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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次一直没有出现。
莫德向下望去,站在17层楼上,川流的汽车就象彩色的小点在地面蠕动着。他听见斯金勒走了进来,然后脚步声停在身后。
“嗨,”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肩膀,冰凉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莫德转过身,微微一笑。他的恋人穿着一件红衬衫:他们一同出去时在莫德的坚持下买了半打,尽管当时斯金勒再三声明说由于自己已渐渐老去,现在主要穿土色的了。莫德拒绝承认年龄和颜色有什么关系——斯金勒当然比这些年里显得年青的多。他们都一样。
“该死,这里太冷了。在想什么?”斯金勒看着地面上的车流问他。“ 我希望,千万别是想跳下去。我的烹饪手艺没那么糟糕。”
尽管是玩笑的语气,斯金勒的声音还是近乎带着忧虑。在过去的八个月里莫德已经走过了很长一段路,但他仍有消沉的时候。在和斯金勒开诚布公的交流之后,莫德也同这世上另一个他最爱的人——史卡莉详尽地谈了一次。那对他们两人来说都不容易,有很多细节他无法下定决心和他亲密的搭档分享,但是她身上有种冷静超然的医生一样的气息,这帮助了他们两人熬过了交谈带来的创伤。通过他们的努力,史卡莉和斯金勒已经帮助莫德朝着康复迈出了尝试性的第一步。恢复工作有助于他,他很高兴能回到自己心爱的X档案中,解决案子就是他的精神食粮。
觉得准备好了之后,莫德朝着恢复性生活的方向迈出了尝试性的第一步。后来,当他阴性的艾滋病检查结果出来时,他们已经更近了一步,慢慢的,已经不仅是接吻和爱抚。莫德仍旧不让他的恋人进入他的身体,但是不管怎样斯金勒一直更喜欢在下面。斯金勒毫不介意让莫德在卧室里掌握主动,这对他们两人都好,并且给予莫德迫切需要的支配感。仍有好几次莫德产生了幻觉和记忆的闪回,但是出现的次数变少了。莫德开始忧虑于自己变得过于兴奋,过于渴求做爱。他觉得自己就象个荷尔蒙在持续分泌的少年,几乎无法把手从恋人身上挪开,一直在勃起。他怀疑这也许是劳伦斯留给他的恶心的后遗症,但是他的心理医生已经指出在他被囚禁时始终存在的一个现象——斯金勒令他兴奋。他早就这样了,现在莫德面对自己的各种性感觉从容多了。他承认那是他自己的,他也有权得到,而且,如果实话实说,他和斯金勒的性生活相当该死的美妙。他们的结合并非一直都很轻松,但是他们两人为了美好的结果都很卖力。莫德知道自己很快乐——比他以往能想象出的更为快乐。
“不,我不是想跳下去。我正在想劳伦斯的事。”
“你还好吗?”斯金勒伸出两臂环住了恋人的肩头,紧紧地拥着他,就象他们谈及劳伦斯时他一贯做的那样。他们回去工作之后曾花了几个月的功夫去追查这个折磨莫德的人,但事实证明莫德说的没错。甚至不可能找到劳伦斯——莫德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关在纽约的什么地方,每一条调查线索最后都进了死胡同。劳伦斯,看起来,被极有势力的人保护着,但是这都在莫德预料之中。他的确没指望把折磨自己的人绳之以法。
“很好……不……我不知道。”莫德克制着自己的情感,“我今天收到了一封信。”莫德低头看看自己攥得死死的拳头,那里面,紧握在手心的,是薄薄一张揉成一团的白纸。“克瑞斯科寄来的。”莫德抬眼审视了一下恋人的反应,他已经完全学会了如何读出那双传神的黑眸中一闪而过的东西。
“还有?”斯金勒的手指轻轻揉捏着莫德的肩膀,而莫德倚过去,享受着在傍晚寒冷的空气中恋人身体的温暖。他们都发现莫德非常需要身体上的慰籍,很简单,他喜欢被触摸。那是一种安慰,在以前漫长而寂寞的岁月里他一直克制着对它的渴望,而和劳伦斯在一起的日子令这种需要显现了出来。他仍旧对周围的其他男人充满戒备,只有和斯金勒或是女人在一起时才能真正放松下来。斯金勒以外的任何男人如果试图碰他,甚至是和他握手,他都常常会畏缩,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他们一直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为之努力。
“劳伦斯死了。”莫德原以为这些话会让自己生出些什么感受,什么都可能,但是没有。他的内心一片麻木,仍旧在消化着这条消息。斯金勒的眼睛闪动了一下,但他控制住自己本能的反应,等待莫德继续说下去。“好象……”莫德清清嗓子,“好象他得了晚期癌症。因此他才那么瘦弱,也因此,我想,他才那么不顾一切地要得到最后一件战利品——我。就在我被绑架前他刚被诊断出来。”
“所以他知道他快死了?”
