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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不给我留一点活路的“上令”,好狠的心呐!
显然,若非又是罗敏自作主张稍稍更改了“上令”,增加了“审问”环节,只怕我此刻已经身首异处了。
我不由得对罗敏心生几分感激,“罗大人,何以不遵照上令办事?”
罗敏接道:“小人只怕这并非少主之令,故而不敢贸然执行。”
嗯?“你怎知这不是少主之令?”
罗敏指了指上令,“少夫人请看上令上的印章。”我再次展开上令,仔细看了看印章,没看出什么问题,“这印章有何问题?”不正是古痕的印章吗?
“少夫人请看这个。”罗敏从袖袋内又取出一份文牒,递给我。我一看,是一份官员任职文牒,上面也有古痕的印章,我将两个印章放到一处进行比较,看了半响,终于看出了端倪。罗敏的官员任职文牒上的印章隐约中呈现一只飞鹰的淡影,而上令上的印章却没有这一淡得不能再淡的鹰影。若非罗敏提醒,我又一再比对,实在难以发现这个破绽。
“这么说来,这份上令是假的?”我得出结论,却不敢问后一句话,古痕怎样了?能直接利用古痕的印章,伪造出这样一份假的上令,只怕古痕的近况并不乐观。可是我却不敢直接问罗敏古痕的情况,或许真雷同于近乡情切,此时我离古痕如此之近却不敢开口问他的近况,我是真的害怕得到一个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罗敏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道:“小人听上封(上级)说,主城的大官已许久没面见过少主了,因此,小人多留了个心眼,比对了印章,但不知主城古府发生了何事,故而未敢轻举妄动。”
这么说来,罗敏也怀疑古府出了事,难怪他会大胆问我为何出现在湟梁,看来他是不可能知道古痕的近况了。
罗敏看着我,稍显尴尬,可我心里清楚,对罗敏这样一个小小的县令来说,在不明上头风向的情况下,他既不揭露假上令也不遵照执行的谨慎保守之做法不失为明智。
我稍稍整理了思绪,为今之际,怕只有尽快赶回古府才是上策。只是可以想象的是,这一路一定不会太平。
[第四卷 宿命:
第七十八章 见面]
事实再次证明了我的判断,从湟梁回古府的一路果真极不太平。
我已命古巽尽量走官道街市,可上天下地无孔不入的杀手们仍是令古巽与罗敏派遣的护卫们应接不暇。可见,欲取我性命之人着实下了大本钱。
夕阳西下,余光亮丽。
远山如黛,近林滴翠。
所幸的是,一路磕磕绊绊,虽有惊却也无险的到了城郊三十里地;不幸的是,眼下古巽与护卫们又被众多黑衣杀手羁绊住了。而且这次较之之前更为凶险,我与飞羽也被迫下了马车。
飞羽咬紧了牙,抱着我的手臂,瑟缩在我身边。我疼惜的抚着她的背,知道这个小丫头被吓坏了。只怕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次血腥的厮杀场面。
这是男人间血与力的搏杀,却决定着我和飞羽的生与死。
杂乱的刀光剑影中,古巽翻腾飞跃的身影渐渐映上了“疲累”二字。我知道,这是杀手破釜沉舟的最后一次袭杀,来势必然凶猛。我咬紧了下唇,一路来,第一次真正的紧张。殷红的血填满了我的眼睛,尖锐的刀剑声灌满了我的耳朵。
风,越来越大,翻飞着我的裙裳,耳边响起古巽一声急过一声的呼喊,“飞羽,快带少夫人离开!”,“快走!”挡在我和飞羽身前的人墙,在黑衣杀手猛烈的攻击下,一步步瓦解,人一个个倒了下去,倒在血泊中……
让我再一次感受到,生与死就在霎那间决定的震撼。
一阵阴风吹来,我怔怔的站在那里,一时间仿佛痴了,傻了。杀手们的剑锋从我的耳傍呼啸而过,我却忽然平静了下来,从内而外的静了下来。飞羽颤抖着拉住我,结巴道:“少夫人……快……走……”
我回握着飞羽冰凉颤抖的手,坚定道:“不用了,救兵来了。”
“救……兵?”飞羽不置信的四处张望,“没……有啊,少夫人。”她的眼里只有寂静的树林,风和山。
“有的,”我看着平静的树林远处,“他已经来了。”他来了,这些杀手何足为惧?
隐约中我看到了一抹青色由远而近。
这个时空,只有一个人能让我因一抹颜色而想起他。这个人,我从不会思念他,可只要想起他,他便在那里,他的影像从来都比我想象中更加清晰。
我一直知道,我并不爱他,可他的影像却总能默默待在我的心中某处,冥冥中,这是怎样的一种安排?
