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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玩意儿。他还是改不了正统,挑了条白色短裤和一件针织套头红背心,还找了双能勉强配他喜欢的那顶帽子的草鞋。店员格格地笑着,领他进了试衣室。他再次看了看街上,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衣服正合身,他问店员能不能把他的西服和鞋子在店里存放几个小时。“没问题,先生。”她说。他付了现钞,又抽给她一张10元的票子,请她叫辆出租车。她说他真帅。
他神情紧张地望着大街,直到出租车来了。他急忙穿过人行道,进了后座。“阿邦克斯潜水旅店。”他说。
“那可不近啊,先生。”
米奇从座位上扔过去一张20美元的现钞。“开车吧。看好反光镜。要是有人跟上来,立即告诉我。”
司机抓起钱。“好的,先生。”
报纸上说,潜水指导员是店主巴里·阿邦克斯的儿子菲利普·阿邦克斯。他遇难时年仅19岁。他们三人是船被炸沉后淹死的。那是个神秘的爆炸。尸体是在80英尺深的水下找到的,水肺当时还在全速工作着。关于这场爆炸,没有任何人证物证;至于此事为何发生在离岸边两英里的一个人所共知的不宜潜水的水域,对此没人作出任何解释。文中提到还有许多问题有待解释。
车子开了20分钟后到了博登镇。那是一个小村落,阿邦克斯潜水旅店就坐落在镇南面一块伸进海里的孤滩上。
“有没有人跟踪?”米奇问。
司机摇摇头。
“干得不错,再给你40元。”米奇看了看表。“快一点了。你能在2点30分准时来这儿?”
“没问题,先生。”
路消失在海滩边上,尽头是一个白岩石地的停车场。旅店的正楼,人们都管它叫大房子,是一幢带锡皮顶儿的两层楼房,室外楼梯通到二楼的中央。整座楼房掩蔽在杨梅藤和野百合织成的绿色蔓网下面,浅蓝色的楼身,屋檐儿漆得洁白,与粉红色手工浮雕相映成趣。楼的右侧,稀稀落落长着些棕榈树,一条狭小的车道绕过大房子通向一大块白岩石空地,周围有十几棵大椰树,这正是停车场。它的两边各有一群十来间供潜水者居住的茅草顶客房。木板人行道迷宫似的从每间草房伸到旅店的正中央,露天酒吧就在水边。
米奇走进酒吧。几分钟后,招待亨利递给米奇一杯红条啤酒。
“巴里·阿邦克斯在哪儿?”米奇问。
亨利朝大海点点头。半英里之外,一只船正缓缓劈开平静的海水,向旅店驶来。
那船停泊在酒吧和一间窗户顶上用手写着“潜水商店”的稍大些的茅屋之间的码头上。一个瘦削、结实的矮个儿男人站在船边,大声吆喝着水手们收拾潜水器具。他戴着一顶白色棒球帽,身上没穿什么,除了一条游泳裤。从他那身棕褐色油亮的皮肤可以看出,过去50多年里,他都是这么光着身子过来的。他在商店前停了一下,朝潜水教练和水手们嚷了一阵,便径直到了酒吧。他旁若无人地走到冰箱跟前,拿出一瓶“海内肯”,扳掉瓶盖,一口气喝了个瓶底儿朝天。
酒吧招待对阿邦克斯说了点什么,又朝米奇这边指了指。他又拿出一瓶“海内肯”,走到米奇身边。
他板着脸。“你找我?”他几乎是冷笑着问道。
“你是阿邦克斯先生吗?”
“是我。你想干什么?”
“我想和你聊聊。”
他吞下一口酒,凝视着大海。“我太忙,没空儿,40分钟后潜水船就要开了。”
“我是米奇·麦克迪尔,孟菲斯来的律师。”
阿邦克斯眯缝着褐色小眼睛盯着他。“哦?”米奇引起了他的兴趣。
“嗯,和你儿子死在一起的那两个人是我的朋友。我想和你谈谈,要不了多久,谈几分钟就行。”
阿邦克斯在一只圆凳上坐下,两手支着头。“那可不是我爱谈的事儿。”
“我知道。对不起。”
“警察让我不要和任何人谈这事。”
“我发誓绝对保密。”
阿邦克斯眯起眼睛,望着波光闪烁的蓝色海水。“你想了解什么呢?”他轻声问道。
“能另找个地方谈吗?”
“当然。到外面走走去。”他喊来亨利,又对一桌的潜水者们交待了几句,这才出了酒吧。他们在海滩上慢慢走着。
“我想谈谈事故的情况。”米奇说。
“你尽可以提问,我可以不回答。”
“是什么引起爆炸的?”
“不清楚。也许是压缩器,也许是汽油,我们也说不准。船只损伤得很厉害,关键的部位差不多都起火了。”
“船是你的吗?”
“是的。是一只小型船,30英尺长。你的朋友们租了去,在那天上午用的。”
“尸体是在哪儿找到的?”
