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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爹不加掩饰地表现出对承祖的喜爱,以及对自己毫不犹豫的严词拒绝,高大山一时悲愤填膺:“爹口口声声说让承祖考秀才、考举人,如果我没记错,承祖十三岁了,考童生试考了三次才考上,等他考秀才,不知要等多久?举人,更是不知道猴年马月了吧?”
五丫听到高大山的话,暗叫一声“遭了!”高承祖可是老爷子的逆鳞,这下爹是捅到马蜂窝了。
果然,高守财一听这话,勃然大怒,他发指眦裂,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抄起桌上的瓷杯就朝高大山的面门砸去,还口不择言地说道:“你个满嘴喷粪的小畜生,贱胚子,你的心思怎么这么狠毒?竟然诅咒你侄子考不中,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哦!…老子知道了,你诅咒承祖考不中,是不是为了你那两个小杂种?啊?告诉你,别痴心妄想了,老子宁愿供承祖读一辈子书,也不会让那两个小杂种去读的!”
听到爹骂他畜生、贱胚子,还把大郎他们叫成小杂种,一时间,高大山如遭雷殛,怔愣当场。他觉得自己的心犹如在滴血,整个人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从头冷到脚:世上有哪个亲爹一言不合就用这样恶毒的字眼骂自个儿的儿子?又有哪个做亲爷爷的这样说自己的孙子?这真的是自己的亲爹吗?如果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如果不是,那自己是谁……?
张氏凄厉地叫声没有惊醒浑浑噩噩的高大山,他顶着一脑门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张氏已经被吓得面无血色,浑身发软地由二妞和大丫扶着,小心翼翼地跟在高大山身后。二丫、三丫、四丫都捂着嘴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是泪流满面地跟着张氏她们挪动。
五丫强忍着一不小心就会暴发的怒气,牵起攥着拳头,已哭得泣不成声的大郎、二郎,随后跟上了二丫她们的步伐。
等姐弟三人走到房间门口,刚好碰到出来的小姑,五丫想到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心忧爹头上的伤,急忙问道:“小姑,我爹怎么样了?伤得严重吗?这会儿人好些了吗?”
“你娘她们正在帮他清洗,我去喊你四叔回来,你快进去吧!”说完就和五丫擦身而过,向门外走去。
五丫一听,连忙带着两个弟弟冲进了房间。定睛一看,爹脸上的血已经被洗掉,伤口也上好了药,整个人看着清醒了许多。
此时,已经缓过神的高大山望着围在他四周的妻子和儿女们,感受着从她们身上传来的阵阵暖意,那颗被亲爹伤透的心仿佛在慢慢地解冻,悄悄地愈合。
至此,他终于认清,想得到爹的关心和重视,只是自己一意孤行的奢望。大哥一家和自己一家在爹心目中的地位犹如云泥之别,是他做什么都比不上的。
而与爹之间的这场争吵,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心如刀割,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也让他终于可以放下因分家的想法而对爹娘产生的不安和愧疚之心,从此只需一心一意地为自己的妻儿打算就行了。
想到这里,他握握妻子的手,又一一摸摸儿女们的头,才轻声开口:“放心吧!我已经没事了。孩子他娘,你还好吗?肚子没什么事吧?吓着了吗?”
张氏看到已经清醒并无大碍的夫君,再听到他关心的话语,心神一松,脚一软,就晕了过去。吓得高大山急忙让大丫去请楮大夫。
楮大夫来后,在看到高大山额头上的伤口时并没有多问一句,只是带着些淡淡的疑惑。看过张氏,他对惊魂未定的高大山说:“老弟不用担心,稍微动了下胎气,好在弟妹平常干活,身体还算结实,并没有大碍,不过还是卧床休息几天为好。”
听到这样的结论,高大山才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连声向楮大夫道谢。这时,五丫走到楮大夫跟前,甜甜地叫道:“楮伯伯,您也帮我爹看看吧,他头上被翁翁砸了好大条口子,流了好多血,吓死我们了!”说着还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表示自己确实被惊吓到了,表情看起来要多天真就有多天真。
楮大夫看着眼前经他诊治,起死回生后性格大变的小女孩,先前听到村里的谣言,他还有些不信,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自己不信了!
听她说高老弟的伤是高老爷子砸的,先是有些诧异,接着却有些明悟,莫明地看了一眼笑得又甜又乖的小女孩,看来高家又有事要发生了!
