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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的遗嘱。前一天晚上,他已经打过电话到吉勒拜公馆自我介绍,并抛出一个惊人
消息:玛蒂尔达在死前两天,在他办公室里签下了一份新遗嘱,也就是说她先前立
过的所有遗嘱完全无效。吉勒拜太太指示他,必须在葬礼过后,尽快把这件事情当
面告知她的女儿及外孙女,而且,宣布这个消息时,隆奥顿的莎拉?布莱尼医生必
须在场。布莱尼医生明天有空,不知道拉斯勒太太和小姐11点钟有空吗?
吉勒拜公馆的客厅里气氛凝重。乔安娜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花园,背对着莎
拉和她女儿。鲁思不停抽着烟,愤恨的眼光,在一个女人的背影和另一个女人的不
安间摆动。没有人开口说话。莎拉一向喜欢这个摆满各式美丽古董的客厅,这里有
乔治时期的角柜、维多利亚时期的沙发和椅子上老旧褪色的印花棉布套、19世纪的
荷兰水彩画,以及壁炉上那只路易十六时期的“七弦琴钟”。现在,身不由己和不
受欢迎的敌意,却令她沮丧。
门外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暂时解开了紧绷的气氛。“我去开门。”鲁思
跳起来说。
“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想不起来,”乔安娜说着,转过身来,“是道格还是道
格拉斯?”
“是道肯。”莎拉说。
“你认识他?”乔安娜皱起眉头。
“不,昨晚他打电话去时,我把名字写下来。”她从口袋中抽出一张纸条:
“‘道肯·史密斯·杜鲁法律事务所’的保罗?道肯,地址是普尔市山丘路。”
乔安娜听到女儿在门口和对方谈话。“布莱尼医生,看来,我母亲对你很放心。
你说这是为什么?你和她才认识不过多久?一年?“她面无表情(但眼睛里却
充满了怀疑),莎拉心想,或许她就是这样来保持年轻。
莎拉不带任何敌意地笑了一下。她发现,自己处境尴尬,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
感觉。她很同情乔安娜,而且也对玛蒂尔达渐生不满。她被迫回顾自己和玛蒂尔达
还算愉快的关系,对于老妇人在没有任何事前告知的情况下,于死后操纵自己的医
生感到愤恨难平。莎拉没有必要,也没有意愿当乔安娜母女之间这场剧烈战争的中
间人。“我跟你一样满头雾水,拉斯勒太太,而且也深感困扰,”她坦诚地说,
“我还得去采购一整个星期的日用品,要打扫房子,要整理花园。我之所以来,是
因为道肯先生说如果我不出席,他会无限期延后这场聚会,直到我能参加。我想,
那是你和鲁思更不乐见的结果。”她耸耸肩,“所以,我只好答应了。”
乔安娜正要答腔时,鲁思开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面带微笑的中年男子,
手捧着一台录像机,录像机上摆着一个公文包。“这是道肯先生。”鲁思粗鲁地介
绍完,便跳回原先的椅子上。“他要用到电视机。你相信吗,外婆竟然用录像带留
了遗嘱!”
“不完全是这样,拉斯勒小姐。”那男人说,并弯下身来,把录像机放到电视
机旁的地板上。然后站直了身,他向乔安娜伸出手,猜中她就是玛蒂尔达的女儿。
“你好,拉斯勒太太。”接着走向站着的莎拉,也和她握手。“布莱尼医生,”
他指着厅里的椅子,“请坐。我非常了解,今天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所以我不再
废话。我今天的身份是玛蒂尔达?吉勒拜太太最终遗嘱的其中一位联合执行人。稍
后我会将遗嘱的副本交给你们,你们将会看到,这将取代吉勒拜太太生前所立的任
何遗嘱。另一位联合执行人是约翰·哈古德,他是普尔市山丘路巴克莱银行的经理。
当然,我们两位都是代表公司执行这项任务,如果我们其中一位离开公司,公
司将指派另一位执行人联代。“他停了一下,”都清楚吗?“他的眼光扫过在场每
一个人。”很好,现在,请给我一点时间接好录像机和电视机。“像个魔术师般,
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卷碳纤电缆,一头接到电视上,另一头接到录像机。”该插电源
线了。“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拉出一条电线,接到录像机后面。“如果我没记错,是
在壁炉左边踢脚板的上面……啊哈,没错,在这里。太好了……如果你们好奇,我
怎么晓得插座在这里,让我解释一下:吉勒拜太太曾经要我来这里,清点她名下的
东西,”
他对她们眨了眨眼,“纯粹为了避免在宣读遗嘱后,亲属之间发生争执。”
莎拉发现,打从他走进客厅到现在,自己的嘴巴从没合拢过。她刻意闭紧嘴巴,
静静看着他将电视调整到录像机的频道。接着,他打开公文包,拿出一卷录像带放
入录像机里,并退后让玛蒂尔达自己开口说话。当玛蒂尔达的脸出现在电视屏幕时,
现场静得可以听见针掉落地面的声音。连鲁思都坐得像座雕像,忘了手指间的香烟。
熟悉的声音,上流社会的腔调,扩音器里的声音自信满满。
“好了,孩子们,”玛蒂尔达轻蔑地拉下嘴唇,“我知道,你们心里一定在想,
为什么我坚持要你们都在场。不必说,乔安娜心里一定在诅咒我,鲁思满肚子怨言,
而莎拉——我猜——正在后悔认识我。”老妇人干笑了几声。“现在……呃——乔
安娜,你的诅咒再也不能把我激怒,就算人死后有知——我是不太相信这点——我
也不会再受困扰;而鲁思,老实说,最近你的抱怨实在太令人厌烦,因此,也不会
令我感到困扰。”她语气柔和了些。“至于莎拉,一定正为了我的片面决定,把她
拖进我的家务事之中而感到不满,这点是我在意的,我只能告诉你,莎拉,认识你
的这段时间里,我珍视我们的友谊,以及你坚强的个性。我想不出有任何人,能承
受我即将加在你肩头上的压力。”对莎拉而言,老妇人的眼神显得异常残酷。在玛
蒂尔达这张遭天下人唾弃的面孔前,莎拉过去对她的关爱倒显得过度天真。她心想
:她的幽默感哪儿去了?