“对。他正好在纽约看医生——准确的说是医生来看他。他不会去医院的,所以他在自己的沙龙里看病。显然那是种很凶险的癌症——他在难以忍受的痛苦中死去。克瑞斯科看起来对此相当满意。或许,有一天,我也会那样。”
“因此,他最终受到了正义的惩罚。”斯金勒露出一个冷酷的微笑。莫德抬眼,怀疑地看看他:“老天的公正。”斯金勒哼了一声。一阵冷风吹过,斯金勒的衬衣翻卷起来,象叶红色的轻舟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飘过。莫德垂下头看着下面的街区,远远的地面上有无数的小点,那是来来去去的行人和汽车。
“苦涩。”莫德喃喃自语。
“嗯?”斯金勒皱皱眉头。
“苦涩——劳伦斯身上总有种熏衣草的气味,还有些别的味道,苦涩的味道。我刚刚才想到那是什么,那是濒临死亡的味道,沃尔特。我的祖母死前就是这种气味。不知道为什么我以前就没想到。”
“克瑞斯科还说了什么?”斯金勒问。
莫德摇摇头:“没有,克瑞斯科没说什么了。”他突然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并且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福克斯,你真的没事吗?”斯金勒温暖强壮的臂膀构成了一个可以阻挡一切风雨的怀抱拥住了他的恋人,莫德靠在这个坚实舒适的身体上,闭上了双眼。没事吗?他想了片刻对这个问题。
“没事。真的,我很好。我只是需要……单独呆会。”他抽身出来,把恋人向房中推去。“去准备晚餐,我马上过来。”他宽慰地一笑,而那个那人在他前额轻柔地落下一吻,然后,不情愿的,回到了屋里。
莫德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拳头,那片纸被紧紧地攥在里面,紧的他的指节都泛白了。他没有告诉斯金勒另外一封信,一封克瑞斯科附在自己的信中寄来的:劳伦斯的信。他会告诉斯金勒,很快就会,现在他只是需要独自想些事情。慢慢的,他松开拳头,抚平被他攥成一团的那张薄薄的白纸。那上面是近乎黑色的深蓝色墨迹,字迹的精心严谨写被书写者手的微微颤抖破坏了,显示出写信的人书写时状态不是很好。
“我亲爱的孩子,
我无法不说声再见就走。我已经失去了你,甜心,没有你沙龙真的不一样了。我听说你正和沃尔特?斯金勒生活在一起,我认为是我帮助了你们这两个相爱的小家伙在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后破镜重圆,对此我颇有些骄傲。我真的期望你正在享受你的年轻律师那双强健的臂膀。有时候现实远不及幻想让人满足,我相信你能理解我的这个经验之谈。
我们在一起的日子留给了我非常美好的回忆,我知道你会经常想起我,就如同我经常想起你一样。你是我一生事业的颠峰,是一个最可敬的对手。想到我们一同分享的是我们真正独有的,还有我会永远活在你的心中,我死而无憾。
别了,亲爱的孩子。别了。
给你我全部的爱,永远。
你的拉里。”
莫德松开手,让风把这张纸片卷走,带到空中。纸片在半空中缓慢而优美地飞舞着,然后悬在那里,停了片刻,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线挂住了。紧接着风又抓住了它,纸片轻轻地向前飞去,给了他一个优雅的鞠躬礼,宛若在突然落向黑沉沉的都市底层前向他致谢。
莫德一直凝视着它消失,然后转过身,走回身后在等待着他的温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