子即将流泪之前一般扭曲着。
月之沙漠。这首歌对夏彦而言就像是将他试图遗忘的记忆,闭锁起来的封印一样。
那悲哀的曲调和虚幻的歌词混杂在一起,鲜明地唤醒了夏彦不愿回想起来的痛苦记忆。
〃关于这首歌我也几乎忘了。不,应该说我刻意要去遗忘吧?可是,那天晚上,当我听到凉也先生唱的歌时〃
夏彦话没说完,在嘴里嘟哝着。
月之沙漠。当他倾听着那跟自己所记得、同样错误的歌词时大感惊讶,同时也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把当时的痛楚遗忘,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过得再当然不过的日子;和当时不能相提并论成长后的自己;开朗地笑着的母亲那肥满的身躯;温暖的家人;随风而逝的失去父亲的悲哀和他的容貌。
他相信所有的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除了现在的自己之外,一切都不再多想。不可思议地,他很自然地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过着日子。
〃我一直认为自己很坚强。然而,那着歌却让我很难过。当天晚上,我连发现歌词有异一事也不想对任何人讲……〃
怎么会这样?自己根本一点都没忘。
夏彦第一次露出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脆弱面,绝不认输的真性情,他的表情痛苦地扭曲着。瑞贵不忍再看到他的表情,垂着眼睛、咬住嘴唇。
要不是发生这种事,他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出这些话吧?瑞贵发现自己勉强夏彦去面对痛苦的过去,不禁很想痛殴自己一顿。
在黑暗中抓破玻璃杯的理由,还有那惊愕的神情。
夏彦一定是不想提起的。
对瑞贵而言,月之沙漠不过是单纯的不在场证明而已;但是对夏彦来说,却让他回想起痛苦、屈辱及悲哀的强烈心灵打击。
夏彦没有那么机灵,他不懂得可以隐瞒不想说的事,只要告诉别人歌词有误。
为了保护凉也,为了避免自己的伤口扩大,保持沉默是刚毅木讷的夏彦最好的做法。看到瑞贵避开视线,垂着眼睛,夏彦低声地笑了。
〃我弟弟和妹妹都会唱正确的歌词,只有我记得母亲唱的月之沙漠。〃
凉也用他高细而澄澈的声音唱出了错误的月之沙漠。他的声音和歌词再度唤醒了夏彦长期以来极力压抑的伤口,同时也让夏彦注意到诡计的存在。
〃你可以去问问凉也先生的妹妹。她一定是在学校或从电视上,不然就是跟着他们那个能干坚强的外婆学的吧?所以,当凉也先生要她帮忙唱这首歌时,她唱出了正确的歌词,无意中就让我发现唱歌的人换了。〃
凉也可能要求真奈,当他去启动自家发电机时帮他继续唱下去。这也是凉也大胆的地方,他没有刻意要真奈保守秘密,他赌没有人会向十岁的真奈确认此事,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独力完成的。
真奈认为自己只是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态度显得非常自然,因此没有人发现唱歌的人其实已经换了。凉也只是在作证时把妹妹唱的那一部分也说是自己唱的。
他捏造的部分并不多,以不牵到其他人的方式完成了不在场的证明。
凉也是个非常大胆的个人犯,他把他们、真奈和母亲,以及天候等所有的一切,都利用成这共犯。
〃我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只有我注意到?我好几次都在怀疑,你们怎么会没发现呢?是我对那首歌太神经质了吗?〃
夏彦用沉稳的声音说道。那没有表情的声音底下,回荡着尚未痊愈的伤口的悲哀。
这时瑞贵发现了一件事,不禁区全身僵硬。他瞪大了眼睛,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
〃我……我也是夏彦早说遗忘的过去吗?〃
夏彦的视线回到瑞贵脸上。那表明了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眼神,充满了对眼睛瞪得老大、含着泪水的瑞贵的疑惑。
〃我好几次都想要你想起我……我要如此想忘了那些事的你想起……〃
〃七濑?〃
夏彦的眼底满是疑问,瑞贵将眼睛移开、支起身体,力量从支在夏彦两侧的手上流失。
〃对不起,我不会再这件事了。我会尽量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你到底在说什么!?〃
夏彦的手一把抓住作势要拉开身体的瑞贵。瑞贵挣扎着想逃,夏彦却将他的身体半转过来,反过来压住他。
〃我从来没有要你忘记我。虽然那不是我刻意想去遗忘的事,但是如果忘了也就算了,因为那都是痛苦的回忆。所以,我很抱歉没能记住以前跟你相处的事,但是我可没想过不愿见到现在的你。〃
瑞贵战战兢兢地仰望着夏彦。他用畏怯的眼神搜寻着答案,夏彦现在讲的话是真的吗?不是谎言吧?