“在80英尺深的水下。尸体其他倒没什么可疑的,只是上面既没烧伤,也没其他能证明他们在爆炸现场的伤痕。我想这点很叫人怀疑。”
“尸体解剖的结论是淹死。”
“是的,是淹死。可是你朋友们的水肺都还在高速工作着。后来,经我的一个潜水教练检测,水肺工作完全正常。你朋友们的潜水技术都是不错的。”
“你儿子的情况呢?”
“他的水肺没开到最高速,不过他水性好,像条鱼似的。”
“船在什么地方爆炸的?”
“他们原本打算到罗杰遇难角,沿着一个暗礁群潜水。你熟悉那个岛吗?”
“不。”
“它在东北角的东湾一带。你的朋友们从没到那儿潜过水,是我儿子提议去的。我们不清楚他们是不是在那里潜过水,船是在远离潜水基地两英里外的海上失火的。”
“会不会是漂到那里的?”
“不可能。要是发动机出了毛病,菲利普会用无线电呼叫的。我们有现代化的设备,根本不可能发生爆炸这样的事。没人听到声音,也没人看见爆炸,而那一带总是有人的。再说,在那一带水域,一只出了毛病的船是漂不了两英里的。最关键的一点,可别忘了,他们的尸体不在船上。就算船漂了那么远,你又怎么解释80英尺深的水下的尸体呢?也是漂过去的?尸体是在离船不到20米的地方找到的。”
“谁找到的?”
“我们的人。从收音机上听到了事故通报,我就派了一帮人去。我知道那是我们的船。我们的人潜到水里,几分钟就找到了尸体。”
“要你谈这种事,真是太难为你了。”
阿邦克斯喝完酒,把空瓶扔进木头垃圾箱里。“可不,不过时间能带走哀痛。你对这件事怎么这么感兴趣?”
“他们家属问了我们好多问题。”
“我真替她们难过。去年我见过她们,她们在这儿度过了一星期,真是好人哪。”
“有没有这种可能,他们正在探索新的水域,突然出事了?”
“可能性是有的,但很小。我们的船只从一个基地开到另一个基地时,都要报告它们的活动情况。这是惯例,无一例外。我儿子是岛上最出色的潜水船长,他就在这一带海水里长大,他是决不会忘记报告他在海上的活动情况的。但事情看上去就这么简单。警方认为正是发生了这种事,当然他们总得说出点看法嘛。那就是他们唯一能作出的解释。”
“那么,他们又是如何解释尸体情况的呢?”
“他们没法解释。对他们来说,那不过是又一起潜水事故。”
“是不是事故呢?”
“我看不是。”
米奇的脚被鞋磨出了水泡,他干脆把鞋脱了。他们转身往回走。
“如果不是事故,那又是什么呢?有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阿邦克斯边走边看着海水爬上海滩,他第一次笑了。“其他的可能性怎么讲?”
“孟菲斯有传闻,说是他卷进了毒品走私。”
“讲给我听听。”
“听说你儿子是一个贩毒团伙的活跃分子,也许他那天正开着船到海上去接货,双方发生了争执,我们的朋友们干预不成,反而一起送了命。”
阿邦克斯笑着摇摇头。“菲利普不是那号人。就我所知,他从不吸毒,也不做那种买卖。他对钱没有兴趣,唯独喜欢女人和潜水。”
“偶尔为之也没有可能?”
“没有,绝对没有。这个传闻,我从没听说过。我想孟菲斯那帮人真是再没有别的好说的了。岛上这么小,有这回事早就该传到我耳朵里了。这真是弥天大谎。”
谈话结束了,他们在酒吧附近停了下来。“我想请你帮帮忙,”阿邦克斯说,“这事,在他们的家属面前只字不能提。我无法证明我所说的是真的,因此最好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他们的家属。”
“我对谁都不说。我也想请你别提我们谈话的内容。什么人没准会跟到这儿来,问我来访的情况,你就说我们是谈潜水的事。”
“悉听尊便。”
“我和我妻子明年春天要来这儿度假,肯定会来找你的。”
14
圣安德鲁圣公会小学位于孟菲斯市中心一个绿荫稠密、占地5英亩的庄园里,在圣安德鲁圣公会教堂的背后。一进门,人行道和小型操场的两侧,对称栽着两排黄杨,修剪得整整齐齐。再往前,有十来棵老橡树,那幢L形平房就坐落在橡树静谧的浓荫里。黄白间杂的砖墙偶尔露在外面,那是常青藤不知由于什么缘故掉转头另择他途时留下的空隙。圣安德鲁小学声名赫赫,招收从幼儿园到六年级的学生,是孟菲斯学费最贵的私立学校。
米奇把拜尔车停在教堂与学校之间的停车场里,艾比那辆暗红色的标致车就在前面隔三辆车的地方。艾比不知道他来。飞机提早了一个小时抵达。路过家门口时,他回家换了身有律师派头的装束。他想先见到她,再回办公室干上几个小时。
他想见她,就在学校里,他要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然后告诉她,他想她,无法等到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