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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把他留多久?”我喝了口水,问道。
“随便你。”查尔斯一边大步向门口走去,一边咆哮着回答。离去的途中他停在被约束着跪倒在地的亚历克斯前面,然后,没有任何警告,把烟头按在那个可怜的小子赤裸的雪白胸口上。一声含糊的惨叫从亚历克斯箝口物的周围传出来,而查尔斯继续向前走去。“还有件事,劳伦斯,”推开门时他说道,“务必让他保守折磨。”他摔门出去了,门在身后发出一声巨响。
“哦,我会的。”我喃喃说道,站起身,蹲在我美丽的残疾孩子面前。我抬起亚历克斯漂亮的小脸,凝视着他流露着叛逆的碧眼,脸上挂着一个甜美的、意图明显的微笑。他开始瑟瑟发抖,非常明显,对此我很高兴。“我当然会的。”
房间渐渐浮现在眼前,却又什么也看不清,白茫茫的一片。他可以听见窃窃私语的声音,可是没有精力去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安静,亲爱的孩子。安静,安静……抚摸,抚摸……他的身体被锁链缠绕着,被绑住了……不,是绷带……那是绷带。一只手臂上有输液管,但是他动不了……为什么他动不了?
“没事的,你注射了镇静剂。”有人开口说道,而他在心里无声地尖叫起来。在他的脑海里,他又被捉住了,无法移动、无法呼吸,被绑在那张台子上,双腿被举到头顶,正在半梦半醒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抽搐,在挣扎着抵抗镇静剂的作用,而有手正在把他推回去。“安静,”某人说道。安静,安静……抚摸,抚摸。
“莫德。”一个阴影隐约在上方出现,他害怕地把头埋进枕头里去躲开它。“天哪,每次我靠近他都要躲开。”
“给他些时间。”是史卡莉的声音。他蜷成一团,心都凉了,他知道她就在这儿,在看着他,在剥下他的尊严。他瞥见了红头发,还有一张紧张的苍白面孔。一个更大的身影走进他的视野,斯金勒。他穿着褐色的牛仔裤和一件邋遢的T恤,头上戴着顶棒球帽,看上去和以往截然不同,以至于莫德好一会不知道他是谁。
“我以为你穿着红衬衫。”嘶哑的声音。
斯金勒皱起了眉头,金边眼镜后的双眼幽深并且满是关心。“你现在认得我吗?”他走过来,问道,一只手放在莫德的胳膊上。莫德畏缩了一下,他控制不住自己,而且也不在乎这样做,即使他看见了那人眼中一闪而过的伤痛。做为一个强壮的男人,斯金勒此刻却显得出奇的脆弱,仿佛承受不了某些隐晦认知的重压而碎掉了。莫德觉得自己的喉咙在痉挛,喘不过气,还有一阵愤怒从身体里喷薄而出:他们知道了。他们都知道了。从史卡莉蓝色眼睛里闪烁的极度的怜悯中,还有斯金勒褐色眼睛里混乱的惊惧中,他看出来了。他们知道他被压倒被强奸,知道他被手铐铐着留下了满手腕的淤痕擦伤,知道他被反复鞭打,他恨他们知道了这些。
“出去,全都出去。”莫德决然说道,他气得不能动弹。“我是谁?某种他妈的马戏团的怪物?”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真实的感觉,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怀疑那已不属于他了。他的腿和双臂如此沉重,把他的身体都压倒了。他猜医生正在向他们解释说他被强暴了,从那个临床的解释里他几乎能感觉到自己又变成了‘另类’,只是这次是一种不同的‘另类’。仍旧在主流之外,一个被怜悯的东西,一个必须蹑手蹑脚地躲开别人的人,甚至是一个毁损了的污秽的人。他疲惫不堪,无法继续早已痛彻心扉的伤痛,他再次闭上双眼,把身体尽可能的蜷成一团,拒绝再说任何话。
他不知道自己在医院待了多久。就象劳伦斯的沙龙,这儿没有白天和黑夜,时间没有任何意义。他做了一堆性病检查,包括艾滋病,对此他没发表任何意见,也不关心结果会如何。他的身体迟钝又虚弱,而他已经不再承认那是自己的身体了。是,他拒绝承认,因为如果他承认,他就不得不承认自己身上发生的事,而他现在还做不到这点:他没有这个能力。被带到浴室方便或者淋浴时,他回避眼前的每一面镜子,这样他就看不见自己了。
还有些麻烦,包括医院里一个漂亮的心理医生用温和而坚定的声音提出的问题,但他从不回答。要先从哪儿开始?在沙龙他被迫回答问题只是为了逃避疼痛,或者赢得一些吃的喝的。在这儿,被剥夺了衣服和自由,就象还被囚禁着一样,他至少可以选择不说话。这是他唯一能做主的事,他紧抓不放,仿佛他全部的自我都投注在这上面——或者这就他所剩无几的自我了。
他被医院释放的那天斯金勒带给他一条拳击短裤,还有一些运动服。
“我起码能有独自穿衣服的权利吧?”莫德问,这些天第一次和他的上司说话。