高大山听到女儿这么说,却连连摆手:“没事,没事,不用看,这点伤算什么?今天多谢楮大哥了,下次有空,我请楮大哥喝酒。来,这是诊费,请大哥笑纳。”
楮大夫也不矫情,收下诊费,朝高大山拱拱手:“老弟不要客气,你不让我看,我就不看了,这里有些三七,你把它碾成粉,每天内服外敷,几日便好。我还要去看其他病人,先告辞了。”
等送走楮大夫,五丫拉住正要进房间的爹,示意他低下头,贴着他的耳朵说道:“爹,现在看来,分家已势在必行。但咱们不能主动提出分家,要让爷奶自动自发地把我们分出去,这就得想一个好法子了。”
高大山听后,一声不吭,只是幽幽地盯着那三间泥瓦房看了半晌,才像是下定决心地说道:“分是一定要分的,但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不过,有一件事却可以马上去做!”说完,对着五丫意味深长地一笑,就回房间去了。
第十一章:出气
更新时间2013…10…20 8:16:44 字数:3150
自从高大山同高守财闹得不欢而散后,父子俩之间的关系几乎降到了冰点。高大山一直没有提起外出做工的事,整天就知道手脚不停地忙着帮张氏喂猪、挑水、砍柴、种地。
这天,五丫一大早起来,就看到床上空空如也,便知道娘带着大丫她们都去赶集了。这是昨天就说好的,本来她也想去,奈何大家都不同意,说她病刚好,还要多休息才是。她也只好顺着大家的意思留下来,好在,爹也在家。
刚打开房门,就看到柳氏一行从院门外鱼贯而入,算算日子,今天刚好是她们回来的日子。五丫暗叹一声,她们三房的好日子,没了!!
但是她没想到,当高承业刚露面,她爹高大山就突然从猪圈里跑出来,趁其不备将他捉住,一手把他按趴在自己的膝盖上,一手“唰”地一下,就扒掉高承业的裤子,扬起布满厚茧的大手朝他的屁股接二连三地打下去,直打得“啪啪”作响。
五丫一看这架势,连忙缩回身子关好门,趴在门上听了很久,只听到高承业不停的哀嚎、大伯娘不住的哭求以及奶奶的高声呵斥。她的唇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弧度,心里乐翻了!原来爹的意味深长,说的替她出气,是等在这儿呢!
哎呀,这个爹可真好!说到做到,当真没有放过那个欺负她的人,让她的心里暖暖的,舒服极了!不过这是不够的,等到她自己强大起来,她要亲手惩罚高承业,让高承业为已经死去的那缕芳魂付出血的代价。
这时,高守财看到三儿子下死手打高承业的样子,也顾不得再装“路人”,大喝一声:“老三,住手,你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打承业,你是要打死他吗?”
“承业把五丫推进池塘里,害她差点死掉,这怎么是不问青红皂白?再说,不给这小子一个教训,他还当我三房的人是好欺负的!”说着,更是加大手劲,把承业揍得“哇哇”大叫。
柳氏不干了,本来今天回到家,看到还没有外出做工的三儿子,想到他不做工自己就没有钱拿,心里就存了气。正想问一问,又出了承业这一档子事,这下,她的心里就更气了,那打的可是她的心头肉啊!
于是,她再也顾不上自己在三儿子面前长久以来伪装的面貌,破口大骂:“老三,你个杀千刀的死瘟才,没听见你爹让你住手吗?你还敢下重手?哎哟…天哪,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忤逆不孝的狗东西,为了个‘赔钱货’,你竟敢连爹娘的话都不听啦?
啊…快住手,那小贱人说是承业把她推下去的,谁看见了?说不定是她故意引承业过去想图谋不轨,结果自己遭了殃,这都是报应,怪不得我们承业啊!”
五丫听到柳氏颠倒黑白的话,真是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正想冲出去,却听到她爹用极其冷漠的声音说道:“娘可不要红口白牙,承业自己都承认是他亲手把五丫推进池塘里的,当时好多人都听到了,您想要我叫他们来对质吗?”
“可再怎么说他也是你亲侄子,你怎么下得了这个手?”高守财强忍怒气的问道。
“爹,您问我怎么下得了手?为什么不问问承业怎么下得了手呢?那是他的亲堂妹,而且才4岁,他怎么就狠得下心?”
“怎么?孩子之间的打闹,你也当真?你这做大人的也好意思搀和进去?”
“打闹?爹,这话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我已经问过楮大夫,他说五丫能够醒来并且大好,真正是死里逃生,福大命大。”
听到三儿子说问过楮大夫,高守财马上想到两天前的那场争吵。这两天,村里隐隐约约传着他将这个老实巴交的儿子打破头的事。大家纷纷猜测事实到底是怎样?说法五花八门,却全都是向着这个小畜生。想到这里,他的心立马有些不舒服,还有些心虚的成份夹杂其中。
随即,他故做一副痛心疾首和愤慨的模样说道:“大山,你这是不相信爹吗?承业有错,我已经狠狠惩罚了他,你现在这样是不服你爹我的决定吗?”
“爹,我正是不愿闹得太难看,才会亲自出手教训承业。不把他修理一顿,他还当我三房的人是可以随便任人宰割的!不然,真要理论,我就应该找大哥,和他打一架。毕竟俗话说的‘养儿不教父之过’嘛!
可若是和大哥起了争执,被别人说成是兄弟阋墙,闹得全村人都知道的话,岂不是会毁了承祖的名声?”
“你…你…你…!!”
高守财被高