瑞贵仿佛等着挨骂的小孩一样。夏彦嘴角浮起了笑意。
〃第一,我真的不记得你了。就像你现在知道的,当时我根本没把四周的人事放在心上……真对不起。〃
说着,夏彦轻轻地将瑞贵凌乱的浏海往上拢。
〃凉也先生呢?〃
瑞贵咬着嘴唇,瞬间移开视线,犹豫了一下之后开口问道。夏彦温柔的举动使他决定把一直难以启齿的话说出来。
〃那么夏彦对凉也先生的体贴又算什么?你对他……〃
他怕得不敢问出〃你喜欢他吗?〃这句话。
话问出口之后瑞贵就后悔了,但是却依然屏住气息仰望着夏彦,以免错过他任何一丝丝的表情变化。差点就噗哧笑出来的夏彦突然茫然地望着远处。
〃是吗?如果让你有这种想法也无所谓啊!〃
瑞贵伸直了手,一把推开夏彦,企图从夏彦身体底下逃脱,夏彦赶紧用体重压住他,带着苦笑说:〃不要这么急,我不会对你怎样的。我不是很会说话,可是跟你想的是不一样的。他跟我很像。〃
〃跟你很像?〃
瑞贵虽然为夏彦的会错意感到心痛,可还是好奇地问道。一直被说跟凉也很像的应该是自己吧?夏彦点点头。
〃来到这里之后,我立刻就嗅出凉也先生跟我同样的味道。他不是老让人觉得他必须坚强起来吗?〃
瑞贵暧昧地点点头。因为事件发生之后,凉也就浑身洋溢着让人心痛、企图保护家人的气息;可是,从凉也在事件之前散发出来的开朗表情中,根本感觉不到。
〃你老是睡眼惺忪的样子,可是对凉也先生的事却总是观察入微,不是吗?〃
在了了解一切之后,瑞贵知道凉也真的是像夏彦所说的那种人,可是瑞贵对自己无法看出凉也的性格,又对夏彦能敏感地掌握凉也想法一事感到生气,他的语气当中自然就带着刺。
〃你也这样说。不是老是那个样子,而是我真的总是半睡半醒。〃
夏彦抓住闹别扭地把脸转到一边的瑞贵下巴,让他面对自己,同时咯咯地笑着。
〃凉也先生跟我很像,因为我们相信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御,因此不知不觉中就变成过度防御了,全身总是像箭猪一样竖满了针。〃
〃姑且不说你小时候,你对凉也先生可从来没有过粗暴的言行…?〃
现在的夏彦也没有这样瑞贵暂时将这句话埋进心中。夏彦笑了。
〃不管是刺猬或箭猪,从远处看来都是圆圆的。〃
总之,除非近距离观察,否则根本看不出来。他的意思是说:瑞贵就发现了,是吗?
将自己和凉也归为一类,无形中把瑞贵排除在外的夏彦,态度固然可悲,但是他说的有百分之九十是事实。
凉也为了保护母亲和家人,将锐利的针刺隐藏在开朗的笑容和纤细的身材底下,只有面对姨丈时才会竖起来。
会注意到凉也近似杀意的气息的,也只有同样具有这种防御之针的夏彦。
袭涌而上的疏离感让瑞贵难过得咬紧嘴唇忍耐着,他发现夏彦的微笑中掺杂着苦涩的自嘲,不禁皱起眉头。
〃夏彦,你还有什么〃
隐瞒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