“我可以转过身。”斯金勒耸耸肩,依然是始终在这里伴随这个年轻男人的温和声音,依然小心翼翼的仿佛莫德就要碎了似的:犹豫且没有自信。他的上司算什么?莫德有些困惑。是忧心忡忡的前任恋人,还是真正的老板的身份?现在他不想被这个困扰,此刻他没有气力去处理那个双重身份。
“可你为什么不让我自己待着?”莫德把腿伸到床外,虚弱地晃悠着。斯金勒摇摇头。“我明白。”失去尊严,失去自主,失去对虚弱、无用身体的控制:他仍没有从梦魇中醒来。他慢慢地穿上衣服,四肢都不听使唤,手指虚弱地直发抖。斯金勒早就想把衣服递过去让他穿得轻松些,但即使那样也是一个漫长而又辛苦的过程。他知道如果自己要求斯金勒就会帮他,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决不会要求的。“你也和我一同回家吗?”莫德一边把脚伸进运动鞋一边问道。他没有力气蹲下系上鞋带,所以就任凭它们敞着。
“你不回家,”斯金勒温柔地说,“还记得吗,我们讨论过这件事的?”安静,安静;抚摸,抚摸。他想起他们的讨论。他不记得应允了他,他从没应允过他……虽然曾有一次,在浴缸边上,他的脚踝在温暖的水里滑动着,之后是最终的结合,那是他自愿出卖他的爱情去换取他的灵魂……瘦弱的手臂包绕着他的身体,还有他的阴茎,坚硬,有反应……应允了。他不确信自己还应允过什么。
“我要回家。”莫德攥紧了拳头,克制着自己正在燃起的怒火。
“看看你,莫德,你几乎不能自己穿衣服。现在你无法照顾自己。”斯金勒用一种平静、理智、绝对理性的语气指出来,这语气激怒了莫德,让他无法忍耐。“那没什么——你遭受了那么多,需要时间康复。”
“你这个婊子养的。那我去哪儿?一个疗养院?”祖母躺在疗养院的情形鲜活的出现在莫德脑中,他记得绿色的墙面,还有那种见不到阳光的死亡临近的气息。安静,安静,抚摸,抚摸,苍白的肌肤,接触不到光线。
“不,你跟我回家。”斯金勒仍温柔地说。莫德眯起了眼睛。“我们谈过的,记得吗?史卡莉希望你回她那儿去,但是……是的,你是个大块头,可能需要更多她提供不了的身体上的帮助。她会带些食品杂物类的东西去看你的。我们的确讨论过的。”斯金勒耸耸肩。
“但是我没有同意。”莫德不记得自己的同意,但那时他的应允严格说起来也没有必要。那些助手知道这个。他们得到戏弄你的许可,劳伦斯早就说过。“对此我不是什么都没说吗?”
“莫德,你约好了几天内还要去看心理医生。让我们等等看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
“我明白了,从你一开始就明白,什么?提防自杀?”
他敢说从斯金勒眼里的就能看出来他说的没错。
“你遭受了太多,莫德,”斯金勒温柔地回答。
“你什么都不知道。”莫德反驳说,紧张的声音里是愤怒的痛苦。“这事你一无所知,没有他妈的一点线索。”他从斯金勒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身影,不由得倒吸口冷气。该死,他可以避开镜子,可是他无法避开人的眼睛。他看见了那一幕,自己跪倒在地,吸吮着某人的阴茎,而斯金勒在注视着、注视着、注视着……用同样一双眼睛注视着,这眼中现在只有震惊下的怜悯,而很久之前这双眼睛曾被用来满怀爱意地看他。斯金勒已经见到了,斯金勒知道了。他在心底看见自己,被绑缚着,在痛苦中尖叫哀号,绝望地哭求这一切停下来,他听见自己在大喊“不要这么对沃尔特。”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他说,他要伤害他,他想更深地刺伤这个男人,这人目击了他堕落时最糟糕的一幕,而且这人听见了医生用枯燥的声音说出的那个词‘强奸’,但是却不能明白这个词真正意味着什么。“就是我出卖了你。我出卖了你,而且我他妈的不止干了一次。”
一片沉寂。
“你想讨论这个吗?我听不懂你在和我说什么。”斯金勒小心翼翼地说。
“不,我、他、妈、的、不、想、谈。”莫德一字一顿地激烈地回答说。他不必答应,这是他们无法让他做到的事。而他不需要他们的食物,如果他们不再喂他东西他就会死掉,但他不想谈。他也不需要炉火的温暖。如果他们试图引诱他,他就会拒绝。这次他要拒绝,上次是因为他太虚弱,但他不会再虚弱了,不会再屈服了。安静,安静:抚摸,抚摸……泪水刺痛了眼睛,而他怀着坚定的决心,用力眨动着眼睛把泪水咽了回去。
“过来,莫德。我们回家吧。”斯金勒轻轻说。
斯金勒的公寓比他自己那套已经很简洁实用了的公寓还简洁实用的多。首先那儿有很多空间。此外,自多年以前,这里就是他们曾共同居住过几个星期的沃尔特的公寓,沃尔特从另一个地方搬到这里,他也搬来几件洗换衣服和很多书,后来又把它们都搬走了。而现在他被带回来了,暂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