“我必须明确地告诉你们,乔安娜不是詹姆斯·吉勒拜的女儿,而是我伯父—
—吉洛德·卡芬迪的女儿。他是我父亲的大哥,而……”低头思索比较恰当的字眼,
“在我母亲去世后,他邀请我们父女搬来这里和他同住。四年后,我们开始了不正
常的关系,由于家父本身没什么钱,所有财产都留给了长子吉洛德;而我母亲的钱
在她过世后,除了一部分以基金的形式留给我之外,其他都归还给我母亲娘家。如
果没有吉洛德的邀请,我们父女俩将无家可归。对于这点,我非常感激他,但除此
之外,我鄙视和诅咒这个男人。”她露出冷酷的微笑。“他强暴我的时候,我只有
13岁。”
莎拉非常吃惊——不只是因为玛蒂尔达的话,更因为她说话的样子。那不是她
所认识的玛蒂尔达。为什么她这么无情,这么冷静地算计一切?
“他是个酒鬼,和我父亲一样,我恨他们。他们毁了我建立美好婚姻的机会。
我不知道,如果当时父亲知道吉洛德对我所做的事,他会有什么反应;不过我
敢确定的是,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阻止,因为他怕吉洛德会把我们逐出这房子。
家父是个懒散透顶的人,先是靠我母亲娘家,我母亲死后,则靠他大哥。我印象中
他惟一的一次工作,就是后来竞选议员。他视此为飞黄腾达的快捷方式,所以当选
后,他那卑劣的本性又原形毕露。“她再度停顿下来,陷入不愉快的记忆中。
“吉洛德对我的凌辱,前后持续了12年,最后我受不了,终于告诉了父亲。我
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拖了这么多年,只能说,我一直活在他们俩的阴影下。在财务
上和生活上,我一直是个囚犯。打小大家就告诉我,这个家累世以来,男人天生就
是一家之主。感谢老天,那段日子已经过去了,如今我知道,只有能赢得尊敬的人,
才有资格当一家之主,不管是男人或女人。”她停顿了一会儿。“想也知道,当时
家父一味责备我,说我是咎由自取,骂我是个下流胚子,无意采取任何行动,正如
我所料,他要我忍气吞声,维持现状。可是,他有弱点——当时他已经是国会议员,
我威胁他说要写信给保守党和报社,揭开卡芬迪家的真面目。结果,在我的威胁下,
我们达成一项协议:我可以嫁给曾公开表示喜欢我的詹姆斯?吉勒拜,条件是不准
对外透露半个字。就这样,我们准备让一切过去,重新开始,不过父亲担心我会反
悔,坚持我必须立刻和詹姆斯结婚。他为詹姆斯在财政部找了份工作,把我们送到
伦敦一所公寓里。”
她一边将笔记翻到另一页,一边调整眼镜,这次停顿的时间较久。“不幸的是,
我当时已经怀孕。婚后不到五个月,乔安娜出世了,聪明的詹姆斯知道,孩子不可
能是他的。从此,日子变得很不好过。他对我们母女心生怨恨——这是情有可原的,
每次喝醉了,还会暴力相向。就这样纠缠了18个月,直到——天可怜见——詹姆斯
说,他找到一份国外的工作,隔天就要出发,而且不带我们母女同行。我后来没有
为他的离开而难过,也不在乎他的死活,他实在令人生厌。”老迈的双眼直视着镜
头,充满傲气和不屑。但莎拉感觉到她有所保留。玛蒂尔达,她心想,并没有完全
说实话。
“他离开后那几个月的艰苦日子我不想赘述。简单一句话,就是没钱了。史蒂
芬死后,乔安娜也面临同样的困境。差别是,我父亲拒绝帮我,他当时已经大权在
握,不怕我的威胁;而乔安娜,我却帮助你,虽然你后来不曾为此感激我。最后,
我们母女被屋主扫地出门,我只好写信给吉洛德,要他养他自己的女儿。我记得,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有乔安娜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