青冥,就像他的那个组织之名一样,地狱鬼般的出现在我的身前,千钧一发之际为我挡开了杀手凌厉的剑锋。他还是如以前一样,一身藏青色的衣裳,衣决飘飞,有着傲岸的背影。
他的出现,鬼使的出现,瞬间改变了我方原本颓败的局势,青冥带着鬼狱的凌厉阴森之气而来,震慑凡间,林中厮杀的众人忽然在震惊中停了下来,画面定格在青冥伟岸高大的背影上。
黑衣杀手中显然有人认出了青冥,惊恐的呼了声:“鬼域的天护法。”那声音竟真像见到恶鬼般畏惧。
“怎会……真……惹上了他……”
不敢相信。
“早说不能……接……这笔买卖。”
后悔。
“这……”
迟疑。
死一般的沉寂之后,蓦然,不知谁叫了声,“横竖都是死,拼了!”
黑衣杀手们扬起手中的兵器,意欲做垂死的最后反击。青冥不动,我却仿佛听到了他轻蔑的笑声。紧接着一阵疾风吹来,吹乱了我的视野,吹得我睁不开双眼,我索性闭上了眼,耳边响起“沙沙”急动的树叶声,混乱的兵器撞击声。混乱的声响似乎持续了很久,又似乎很短。
一声惨烈的厉呼,“天鬼神功!”之后,一切终归于平静,风停树止,我睁开眼,青冥的假面映入眼帘,我未及看清周遭情景,他已脱下外衫遮住我的视线,将我扶上了马车。
“你这是做什么?”我疑问青冥。
青冥淡淡回道:“这场面你看不得,太血腥。”我噤声,不用看我也能感觉到,因为四周弥漫的血腥味实在太浓重了,或许是怀孕的缘故,我对血腥味特别敏感。
上了马车,古巽将飞羽送了过来,我这才发现这个丫头早已经晕过去了。青冥在外交待了些什么,也跟着上了马车。我与他四目相对,两人同时感到尴尬和不自在。青冥侧过脸,问了声,“身体有没有不适?”
“嗯,还好,”我客套道:“谢谢。”
“你是他的妻子,不用谢我。”青冥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多少情绪。
“那他怎么样了?”听到青冥提起古痕,我整个人急切起来。
这次青冥没有回答我,或许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说了句,“我来就是带你去见他。”
马车行进,我与青冥再无话。实在没想到,我与他再见面时,会是这种相对无语的情景。我打量着青冥,原本以为古痕所说,青冥怪疾日重,该缠卧床榻,或者至少也是满脸病容,可现在看来,青冥依旧如昔般雄姿英发,不知他究竟患了何病?
过了约三个小时,车外依旧是一片寂静漆黑,没有一点儿灯光,我心下疑惑,“这是进城的路吗?”照理说,此时应该已经快到主街了,就算街上没人四周也不该没有一点儿灯光啊。
我正要发问,青冥蓦然开口,“什么都别问,就要到了。”
马车继续前进,不知过了多久,前方渐渐有了火光和马蹄声。马车停止,疑惑中我跟着青冥下了马车,一眼看去,四周是一群拿着火把的士卒,见到我齐齐向我行礼。我的正前方有几个骑着马的将士,为首那个是一副将军打扮,头盔铠甲,英武不凡。我借着火光细细一看,登时心潮澎湃,激动不已,已分不清究竟是什么情绪,总之泪不受控制的汩了出来,我呜咽中低呼了声:“古痕。”
英武的将军听到我的呼声,翻身下了马,疾步朝我走来,马上的是将军,马下的就是我朝思暮想的丈夫——古痕,一个刚毅英伟的古痕。我带着泪笑着,痴痴的看着古痕走近,这瞬间我似乎企盼了千年、万年。一霎间,我的心已被不知名的东西添得满满的,只觉见到了古痕,见到他仍能骑马,仍能走近我,我已心满意足别无所求,直到许久之后,我才明白,这种把我填满的东西就叫“幸福”。
古痕一身戎装,走到我身边,伸出手轻拭我脸颊上的泪,柔声道:“裳儿,别哭。”这是古痕第一次叫我“裳儿。”他的千言万语,关怀,牵念……都融汇到了这一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话中,却让我顿时觉得天地间只剩了他和我,整个人整颗心都为之感动和沉醉。
我就痴痴地看着古痕,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听不见别人的话语。只记得似乎换上了“万里麒麟马”驾的马车,到了一所别院。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想追问,只要有古痕的地方,我就感觉舒服安心。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小别胜新婚的感觉吧,何况我与古痕几乎是生离死别了一次。
几个丫鬟将房间收拾了一遍,床上用品也都换了新的,这才出去。我躺在床上,古痕换了身便服坐在床前,我动了动,仰躺着将头枕在他的腿上,一时间千言万语竟不知该从那句话说起。古痕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爱恋的看着我,我回看他,却从他的脸上,眼里看出了病态的疲惫。
我心里一酸,坐起身,“你身体怎样了?”
古痕一笑,“没事,放心。”可他的安慰之词怎可能轻易打发我。
我佯怒,“你又想骗我不是?快说,你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
古痕抚着我的头,“放心,有青冥在,他不会让我太快死去。”青冥?这就是他没有赶去日月国“弑君宫”追杀鬼医的原因吧,因为这里有一个需要他的弟弟。
“你这是说什么话?”古痕口中对自己生死的不在乎语气真激怒了我,“什么时候你都不许死,你死了,我怎么办?……你若死了,我也不要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